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军团之九龙归一》许尔陶陶

67、意外误会

　　北巡途中的刺客事件扰了康熙的兴致，是以康熙很快就下令返京了。
　　九月初一日，费扬古病逝，给予祭葬。谥号襄壮。
　　九月十七日，和硕简亲王雅布逝世，其爵由世子雅尔江阿承袭，康熙赐银四千两，给予祭葬，谥号修，由皇六子懿亲王代往祭奠。
　　雅尔江阿一身素服，胤祚和他虚与委蛇了几句，看到雅尔江阿掩饰不住的敌意，想起爱新觉罗雅布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的样子，暗道，真是不肖子孙。
　　转念又想到，若论及不肖子孙，又有谁比得过他们皇家？
　　如今推行以孝治天下的汗阿玛，当年别说在先帝爷面前尽孝了，先帝爷独宠董鄂妃的时候，汗阿玛见到先帝爷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胤祚从简亲王府出来，看了看天色，还没到日头，却莫名地不想去提督衙门了。
　　“爷回来了？”于是胤祚难得的在日落西山之前回了府里，刚好看到送客出来还没进去的央金。
　　“天凉了，出来穿上外袍。”胤祚顺手把自己的披风裹在央金身上，“今天谁来送拜帖了？”
　　“是七福晋和七爷的侧福晋纳喇氏，爷，七爷的长子弘曙和弘晏同年腊月生的，之前没来往过还不知道。”央金理了理胤祚让风吹乱的衣服。
　　“她们这点走了？不留下一起用午膳？”胤祚揽过央金的肩膀，带着她往府里走。
　　“妾身邀请过了，七福晋说七爷在府上，所以就不留了。”
　　“七弟在北巡中受伤，好像一条腿不太好了，汗阿玛就先让他回府休养一段时日。”
　　“爷也受伤了，皇上还让爷办这么多差。”央金微微不满，手轻轻拂过胤祚犹包扎着绷带的伤口。
　　“这话可不要在外面说，汗阿玛让本王做事，那是汗阿玛的提携。”胤祚轻笑，刮了刮央金的鼻子。
　　央金却不说话了，虽然胤祚本人提都不提，她跟着胤祚这几年，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你啊，每次进宫回来，都要忧郁一阵子，横竖有爷一口饭吃，你和弘晏也都饿不着，真不知道你整天都在忧心什么。”
　　央金不是懿亲王嫡福晋，甚至连个上玉牒的侧福晋都不是，所以避过了很多被人刁难的机会，几位阿哥勾心斗角，几位福晋也和平不到哪里去。央金只需要偶尔抱着弘晏进宫去给德妃请个安，听德妃几句不好听的挖苦，懿亲王府现在也没有其他女人，她没什么事情烦心。
　　“爷，妾身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爷每天在朝堂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央金顿了顿，“方才七福晋说，七爷现在不便和爷接触……七爷让七福晋转告妾身，说北巡的事儿万岁爷知道了。具体什么事儿，七爷也没跟七福晋说，爷，你是不是……”央金咬咬牙，“做什么悖逆万岁爷意思的事儿了？”
　　“北巡的事儿……”那老七是说对汗阿玛撒谎的事吗？这倒是自己失策了，一听四哥受伤心思就全挂四哥身上了，连汗阿玛为什么留下老七都没多想。胤祚脸上闪过一丝忧色。
　　“爷？”
　　“你最近可见过四嫂？”
　　“四嫂？四嫂今天送帖子来，请妾身带着弘晏过去一起用午膳呢，爷既然回来了，要不要一同过去探视四爷？”
　　看胤祚不说话，知道胤祚又是顾忌他和胤禛走近会不会给胤禛招祸，央金劝道，“四爷病情反复，现在连衙门也去不得，爷作为四爷的亲弟弟，若是不去看看反而会引来诟病了。”
　　胤祚还没回答，就看见乳母抱着一身大红麒麟衣的弘晏过来，“阿玛！”弘晏看见了胤祚，当即忽视了一旁的额娘，支棱着小胳膊要胤祚抱。
　　胤祚就借着弘晏逃过了央金的问题，“渥丹，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阿玛！”渥丹小小的五官都皱在一起，“渥丹不想吃饭！”
　　“不吃饭怎么长得跟阿玛一样高？以后怎么保护额娘？”胤祚点了点渥丹的鼻子。
　　“阿玛！”渥丹撒娇耍赖，在胤祚怀里拱来拱去，“举高高，举高高……”
　　“你不听话，阿玛不给举高高。”胤祚有意吓唬弘晏。
　　“唔……”渥丹突然用小手在胤祚脸上拍了一下，“打！”
　　“……”胤祚愣了，他这是被自己儿子打了？
　　央金和奶娘也都愣了，小阿哥这是……犯上？
　　“渥丹啊，这是谁教你的？”胤祚改成一只手揽着弘晏的姿势，一只手抓住弘晏的小手摇了摇。
　　“王爷恕罪！小阿哥还不懂事，小阿哥他……”奶娘回过神来，生怕胤祚治她一个没教好孩子的罪。
　　“爷没问你，先下去吧。”胤祚眼都不抬。
　　“唔……”弘晏用肉嘟嘟的小手托着圆乎乎的小脸蛋，“是弘晖哥哥……”
　　“弘晖哥哥教你打阿玛？”胤祚啼笑皆非，“弘晖哥哥的阿玛，你阿玛都不敢打好吗！弘晖哥哥怎么会教你这个！”
