《数字军团之九龙归一》许尔陶陶

80、劫后余生

　　“皇上，那凶器上淬了毒，又刺中了心脉，再加上六阿哥精神受了刺激，恐怕是凶多吉少！”胡太医和李太医先后看过，都是一脸小命不保的惊慌。医不好阿哥的下场他们都大概猜得到，但是那金钗虽然刺得不深，却是正对着心脉，这就是为什么胤祚分明伤口不深，却吐了那么多血的原因。
　　“别给朕找借口！医不好六阿哥，你们太医院统统给六阿哥陪葬！”康熙说的话果然不出胡太医和李太医所料。
　　“老臣必尽全力医治，若是能救回六阿哥，臣万死不辞。”胡太医到底是跟了康熙多年的，这时候也只有他敢说话了，“但是皇上，生死有命，臣……不敢保证。”
　　“……”胤祚的血浸透了养心殿的地板，一直流到他脚下，康熙一闭眼就是胤祚吐着血晕厥过去的样子，殿里的其他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胡太医和李太医带着几个年轻太医忙着就地为胤祚包扎、喂药、施针。
　　“汗阿玛，”胤禛向旁边挪了一步，面无表情地跪进了血洼里，“儿臣恳请汗阿玛，让儿臣把六弟接回府照顾，渥丹也在儿臣那里。六弟府中现在只有几个奴才，没有个做主的人，儿臣放心不下。”
　　胤禩若有所思地看了胤禛一会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灰败。胤礽听了胤禛这话，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袖子下的手攥紧了，不等康熙说话便打断道，“汗阿玛，儿臣以为不妥，虽说那罪妇的供述把六弟择得干干净净，但这也不能保证六弟与此事无关，儿臣以为，在事情真相大白之前，应该让六弟回王府闭门静养。”
　　“汗阿玛，儿臣也以为，那罪妇难说有没有包庇六弟的可能，还请汗阿玛派人细查。”胤褆难得站在太子那边说话。
　　“汗阿玛，儿臣看那罪妇一副死到临头豁出去的样子，应该是不会说谎了，她既然抱着与六哥同归于尽的想法，便没有包庇六哥的必要了，请汗阿玛明察。”一向胆小怕事的胤祐忍不住急了，为胤祚辩护道。
　　康熙看了下面各怀心思的几个儿子一眼，脑子里一会儿是胤祚跪伏在他面前一动不动的样子，一会儿是胤祚胸前带着一个血洞勉力挺起身体追着央金看的样子，一会儿又是胤祚吐出一口黑血昏厥的样子，“……胤禛，你是胤祚的亲哥哥，在你看来，胤祚这次是冤枉的，还是那罪妇的帮凶？”
　　没管投过来的各种目光，胤禛毅然道，“汗阿玛，这次的事情儿臣还没弄明白，不过以儿臣对六弟人品的了解，叛国这种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事，六弟是定然做不出的。”
　　“……”康熙揉了揉太阳穴，“那罪妇死不足惜，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吧，胤禛，让胤祚先住你那儿去，好好照顾他，胡太医，李太医，你们俩跟着去，医好懿亲王再回来。”
　　“汗阿玛……”太子和胤褆依然不甘心，康熙却没理睬他们，没等李德全带人来把地板擦干净，便踩着血迹一步一步出了养心殿。
　　“皇上，您……这血光恐怕冲撞了您啊……”李德全着急地说，却又不敢明着阻拦康熙。
　　“无妨。”这为深情而流淌的鲜血，究竟有多温暖呢？
　　“皇上！伞！”看着皇上似乎无所觉的样子直接走进了瓢泼大雨中，李德全赶紧撑伞跟了上去，顾不得自己全身湿透，把伞罩在康熙头上。
　　康熙一走，大臣也都陆陆续续地走了，如果说之前在乾清宫弹劾胤祚的时候，他们是在康熙的暗示下成竹在胸，侃侃而谈，那么来到养心殿之后，在央金出现的一刹那，他们就输了。这个女人在自己的爱情面前，是那样勇敢无畏，让他们这些浸透了百姓血汗、见惯了生死的官员简直吓破了胆。
　　究竟这事真的是这个藏族女人所为，还是这个女人顶了懿亲王的罪，在场众人心中自是各有看法，但是皇上既然说了不再追究，那懿亲王便是无辜的了。
　　“四弟真不愧是六弟的亲，兄，弟啊。”胤礽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就拂袖而去了，胤禛没有理睬那些兄弟或忧虑、或忌惮的眼神，踩着胤祚吐出的黑血走到胡太医面前，“胡太医，六弟可适合现在挪动？”
　　“回雍郡王的话，挪动倒是无妨，只要小心着别太颠簸就好。”胡太医拱手道。
　　胤禛点了点头，“苏培盛，把六弟抬回去，若是出了什么闪失，爷唯你是问！”
　　“嗻！”主子捧在手心的宝伤成这个样子……苏培盛当然不敢怠慢，赶紧喊了人抬了个藤席子来，还找了几个人撑伞，把胤祚一直抬到角门上了雍郡王府的马车，就连胤禛都湿了袍角，胤祚愣是给护得好好的，一点没给雨淋到。
