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的羊》钓鱼翁人

6、第六章

　　天气好像是越来越冷了。

　　距离郑州的事似乎也有点远，临近年尾，事情也开始多起来，徐希忙得不知时日过，甚至连秋衣都忘了拿出来。

　　十一月，他又再一次病倒了。

　　还好死不死，病在一个阳光明丽的周末。

　　他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的，他眼睛都没瞪大，就伸手去摸着摸着，最后才在枕边找来一部只剩下一点点电的手机。

　　「……喂？」徐希的声音一阵鼻音，除了有点鼻塞，还因为刚被吵醒的慵懒。

　　「小西，你甚么时候在有空？我和小乖想来北京见你呀～」烧刀子的低音炮，其实，要是不装模作样而且愉快地说话，总会有种，一头金毛流着口水在你面前蹦蹋的样子。

　　徐希，暂时是不会想到这些的，因为他太困了。

　　「……甚么？」徐希脑子还是回复正常，尤其是他还睡在床上，眼睛还半瞇着，根本还在与周公下棋。

　　「北京呀，甚么时候可以来呀？」烧刀子很有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呀？」徐希还是坐起来，他的头发都压往一边去了，深近视还他眼前一遍模糊，窗外一轮白色，也不知道时日过。

　　「你不会说你还未起来吧。」

　　「……现在好晚吗？」就算晚又怎么样，今天是周末。

　　「已经两时多了，你真能睡。」烧刀子笑着道，语气没有责备的成份。

　　「当然。」徐希掀开被子，穿着睡衣缓步走进洗手间放水，放水的时候还是有点晕眩。

　　「你又病了吗？真是个病弱帝王受，一病万将攻。」

　　「战魂曲我还是攻，受甚么鬼，虽然的确是有反攻。」徐希洗了把脸，感觉精神多了，就回到房间里去。

　　「唉，别扯蛋了，你甚么时候有空呀？」

　　「下几个月去到春节都不会有空了，音都开始拖了。」徐希说毕后，还打了个大喷嚏。

　　「我还是信你的，要不我们……十二月来一次？你出来陪我们一天就好了，不多。」

　　「嗯……一天还是可以的，你和小乖说好了甚么时候有空吗？」

　　烧刀子那边有搞打键盘的声音，应该是在跟小乖聊天。

　　所以隔了好一会才回答徐希。

　　徐希本来就不是被护着成长的小花朵，这些耐性不过就是简单的小东西而已。

　　「我和小乖，还是想十二月二号来，你没问题吧？」

　　「没有，你们来就告诉我就行。」

　　徐希关了手机后，将电话放在床上，跑到厨房用冷饭做了个蛋炒饭。

　　自己听不到再有几个电话，而且手机的电量全都耗尽了。

　　他发现的时候，夜已经被他邀请进屋子了。

　　夜打过好多次电话给他，徐希非但没有听到，就连夜在按了好几次门铃，他还在想为什么夜会突然来找他又不给他一个电话。

　　「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了，是你自己一直都不接，就直接上来你家了。」夜他真的当徐希家是自己家，直接就坐在沙发上。

　　「抱歉了，我忘了充电。」

　　没有人会说夜打扰到徐希，他和这个人的关系，本来就不能分客主，说起来，夜可能比自己更像一个主人。

　　「没关系了，今天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而已。」夜盘走过去徐希身边，看到他只吃了一半的炒饭。「你就吃这些东西？」

　　「也没甚么，我就去吃点东西罢了。」徐希的声音听不出病了，他也没有意欲说出来。

　　「这些东西哪里好吃的。」夜一手将徐希的饭拿走，放到厨房内。

　　「我还未吃完呢。」

　　细胳膊比不上，不练也比他粗的胳膊，两三下便被夜挟着出了门口。

　　秋意正浓。

　　两个大男人搭肩走在街头，腐女都会说他们是基的。

　　徐希平日不会介意，不过夜他是直男，就会变成会介意的了。

　　入闸前，他悄悄地将夜的手拿开，不着痕迹地与他拉开距离。

　　京城的地铁人很多，徐希他很幸运地得到一个边位，他整个人倚到车身上，微微发烫的额角贴着车边。

　　与日本的车箱不同，北京的车箱吵得像菜市场，说话也不听不见，索性不说话，看着车外的黑色。

　　不经意之中，看到那双属于夜的眼睛似是瞪着自己看，他也没有回避，他不认为夜是在看着自己。

　　但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真正地盯着夜的脸看。

　　彼此就这样相望着，寂然无声。

　　他们身高相若，所以并没有一种被护在墙边的感觉，然而徐希其实看着窗口的同时，身体一直被人有意无意地圈着，只是他一直贪恋看着夜的脸，并没有留意到身后那人一只腿有意无意踏向他身边，偷偷地作出一个维护的姿势。

