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想影真心

17、神棍

　　少女似乎真的饿了，马上就放开千火我，去附近找地方吃饭去了。剩下千火我留在那里，孤零零的站着。
　　虽然她是邀千火我一起去的，但刚从家中出来，已经吃过饭的千火我拒绝了她，虽然她马上生气地喊着“有美少女请你吃饭你竟然拒绝！”，但这让千火我苦笑外，没有一点办法。
　　当然还有一点原因就是……
　　千火我掏出钱包，看向里面孤零零，没有一个伙伴陪的纸钞，默默地摇头叹息。
　　这还是昨天外出买东西时，剩下的钱。
　　也就是五块。
　　没收入的青少年，唯一的资金来源除了家里面的零花钱外，就没有其他的了。所以虽然说要请，但要一个女生付钱什么的，千火我还是拉不下那个面子。
　　“那就……买瓶可乐吧。”
　　口也没那么渴，可现在也没其他预定，本来就是没什么目的的出门，况且在和凌雨说了那种话后还背着她外出，现在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一瓶可乐，三块钱，从店员手中接过两枚硬币，收进口袋，千火我来到超市前，拧开瓶盖，仰头一口饮下大半瓶。碳酸在胃里发生化学反应，产生的气体随着咽喉，以打嗝的形式跑了出去。
　　在心理的影响下，千火我现在不能回家，可也因此，正因如此，所以他可去的地方出奇地多，基本上只需符合一个条件就行了，那就只要不是“家”的地方，现在随他去。
　　“不过虽然这么说，但我除了镇子，也没哪里可以去。”
　　说到底，为什么会想要出来呢？
　　千火我想出第一个答案：是为了要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而这个问题，关系到席天洁的性命，而原因，是对怪者，普雷.维兰将目标放在了她的身上，所以，为了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出门来，就是为了要找对付这个比怪物还要怪物的方法。
　　话说回来，以千火我业务的眼光来看，普雷.维兰的功夫也强的有些异常了，不过既然是对怪者，虽说还是见习生，但也算是是半个专家，与怪物作战，没半点本事，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尤其是之前看到他和少女打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话说她叫什么名字来着？”
　　千火我绞尽脑汁，立马发现自己貌似还未成熟的脑袋瓜子里没装什么东西，所以干脆地放弃。
　　第二个，则是千火我感情的问题。
　　虽然自己现在好好的，但由席天洁在身体上所赐予的疼痛，却确确实实地残留在体内，虽想在这时候装的毫不在意，但面对“杀”死自己的凶手，又有几人能做到这点呢？
　　千火我决定不再多想，甩了甩头，在街道上逛了起来。
　　现在这时候，人不多，这个镇子上，好像很难有能称得上人多的时候，让人不禁怀疑，道路干嘛扩展地那么宽，那么长，居民区，干嘛建的那么小，那么密集。不过，这也是千火我东想西想而已。
　　就在这时……
　　“嘿！哥们儿，给我喝一口怎么样？”
　　一道懒散地像混混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千火我转头看去，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除去他的脸，看起来还蛮像模像样的，像什么呢？嗯，千火我在思考，这本应该是随口就来的名词而已，怎么会突然想不起来了呢？
　　啊！对了，是算卦的！
　　也就是所谓的神棍！
　　这时代，还干这个的，到底带着怎样把别人耍着玩的心态呢？
　　他身上穿着一身道士装，却没带招牌，也就是那个挂着，写着求神问卜帆布的竿子，但那应该是转移阵线的原因，因为“前世今生我不算，今个儿买菜哪便宜找我就对了”这几个真的是耍着玩的字，写在他上衣的下摆处，而这下摆，长到快要在地上拖着走了。
　　看千火我不说话，他笑着又说。
　　“哥们儿，怎么样？赏我一口？”
　　“呃……”
　　“就是你手上那个，被你一大口的只剩不到一半的瓶子。”
　　“我知道，还有你可以直说可乐，不用意有所指，虽然是再明显不过啊喂！”
　　忍不住就吐槽了。
　　“你跟踪我？！”
　　“别说的那么难听嘛。”
　　他开始打哈哈，右手亲昵地在千火我肩上拍了两下，不过被千火我抖了下去。
　　“也说不上跟踪，在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怎能有那等肮脏龌龊之事呢？我就更不会了，我和你不过顺路而已。”
　　“太巧了。”
　　“确实太巧了，所以看在这份缘分上，赏我一口？”
　　他就像贪杯的酒鬼，喜滋滋地指向千火我的右手。
　　黑色的，瓶装的可乐。
　　若是在小说里，千火我倒是可以大方地递出去，不过那并非可乐，而是一坛醇美佳酿，那风度，那气概，光想想就令人兴奋不已，可情景一转，一身道士装，在现代，伸手讨东西喝，却是可乐，这实在让人失望至极。
　　失望至极，也就心灰意冷。
　　右手一伸，将瓶子递到道士面前，看着，他却不接了，千火我歪头，显得很疑惑，这时，他才伸手接过，拧开盖子，扬起头，一口，咕咚咚地喝光了。他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向千火我说。