　　懿亲王在皇宫里被自己的庶福晋刺杀，两个人的血都染红了养心殿的地面，这么大的事就是皇家刻意瞒也不可能瞒得住，不说在场的那些阿哥官员们，京城里也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胤禛照顾着胤祚的病情，马车走的很慢，因此康熙和德妃赏下来的药材到达雍郡王府的时候，胤禛和胤祚还没到。弘晖和弘晏病了多日，今天终于能出来放风，讷敏得了胤禛提前送回来的信儿，便早早把人赶回了房间，生怕弘晏看见胤祚的样子。
　　“……四伯母，”弘晏有些不解地咬着手指头，“阿玛和额娘什么时候回来？”
　　讷敏看着弘晏期盼的小眼神，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阿玛等下就跟四伯一起回来了。”
　　“额娘跟渥丹说，明天要带渥丹回家的。”弘晏眨了眨眼，“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讷敏偏过头，把眼泪憋回去，露了个笑脸，“渥丹想回家了？在四伯这里，有弘晖哥哥陪你，不好吗？”
　　弘晖赶紧来拉弘晏的手，“渥丹不走！”
　　弘晖下面有过两个庶出的弟弟，跟弘晏同一个月出生的弘盼康熙三十八年就没了，小他三岁的弘昀也是病怏怏的，弘晖基本没见过这个弟弟，反而是和弘晏关系更好。
　　“渥丹不伤心，六叔和六婶回来之前，弘晖哥哥陪着你。”弘晖懂事地拉着弘晏回房间去了，弘晏一步三回头，对讷敏有些依依不舍，弘晖似乎说了什么引起了弘晏的兴趣，拉走了弘晏的注意力，讷敏才敢松一口气，拿帕子擦了眼角的泪，生怕让弘晏发觉什么异常。
　　孩子这么好，却这么早就没了额娘，阿玛的命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弘晖和弘晏这几日就麻烦你照顾了，我这几日守着六弟，便不到你院子里去了。”胤禛把胤祚运回来，没理睬讷敏收拾好的院子，直接送进了自己的卧室。
　　“爷，要不要在屋里加个软榻？”讷敏觉得两个男人睡一张床实在是别扭的很。
　　“没事，爷睡在六弟旁边，方便照顾他。”胤禛回到府里，终于不用端着无所谓的态度了，一双眼睛几乎长在了胤祚身上，就是和讷敏说话的工夫都没移开过。
　　“那臣妾先去吩咐厨房，给爷准备些吃的。”
　　胤禛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安排一个厨娘负责六弟的吃食，遵照太医的要求，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直接杖毙。”
　　“臣妾这就去办。”
　　李太医已经给胤祚清了创口，敷上膏药，饶是胤祚在昏迷中，敷药的时候也疼得闷哼了几声，听得胤禛直皱眉，“这药要敷几次？”
　　“王爷，这药要一直敷到伤口痊愈，如今六爷睡着还好，如果六爷醒了之后敷这药，才叫受罪哪。”李太医一脸苦涩。
　　“可有其他替代的？”胤禛问。
　　李太医摇头，“这毒可能会有抑制凝血的后果，所以必须用这膏药压制毒性，否则伤口可能一直流血不止。”
　　胤禛点点头，“那便这么办吧。”
　　这工夫，胡太医也熬好了药过来，胤禛看着胡太医和身后的两个医助端着三碗黑乎乎的药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这些药都要喝下去？”
　　胡太医点头，“王爷，这碗是解毒的，服用十日饥渴，这碗是压制炎症的，等六爷不再反复发热了，再服用三日即可，这碗则是补血的，每日服用一次，服用五日即可。”
　　胤禛看了看一直昏迷着，却睡的不很安稳的胤祚，“那就劳烦胡太医了。”他可不认为这药是容易喂进去的。
　　“王爷，老臣必须把药给六爷喂进去，所以请王爷允许老臣对六爷用压舌板和开口器。”胡太医似乎看出胤禛的担心，解释道。
　　“……做吧。”既然是为了救胤祚的命，胤禛也没什么办法。
　　胡太医仍有些犹豫，生怕胤禛看了就不让他用了，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把胤禛支开，苏培盛就来救他了，“爷！弘晏少爷哭闹着要找六爷和六福晋，哭得都快昏过去了。”
　　“弘晖和福晋呢？”胤禛并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胤祚，哪怕是为了胤祚的儿子。
　　“都陪着弘晏少爷呢！”
　　得，看来是两个人都没哄下一个孩子。
　　胤禛有些犹豫，胡太医赶紧说，“王爷，这儿就交给老臣就好，王爷还是先去看看亲王世子的好。”
　　“……本王回来之前，就劳烦胡太医了。”说完，胤禛就匆匆忙忙地走了，胡太医听懂了，这不是说在胤禛回来之前不许他离开胤祚半步吗？“王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