　　弘晏皱着眉头，似乎不太听得懂胤祚的意思，倒是央金忍笑忍的肚子都疼了，“爷，这可说不准，爷不懂事的时候，说不定真的打过四爷呢。”
　　“……”胤祚想了想，离宫以前的事情是记不太清楚了，“这皮小子，弘晖多听话，他还有事都往弘晖身上推！”说着，胤祚玩笑似的拍了弘晏的小屁股一下。
　　“弘晖哥哥不乖！”没想到弘晏抗议了，“渥丹乖！四伯说渥丹比弘晖乖！”
　　“四伯说的对还是阿玛说的对？”
　　弘晏想想每次都给自己举高高的四伯，又想想每次都要让自己缠很久才给举高高的阿玛，“四伯说的对！”果断把自己嫁出去了。
　　“……你总共才见过你四伯几次啊！”胤祚怒了，“央金，给四嫂送信儿，我跟你一起去雍郡王府！就说我想弘晖了。”好啊四哥你居然敢拐爷的儿子，爷要把弘晖拐过来！
　　“爷，你跟个孩子较什么真。”央金无奈道，打发人去雍郡王府送信了。
　　而雍郡王府乌拉那拉氏却一反常态，没有从早上就开始为中午央金和弘晏的即将到来打整午膳，因为微服的康熙一早秘密来了雍郡王府探视胤禛的病情。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胤禛在乌拉那拉氏的搀扶下勉强起了床，康熙赶紧道，“快躺着，朕听说了你的病情，不太放心来看看，多礼耽搁了治病就不好了。”
　　“让汗阿玛忧心，儿臣不孝，请汗阿玛原谅儿臣御前失仪。”胤禛重新趴回床上，时近仲秋，京师迎来了几场暴雨，胤禛的伤因为这几日空气潮湿竟是不注意感染了，夜里高烧不退，太医连夜出宫，几番折腾竟是油尽灯枯之相。
　　胤禛这边还病着，弘晖弘昀两个小子又都淋了雨染了伤寒，如果不是郭络罗氏赶来帮忙，雍亲王府险些忙不过来，夫君和儿子同时染病，乌拉那拉氏差点哭死过去。
　　所幸现在情况是都稳定下来了，康熙看着胤禛凹陷的脸颊和发青的脸色，突然有些不忍拿旧事来烦胤禛的心，不过他都到了雍郡王府，不能知难而退啊。
　　“今天上午也下了雨，讷敏，你去给汗阿玛熬些姜汤来，汗阿玛，儿臣府上弘晖弘昀两个小子得了伤害，别过了病气给您。”胤禛看出康熙脸上的犹豫，借口支开了讷敏。
　　“臣妾这就去。”乌拉那拉氏对着康熙福了福身子，康熙吩咐道，“李德全，你跟着四福晋去帮忙。”
　　“臣妾不敢麻烦李总管。”乌拉那拉氏当然不会真的让李德全做什么，李德全和乌拉那拉氏一起退出去，屋里就只剩下康熙和胤禛两个人。
　　“……禛儿啊，你……”康熙看着胤禛，忍不住想起了当年佟佳氏病重的样子，多年没喊过的“禛儿”脱口而出，“是朕没有照顾好你。”
　　“汗阿玛，应该是儿臣不孝，都这么大了还让您忧心。”胤禛说。
　　“朕让胡太医留在府上，直到你痊愈再让他回宫去。”康熙说，“你好好养伤，德妃当年怀着你的时候，条件不好，你这体质生下来就不强，现在又摊上了这么一场祸……”
　　“汗阿玛，这是意外。”胤禛垂下眸不看康熙，“就是一个不长眼的小太监擅自拿了弓箭玩，如果真是有人刻意为之，恐怕以儿臣的身手，也护不来八弟啊。”
　　康熙心中大恸，抓紧了胤禛的一只手，“禛儿，是朕……是朕委屈你了。”
　　四阿哥和八阿哥遇刺的事情，最终被康熙大事化小地定为了意外，虽然朝里也是各种猜测，比如太子对付八阿哥结果害了自己人啦，比如六阿哥对付八阿哥陷害太子啦，比如八阿哥自个儿施苦肉计啦，推出来顶缸的真凶是那个所谓“死无对证”的小太监，就是让胤禟打死了，冒充“影”的那个。
　　“汗阿玛是为了大局，儿臣不委屈，这是儿臣身为天家皇子的职责。”若说委屈，这些年谁受的气少了？胤禛认真地说。
　　“禛儿，汗阿玛以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现在不管是老八，还是老六，都不是动手的时机。康熙已经逐渐感觉到太子结党的威胁，如果现在除了老八和老六，那更是太子独大了，自己让老六和太子制衡的谋划也就落了空。
　　但是胤禛却误会康熙了。
　　因为这件事的谋后主使是太子，胤禛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康熙说给他一个交代……那康熙是打算对太子下手了吗？对太子下了手，康熙属意的下一个储君又是谁？胤祚说过康熙从没想过让他登基，那难道是八弟？
　　“汗阿玛，都是兄弟，儿臣这次不过是无妄之灾，还是不要追究了吧。”胤禛想了想，试探着说。
　　康熙神情一凛，“胤禛，你知道些什么？”
　　“汗阿玛，”稳中求进的胤禛从没做过这么冒失的事情，“儿臣不是傻子，虽然儿臣从没想过追究什么，不过也大概猜的到一点。”
　　胤禛的意思是，他跟太子是一党的，太子对付老八，他却保护了老八，这事算是他替太子赎罪了，就这么完了吧。
　　但是康熙怀疑的老六和老八啊，尤其是胤禛还是为了保护老八受的伤，现在又出言袒护，康熙脸色一变，该不会胤禛倒戈，让老八拉拢过去了吧？
　　“那依你看，朕怎么做合适？”
　　“汗阿玛不是已经作出决定了吗？都是一家兄弟，这事没有什么真相不真相，就是一个意外罢了。”胤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