　　“哎呀，真没想到一口就把它喝光了呢。”
　　“……”
　　“咦？你不会生气了吧？不至于吧？！只不过是一瓶饮料而已啊？”
　　“……”
　　“哎呀呀，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怎么样？免费送给你一挂？两块钱而已哦。”
　　“我……”
　　“嗯？我？”
　　深吸一口气。
　　在一口气吐出。
　　“我才没生气呢！”
　　“你这明显就是生气了吧！”
　　“还有免费还收钱？”
　　“我说过免费吗？”
　　“两分钟前你说过！”
　　“听错了吧。”
　　“绝对没听错，还有，你果然在跟踪我的吧？！”
　　为了半瓶可乐。
　　这理由真滑稽。
　　滑天下之大稽。
　　还有贪图千火我仅剩的两块钱。
　　什么跟什么啊。
　　“哥们儿。”
　　道士突然严肃起来。一脸认真。
　　“最近是不是老是有不顺心的事？”
　　“你怎么知道？”
　　“也不看看我是干那一行的。”
　　“骗人的。”
　　“就算是你这种人也知啥？！”
　　“害人家破人亡的。”
　　“怎么还变严重了！”
　　“等等……”
　　“干嘛？”
　　“110电话是多少来着？我找找手机。”
　　“直接给我送局子里去了哦！你到底是多想耍宝？！还有你没有手机就不要装了，很难看的！”
　　“唔……”
　　千火我受到“很难看”打击。
　　HP-99999。
　　连红血都不带，就直接死亡。
　　“不对！给我等等！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手机？”
　　“明摆着的事儿就不要人家说出来嘛！这样不就像，我拼命的想表现自己，才说那句话的吗！”
　　“我管你那么多！快给我说！”
　　“你身上不就只有四个口袋？”
　　“没错。”
　　裤子上面，前面后面各两个。
　　这确实是一看就知道，但光这样就能看出来我没带手机？千火我还是想不通。
　　虽然他本来就没有。
　　一切都是装的。
　　但就是装的。
　　被拆穿后才更难看。
　　“其中一个装了钱包。”
　　“没错。”
　　千火我点头，装在后面右边。
　　下意识地用手去摸，方方的轮廓，坚硬中带有点弹性的触感。
　　“然后撇开手机本身的体积不谈，因为那样一眼就能看出，但也有可能猜错，何况现在看来，你前面的两个口袋里什么都没有放。”
　　“确实。”
　　“那这样不就明白了嘛。”
　　“明白你个头！”
　　从他手中抢过瓶子，照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他□□地抗住了，虽然后来愤怒地看着千火我。
　　“你是傻瓜吗？这样都不清楚？其实我刚才讲的都是废话！都是胡编乱造的！可以被打上假冒伪劣标签的，实实在在确确实实真真切切不容置疑的鬼话！”
　　他突然变得强硬起来，和刚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没法比，仿佛换了个人似得。
　　被他的气势所压迫，千火我不禁向后退去。
　　他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千火我做好准备，提防着他再度发难。
　　只听他说。
　　“……在你摸了四个口袋也没拿出手机后我就知道了来着。”
　　干脆地揭开谜底了。
　　实打实地命中红心。
　　千火我突然有种迎接打过来的攻击，却用力过头了的感觉。
　　“啥？”
　　不禁反问。
　　“你说啥？”
　　“就是那么简单，总之就是那样，要是你还想让我说些其他什么的，我也说不出来，比如说你本来没有手机这件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
　　“对吧。”
　　“……”
　　“喂喂喂你干嘛像防范跟踪狂一样退开那么远？”
　　“你根本就是跟踪狂吧！”
　　实打实地。
　　一般人看到没拿出手机来，第一反应不应该是觉得，手机丢在哪里了吗？
　　“我只是个普通的算命先生。”
　　“不觉得你说的话很矛盾吗？”
　　“这是我的生活，个人没那种感觉。”
　　“就算你那么认真的说，好像真有那么回事，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手机？”
　　“我说了我不知道。”
　　“……”
　　“我说的是实话。”
　　“……”
　　“哥们儿啊。”
　　他用套近乎的口吻叫着千火我。
　　千火我忽然发现自己上了这个“哥们儿”的当，若有人搭讪叫哥们儿的话，就算自己想无视，也有点罪恶感，这东西是哪来的？没人知道，却确实存在。所以千火我为了逃避这股罪恶感，停了下来，开始和这个假道士说话，可说着说着，就发现这个“哥们儿”实在是个傻蛋，两句话里，有一句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也就是跟踪，可到的后来，好像他是有备而来，每一句话都压迫着千火我，让千火我不得不在意起他的每句话来。
　　“说回来，你最近是不是总有烦心的事？”
　　千火我点头。
　　“让我给你算一卦吧，只要两块钱。”
　　可说到底，他还是个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