　　在下午这个时间来到餐馆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散落在各大冷气口吹着冷风。

　　他们两个也就找了个位置坐着。

　　夜也许还未吃午饭，所以他一下子点了好多菜，也不知道他的胃到底是怎样储得下所有东西的。

　　那些菜上来之后，按例手机先吃，拍了几张照之后，夜就很不客气地开吃了。

　　「够辣，真好吃呀。」

　　徐希只是点点头。

　　夜是吃得很多，徐希就吃了十多只虾，肚子就开始不舒服，为免扫了夜的雅致，他就一边看手机，要不就看夜开吃，反正就是不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

　　「你最近好多欠债吗？」徐希闻声抬首，夜一脸不满，看到盘子也被他清得光光了，只有旁边的小菜还剩下一点点。

　　「呀，是挺多。」徐希一边按手机，左手暗暗地接着自己的肚子。

　　「我特意来北京看你你也是这个样子，小西，你还真是够义气呀。」夜一脸不爽，一双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幸好夜用的力道并不算大，要不然其他人还真的会说他们。

　　徐希应该庆幸自己有深度近视，加上他眼睛本身也不大，夜应该看不见他的痛苦。

　　肚子痛呀……

　　「我最近加班，不是太闲……」徐希搬出刚刚和烧刀子的其中一句对话来，反正二次元最终原则，就是三次元忙的话所有东西都得退让。

　　「你刚刚才说他是二次元忙，现在三次元，你还能分出各种自身出来呀。」

　　徐希听到夜的声音不对劲，他立即放下手机，内心暗暗地叫糟。

　　一直听说过，夜真的要吵起来，他家所有粉丝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夜的手速很快，他的脑子也不差，总会想到很多东西去反驳你。

　　其实吧，这些都不是因为夜真的那么厉害，而是因为他的粉丝都喜欢他，他的粉丝都舍不得真和他对骂，怕伤害他男人的自尊，怕他们的大神会从此不喜欢她们。

　　正如徐希一样，因为他怕真的会伤害他和夜的情感。

　　「两边都忙。」徐希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他就只能拾起筷子慢慢地吃下剩菜。

　　夜一直紧紧地盯着他看，这种压迫感让徐希就算将所有食物都塞到嘴巴，到最后还是如吃泥一样。

　　虽然夜一直和徐希都逛了京城的热点，不过夜一直没有说话，这种感觉比他加班加到九时半公司还只剩自己一个时更可怕。

　　夜他身形硕壮，一黑脸就方圆一米的人也要退之却步，所以连徐希他也难免会怕，于是他一直和夜保持着一定距离。

　　所以，他一直在夜的身后，低下头玩手机，不敢和夜说话，也不看夜一眼，他的怒气只要一点，足以使徐希整个星期闷闷不乐。

　　以他的想法，对于这种情绪化的人，还是让他有一定的喘息空间，等到他心情平伏后，到时再安抚一下他，给他一个下台阶就好。

　　但是，夜一直回到家，仍然未气消。

　　他在徐希家楼下买了好多啤酒，也买了四瓶二锅头，他一上到徐希家，便坐到沙发上闷喝。

　　徐希站在一边，踌躇了好一刻，才问道：「夜……你没订酒店吗？」

　　夜没有理会自己，徐希就更不敢问他是不是又失眠了。

　　他就只能当夜是要住在自己的家。

　　徐希的家并不大，他就只有一张床，还要是单人的，按理他是会将床让给客人的，不过夜这样占着沙发，他也不能在沙发睡。

　　他看看钟，已经十二时多了。

　　也许今晚通宵？

　　和夜在一起的晚上，多半都是通宵度过的，然而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夜的脾气到底要发多久。

　　反正回到家，徐希他拿了洗换的衣服，就钻进洗手间，先洗个澡再说。

　　夜他看着徐希进了洗手间，他便从沙发站了起来，径自走进徐希的房间，打开了对方的手机，解锁上□□，一切都仍然是如此顺畅。

　　他仍然在一轮消息中，他还是点下那个灰色的头像。

　　夜并没有很留意讯息内容，他冷眼看着那些时间，正正就是刚才和他吃饭、和他逛街的时间，二人却是聊得如火如荼。

　　突然手上一震，这个对话框来了一条新讯息。

　　夜按下那蓝色的数字气泡，一下子滚到最底。

　　烧刀子：摸摸胸~那么二号吧~等你呀西大大>3<

　　夜握着手机的力度，彷佛就要将这并不属于他的东西掐碎。

　　……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尽量删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