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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班师回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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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就班师回朝了。骑在马上颠簸一整天还真是累,第三天早上我几乎不想起床,吓得舅舅连忙把我拉到他的马车里,说回京后皇上会在城外三里犒师,到时候不能起身可不合规矩。其实马车里气闷得也很难受,舅舅就知道保暖把帘子捂得紧紧的,来回颠簸加空气不流通加我吃了太多的甜点,结果就是——我晕车了。
傍晚扎营的时候我还觉得头昏,萧韵来报说住处安排好了,凌枫铁青着脸抱起我就走。我可是萧二将军!这样没面子的让侍卫抱出去也太丢人了!我不无怨恨地瞪他,换来的是他更加严厉的回瞪。我泄气了,反正大家都“体谅”我身子不好什么也没说,只是我性子一向好强,这让我以后怎么带兵?以前竖立的威信全都没了。
“我腿又没断,你抱我干什么?”躺在床上,我不悦地问。
“你没见李倾意在旁边等着?”他也没好气。
“李倾意?我没看见啊,跟他有——”我愣了一下,大笑:“人家当我是小兄弟啊,你也盯得太紧了。”
“玉郎,你是我一个人的。”他贴在我耳边轻轻说。
这、这就是他想出来的昵称?我觉得脸上温度迅速升高估计能烧掉一支温度计了。他似乎很开心地在我脸上摸了一下,还敢放胆调戏:“玉郎怎么脸红了?”
我决定大胆反攻不信这小子脸皮能比我厚,清清嗓子,柔媚地瞟过去一眼努力眨了眨我水波潋滟的眼睛:“小枫长大了,连这么好听的名字也想得出来,我是不是该表示一下感谢……”说着我就搂住他脖子,果然发现他的脸色比今天的夕阳还红,坏心眼地把手猛然伸到他脖子里:“让你给我肉麻,看不冻死你!”
我一向体温偏低,这双冰手塞到他脖子里可算是一大“惊喜”。凌枫猛地一激灵,抓过我的手解开衣襟扣子就塞进去帮我捂着。免费的暖炉不用白不用,隔着薄薄的内衣也能感到他身体的热量。我舒服地靠过去,正想着要不要从他内衣领口伸手进去,舅舅忽然急匆匆地扎进来一见我们“亲密”地贴在一起连忙向后转:“玉儿我有事跟你说,饭后来找我啊。”
我不好意思地收回手,现在是白天不好乱开玩笑的。忽然想到这时代风气的问题,似乎舅舅习以为常不反对我们似的,怎么回事?
凌枫用询问的眼神看我,我老实地告诉他我的想法。
凌枫低头沉思了一下,说:“我是你的侍卫,他当然不会介意的。”
这算什么回答?我茫然地望着凌枫脚步沉重地出去吩咐把晚饭送来,开始思考。
男风之事由来已久,分桃断袖传自宫闱,想必如今大富之家对此也习以为常。但中国一直是一个注重后嗣的国家,如今萧家我哥已死,要是让我传宗接代的话……
我忽然打了个寒颤,第一我不要跟一个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第二我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爱女人。来到这里第一个吸引我的人是李倾意,现在我已经明白我只是在惶恐中把他当成了一个依靠而已;第二个吸引我的人是凌枫,或者说,我先吸引他,然后他又让我习惯了这种相处不想分开。他们都是男人。
凌枫是我的侍卫,他爱上我只会对我有好处,所以舅舅不会管;可是如果我只和他在一起不管什么祖宗后代之类的,萧家会不会还有什么人能来干涉?如果要搞什么政治联姻,难道还要我拿自己和凌枫的幸福去交换?
没有关系。我咬了咬牙,这个时代看重的是权力,只要我能支配一切就不怕谁敢违背我的意思。亲人?在这里我没有亲人,他们若不干涉我我也就假模假样的尽个孝心;权势?我也算很有权势吧,就算有什么障碍我也不信我跟凌枫还扫不平。
我跟凌枫?我似乎已经把他当作了最重要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把我们分开。他说爱我,我对他呢?我捧住头开始皱眉。
凌枫回来了。一个杂兵跟在他后面端着托盘,放在桌上行礼后出去。我怔怔地望着凌枫盛好饭菜端给我,忽然明白了我们之间还有一个障碍。
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很是诱人。此次出征大获全胜,嘉奖的圣旨也带来了大批物资,包括一些新鲜的蔬菜和米面。晚餐是白米饭和炒青菜,因为赐下的肉不够分所以我跟李倾意商量杀猪炖汤,每人都能分到一碗。不过我是将军自然分到得多一些。再加上舅舅私自带给我的腊肉风鸡,我最近的伙食还是很好的。不过问题不在此。
前些日子我要么病在床上要么在帅帐跟大家一起吃饭,从没注意过凌枫。现在他先盛了饭给我在旁边默默看着,我突然明白了地位的区别。他现在只是我的侍卫。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我对此很不习惯,低头思索了一下,我站起来走到桌边,不出所料果然还有一只空碗,凌枫是准备等我吃完再开饭的。看来有些事情需要改变一下。
凌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装了饭又把罐子里的肉汤浇在饭上递给他,问:“你怎么了?”
