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军团之九龙归一》许尔陶陶

62、盟友难辞

　　“不知亲王找本王，到底为何事？”
　　“……”雅布顿了顿，竟是起身又要跪，胤祚赶紧走过来扶住，“亲王坐着说话吧，若是在本王这里身子出了什么差错，汗阿玛怕就要怪责本王了。”
　　雅布点头，“不瞒懿亲王，本王觉得这事……实难开口，但是除了懿亲王，本王便也没旁的人可求了。”
　　“亲王不妨说来听听。”胤祚想了想，简亲王跟他基本没交情，不过是当年乌兰布通之战，简亲王领兵绕到西边截噶尔丹的退路，但是噶尔丹的人在乌兰布通都打得差不多了，噶尔丹根本没往西逃。后来康熙再征噶尔丹的时候，简亲王就因为身体原因没再跟着。
　　“是犬子，雅尔江阿之事。”雅布苦笑，“本王常对犬子教导为人臣之道，只是……罢了，许是本王早年疏于对他的教导，这孩子倔强的性子，竟是连本王的话也不肯听。”
　　“雅尔江阿今年正月刚刚承袭简亲王一爵，又为汗阿玛所喜爱，亲王有何忧虑？”胤祚听到这里，隐隐想到了雅布的来意。
　　这个雅尔江阿，是老八党的人，和纳兰明珠的二儿子纳兰揆叙交好。
　　“但是……这结党营私，是死罪啊！更何况，还是一个……”雅布一急，布满皱褶的眼圈竟是都要红了，“追随的还不是皇上钦定的储君……这爵位，这皇上的喜爱，到时候哪里救得了他？”
　　“亲王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八弟并未结党营私，只是与二哥有些政见不合罢了。”
　　虽然结党营私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但是话不能这样说，毕竟汗阿玛并没给胤禩定结党营私的罪，让人听了去，这可是诬陷皇子。
　　“是本王失言，但是……相信懿亲王理解本王的意思，本王只求到时能保住他一条性命，保住本王一条血脉……”雅布心有戚戚，“贱内与本王结发几十载，生育两个嫡子，二子早逝，贱内悲伤过度，这些年累病用药，本王也一直保守谨慎，生怕惹祸上身，谁知道这个儿子居然……”
　　“亲王，儿孙自有儿孙福，雅尔江阿说不定真的会像您祖上一般，成为一代君王的近臣，得到重用，光大门第呢。”
　　“懿亲王别笑话本王了，本王虽不问政事，对皇上也是了解几分的……如果八阿哥真的能上位，恐怕唯有趁皇上龙体违和，窃位篡权。”
　　如果不是雅布一直苦着一张老脸快要哭出来了，胤祚还真以为他是演戏，“亲王，慎言！八弟八面玲珑，在臣子中口碑极好，颇有汗阿玛仁政之风，得汗阿玛器重也并非不可能啊。”
　　“但所谓时势造英雄，皇上选择储君当相时利世，若是久战疲弊的国家，需要一个仁君休养生息，诚如当世。但仁政也包藏祸端，官官相护，以权谋私，假以时日若不整治，必成大患，皇上正当盛年，再过十几二十年新君才会登基，到那时朝廷恐怕已是……党派林立，乌烟瘴气，皇上不会不明白，这江山需要一个铁腕的君主来整治。”
　　胤祚一愣，没想到雅布这个韬光养晦的，居然有这般见识？！要知道，康熙施行仁政，对官员宽待，才不过几年，“所以……亲王的意思是？”
　　“若懿亲王他日登基，还请懿亲王削了小儿的爵位，革了小儿的职，贬为庶民，留小儿一条性命！”这次胤祚没来得及扶，真的让简亲王颤巍巍跪下去了。雅布一只手扶着椅子才勉强稳住身体。
　　“……亲王这话，”本王真的无意于帝位啊！胤祚苦笑，“可是给本王惹祸上身啊，亲王该不会不懂，功高震主，鸟尽弓藏？”
　　胤祚看雅布不说话，只跪着一副孤掷一注的绝望姿态，微微叹了口气，“亲王放心，不管哪个皇子登基，都断不会让亲王断子绝孙的，毕竟雅尔江阿，姓的也是爱新觉罗不是？”
　　“正因同是爱新觉罗的血脉，才……本王真是没教导好这个儿子！才埋下如此大的一个祸端！都是报应啊，报应！”雅布声泪俱下。
　　胤祚又劝慰了几句，亲自把简亲王送出帐外，等到简亲王被下人搀走了，苏晓才跑过来，“王爷，十二阿哥来了。”
　　“十二弟？”胤祚愣了一下，四处看看，“他人呢？”
　　“奴才说王爷不方便见客，十二阿哥说他稍等王爷一会儿，奴才便领他到旁边帐子稍候。王爷要见十二阿哥吗？”
　　“见，传他过来。”胤祚回了主帐，不一会儿，胤裪就让苏晓领了进来，“弟弟见过六哥。”胤裪打了个千。
　　“十二弟没和十三弟、十四弟去骑马？”胤祚笑吟吟地说，“苏晓，赐座上茶！”
　　“嗻！”苏晓把胤裪领到方才简亲王刚坐过的地方，胤裪笑说，“臣弟没有十三弟和十四弟那么好的身手，也不喜欢跑马射箭，倒是贸然上门，打扰六哥清静了。六哥在京里的时候，多为杂事所扰，臣弟也不好前去打扰。”
　　“本王怎会把十二弟拒之门外？当年本王承欢孝庄文皇后膝下时，苏玛嬷也算本王的额娘，这么说来本王和十二弟还有同母之缘。”
　　“这是胤裪的荣幸，苏玛嬷也常常在胤裪面前提起六哥，让胤裪多跟着六哥学。”胤裪说，“正因如此，今日胤裪才贸然上门。”
　　“十二弟有何事？”
　　“六哥方才见了简亲王。”胤裪这句话不是疑问，胤祚点头，“不错。”
　　“在京里，谁门上来了什么客人，就不是秘密，更何况在这营地了？所以胤裪都知道了，六哥该猜得到，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这没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简亲王之子雅尔江阿现在是本王手下的一名统领，他是为雅尔江阿而来。”胤祚说。
　　“苏玛嬷曾教导胤裪，这果子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六哥可有过这般经历？”
　　“十二弟的提醒，六哥明白。只是若雅布早有这番打算，就会让雅尔江阿支持本王，他站在八弟那边了。毕竟简亲王是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但是雅尔江阿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简亲王是个聪明人，他现在是大清唯一不属太宗直系的亲王了，一开始在皇子之争中，简亲王根本没有站队的打算，此举不过是亡羊补牢。”
　　胤祚说得这么直接，胤裪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上门相劝，只是应苏麻喇姑的嘱托，跟胤祚搞好关系。
　　“十二弟只跟着苏玛嬷好好念佛，日后不管谁登基，十二弟都不会有事的。十二弟的心思本王懂得，但是十二弟现在……还是跟本王保持距离的好。”胤祚站起来走到胤裪面前，“苏玛嬷是看本王孤单，想让十二弟助本王一臂之力，就像十三弟和四哥一样，可是本王自身难保，不忍心拖累十二弟。”
　　“自身难保？”胤裪难以置信，“臣弟看汗阿玛却是极为爱重六哥的。”
　　胤祚摇了摇头，并不欲多解释，胤裪心一横，“六哥该想得到，十二弟今日找上门，便不是那贪生怕死之辈！”
　　胤祚轻笑，“十二弟，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
　　看胤裪皱起眉，还想反驳，胤祚只能暂时拖延，“好，十二弟的心意，六哥领了，只是十二弟既然决定跟着六哥，可是听六哥的话？”
　　胤裪点头，“当然。”
　　“那十二弟现在便和六哥保持距离就是，如果六哥有用着十二弟的地方，六哥断不会客气。”
　　“六哥这该不会是……缓兵之计吧？”
　　胤祚扶额，怎么这十二弟该愚笨的时候又不笨了呢，“十二弟，六哥这个人喜欢埋底牌，六哥和兄弟们的关系并不像你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
　　“那臣弟便放心了，先告辞，臣弟说着简亲王，自己不也上门给六哥惹眼了？”
　　胤裪走了，胤祚却盯着方才放在胤裪手边，胤裪动都没动的茶杯发起了呆。
　　简亲王和胤裪先后上门……难道真是要有什么动静了？
　　但是他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有呢？
　　他在京里是把所有人都拒之门外，除了自家包衣，不与任何人结交不错，但是前几次他随着康熙北巡，也没人趁着这个时候上门找他啊。
　　“苏晓！”
　　“奴才在！”苏晓掀起帘子进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晚上你去和苏培盛通个气，问问四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风吹草动。”
　　“爷可是在犯愁，十二爷和简亲王先后来找爷的事？”苏晓问道。
　　胤祚点头，“本王实在想不到……他们这是听到了什么风头。”
　　“爷，奴才大胆，可不是方才万岁爷放出来的风头？”
　　“什么？”胤祚问。
　　“万岁爷带爷，而不是太子殿下去探视费扬古将军。”
　　“……你是说，汗阿玛这是让费扬古的后人跟着本王的意思？”胤祚一挑眉，因为之前一直想着皇上不可能中意他继位，胤祚就从没把康熙的动作和给他培植势力联系起来过。
　　“爷，恕奴才直言，爷到底是万岁爷的儿子啊！”万岁爷怎么着也得留着后手，给爷留一条生路。
　　虽然万岁爷心里可能并没当回事，对太子和八爷的“仁慈”信以为真呢。
　　“你先下去吧，让本王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