“一起吃啊。”我这才轻松地捧起碗,夹了一块青菜放进嘴里,发现还是没有椅子,我干脆坐在床边,很高兴今天的青菜放得油不多。
凌枫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坐在我旁边机械地把肉填在嘴里,我噗嗤一笑,他迟钝的样子还真是可爱。结果他恼羞成怒啃在了我嘴上。
饭后我去了舅舅那里,萧韵看到我很是高兴,却被舅舅赶出去把风,连凌枫也被舅舅留在外面“警戒”。他是要跟我谈什么事情?我有点紧张。
“玉儿,有些事情细细想来很是奇怪,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舅舅神情庄重,见他收起了滑稽搞笑的样子,我也庄容说:“请舅舅指点。”
见他满意的点头我暗骂老狐狸,明明看出了不对却不早对我说,一定要我摆出“虚心求教”的后生小子嘴脸恭恭敬敬的请教才开口,凡是老家伙都喜欢被人崇拜?当一个人摆出期待被人肯定的样子的时候,说明他已经老了,生怕被人遗忘。
“这次我们出征的大军还剩两万人马,圣旨说大军全部回京,另有人来接替边防事务,这不是很麻烦么?人员调动,粮草供给,各地手续,为什么不让我们留下一万人马,先让我们现在的将领暂时留守呢?”
“圣旨说是体恤将士们驻边辛苦……”我也疑惑,什么时候朝中的大老们这么关心将士了?
“这意味着全军将士都要回京,没有任何人会离开军营。”舅舅意味深长的说。
有什么不对?我眼珠转了两圈。
“上次有人行刺,最终三个刺客全死了,此事只能不了了之,难道你就不追究了么?”
的确,明明有一个半的活口,居然什么也没问出来。
“我军大营何其严密,就连凌枫这么厉害的小子闯进你的营帐也被巡兵发现了,那三个刺客单个看来伸手还不及凌枫,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摸到你附近?”舅舅抖动着小胡子,像是快要成精的老狐狸。
“难道……”我心念一动。
“有些事你自己心里要有数才好,我不懂军务,也不能插手军务,不过玉儿的安全还是要注意的。”舅舅啜了一口茶,舒坦地说。
“还有,近日京里面似乎也有些动静不大寻常,玉儿既然已经涉足朝务,恐怕就无法拔足不管;皇上太傅的责任,可重得很哪。”
我沉思着从舅舅那里出来,连萧韵叫我也懒得搭理。凌枫默默得跟在我身后。
军中有奸细,这是可以肯定的。一路思索着,我不知不觉离开大营很远,吹着冷冷的夜风,我渐渐将所有感觉不对的地方理出了头绪。
第一,萧玉臣不是个没脑子的家伙,他都知道给对方的马匹下药,怎么就没防到有人对他的马做手脚?显然他只排查了外人,却没想到自己的队伍也不是铁板一块。第二,郎豪为人就像狼一样狡猾并且追求效率,第一个刺客交到他手里足有半个时辰才自杀断气,这半个时辰他都干什么了?居然一句话也没问出来。难道是……他有意包庇?第三,我并没有改变住处的习惯,军中的将领都知道我的营帐位置,但那三人两批刺客显然开始并不知道我的确切所在才不得不分批前来;是谨慎,还是他们真得不清楚我的位置?是因为窝藏他们的人地位不高,还是那天不在,无法详细指点?
必须将这个隐患找出来。此人跟刺客一伙,应该也是王家派来的;看来王党对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还很重视啊。不,应该说王党之人深谋远虑,早就在我营中按下耳目以备万一。他们的野心还真是不小。把持了大半朝政,还想对军队下手。要不是王党实在没有网罗到什么军事人才,恐怕这天下早就姓了王了。
李倾意呢?似乎不是上层出身,那么是谁提拔的他?他心里究竟效忠于谁?现在他应该是和我站在一条线上,将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唉,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
我吁了口气:“小枫,看来我们要做些准备,应付变数了。”
“我要怎么做?”凌枫简洁地说。
我尽可能模仿舅舅狐狸一样的笑容:“是不是怎样你都听我的?”
估计凌枫在我的笑容下已经毛骨悚然,只会呆呆的点头了。
“要想捕鱼,最好的办法不是拿棍子在水里乱打一气,而是找到鱼无法拒绝的香饵,这样保证它会自己乖乖跃出水面的。当然,我们也要选对时机。”我凝望着军营的方向,森然冷笑,看看这下一局到底鹿死谁手吧。
次日我就开始“病了”,天天在舅舅的马车里不肯出来。舅舅嫌我挤,下次扎营的时候自掏腰包去买了新的马车。当然,在这种小地方买的车子跟舅舅从京里坐来的车子相比,就是奇瑞□□跟宝马的区别了,呵呵,大事为重,委屈他老人家了。
坐在车里行军的舒服日子三天后就结束了,虽然大军回师速度缓慢,第六天早晨我们还是到了京师郊外。为了表示对天子的尊重我从马车里出来骑上红泪,远眺前方是一片旌旗招展和阵阵尘土,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