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想影真心

18、爱情

　　不再在街上闲逛。
　　不如说不敢再在街上闲逛。
　　突兀地觉得世道凶险的千火我，逃也似的回到家中。
　　那假道士管他毛线，本就毫不相干的两人，即使在生拉硬扯，也拧不到一块去。
　　不过千火我知道了一件事，一件对他也许重要无比，也许轻如鸿毛的事情。
　　那个假道士并非闲杂人等。
　　并非路边的角色。
　　要被问“你乃何方神圣”“敢问尊姓大名”这般，他是有着这般神秘感的人。
　　而有神秘感的人并不好惹。
　　普雷.维兰就有神秘感，虽然他似乎快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全盘托出了，可他身上还是缠绕着，如浓雾般，看不透真假的神秘感。
　　所以他不好惹。
　　于此同样，那个少女……和普雷.维兰打在一起的少女，又是怎样？她身上也是迷雾重重，既然普雷.维兰坚称自己为对怪者，为消灭怪物而来，那被他盯上的少女也就不会是一般人，而千火我也亲眼所见，她能在手中做出类似风刃的东西，所以她和自己一样……
　　并非是人。
　　而是怪物。
　　心圣。
　　怪。
　　否。
　　心不圣。
　　怪。
　　对。
　　很容易理解。
　　理解起来很容易。
　　不管怎么说，只要贴上一个“非人”的标签，一切看起来就顺理成章了。
　　千火我喘着气。
　　虽然并非跑回家，但以疾走的速度行动，体力也会消耗的很快。
　　可也恢复的很快。
　　懒散的瘫倒在门上，客厅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凌雨似乎睡觉去了。
　　一天当中，倘若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外出的话，人很快就会觉得困乏，所以睡觉的时间并不像一般人想象中的那样，会因看电视，或玩游戏而减少。而凌雨一般也不玩游戏。这样嗜睡的后果就是，身体的热量因无法散发，而导致体内脂肪激增，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变胖，只要是女人，就不可避免的害怕这样，凌雨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在不增加运动量的情况下，减少摄入的热量，但也不能因此而导致营养不良，所以……
　　睡觉的好处不止减少疲劳这一个优点。
　　一边思考着会被凌雨怎样教训，一边走进客厅，千火我钻进洗手间，用手捧着凉水，尽情往脸上泼，直到忍不住窒息的痛苦，才停下动作，用力地喘气。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湿漉漉的，额前沾湿的刘海，紧紧地贴在额头上。他用手将刘海捋向脑后，镜子里映照的，是一张瓜子脸，深深的吐息，吹到镜面上，上面一片朦胧。
　　看不清自己是谁。
　　将上面水珠抹去。
　　再次看清了自己。
　　也许自己就是这个样子。
　　人模人样的。
　　“到底会怎样整我？”
　　这是个未解之谜。凌雨虽不会去研究如何整人，却也因此，她本身知道的主意不多，但每次整人都不带重样的。她不清楚自己的方法有多少效果，用在人身上，有多痛苦她也就不会知道。
　　“到底咋整呢？要是还没活多久就再死一次，我这人生也太奇怪了吧？”
　　活着的时间，从昨天晚上开始算起。
　　不过既然这个人本身就很奇怪了，就算人生再奇怪一点，也显得正常。
　　于是千火我就破罐子破摔，拍拍脸颊。
　　“总不至于真的把我弄死吧……”
　　说实话，心里还在发颤。
　　掌握不了轻重的女人最难缠，尤其事关身家性命的时候。
　　鼓起勇气，挺起胸膛，千火我来到客厅，然后径直穿过，在凌雨房门前深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敲门的同时，还轻轻地呼唤了声“姐”。
　　“……”
　　静悄悄。
　　好像里面没人一样。
　　于是再次呼唤。
　　“……”
　　“咔。”
　　干脆地转动了门把手。
　　愿意浪费时间在那种无意义的行为上是最不明智的行为。
　　视线越过空洞的空间，径直投射在床铺上，果不其然，凌雨就躺在上面。
　　“呼呼”大睡。
　　千火我本就不怎么进凌雨的房间，只见房间里整洁、干净，和自己邋遢的房间一点都不一样，空气中似乎都飘着些许香味。
　　看凌雨果然就在睡觉，千火我也不想吵醒她，便转身走到门外将门带上。
　　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接着立刻发现“那个”不见了。
　　“……”
　　先是呆了两秒钟，让脑袋转过弯来，随即便慌里慌张地，手脚并用也嫌迟缓地冲出门外，猛的打开凌雨的房门，钻了进去，跑到床边，一把将盖在凌雨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千火我着急地心脏也快要跳出来。
　　凌雨安然无事，她身上穿着最低限度的内衣，身子微侧，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小巧的鼻子，发出淡淡地鼾声。嘴角有时不自禁地上扬，似乎在做着美梦。
　　看到这里千火我不禁松了口气，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虚汗。
　　对凌雨的身体……
　　早就已经习惯了。
　　这可不是在自首。
　　而是作为家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然后在千火我放松下来的同时，注意力由集中，到分散开来的时候，他才注意到了另一件和刚才脑海中的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大事”。
　　早该注意到的。
　　刚才没注意到是因为注意力都在凌雨身上的关系么？
　　这或许是幻觉。
　　于是千火我将被子重新盖上，闭上眼睛默数三声，睁开，再掀开被子，往里面看去。
　　一双明亮的眼睛。
　　“……”
　　默默地盯着他看。
　　身子是平躺着的，向上展露的腹部肌肉，结实，而富有弹性，如雪一般白的肌肤似乎反射着光亮，刺痛着千火我的眼睛。
　　似乎是因为被子被反复掀开了两次，冷空气滑过了身体，将其给吹醒了。
　　醒来却未醒来。
　　如身处梦中。
　　可不是吗，有哪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从睡梦中醒来就能瞧见个呆若木鸡的男生？
　　而且这男生手中还抓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如果真的有这种事，也只有在梦中才会发生。
　　所以少女又闭上了眼睛，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千火我似乎听到了“这是假的，我再做梦，这是假的，我在做梦……”一直循环不停的话。
　　突然少女……也就是席天洁睁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一动不动的千火我，然后视线下移，看向了自己的身体……理所当然……是不是理所当然千火我就不清楚了，总之她的身上什么都没穿，光秃秃的一片，却也非平坦，所以她的视线应该被胸前的两团物体所隔……以仰躺的姿势貌似本来就只能看到胸部那里，所以也不知道看到那里后她会有何感想，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
　　她突然睁大了双眼，惨叫一声，迅速地从床上爬坐起来，双臂护在胸前，修长的两条腿紧贴着倒向一旁。而后被席天洁的惨叫惊醒的凌雨，一下子跳了起来，将席天洁护在身后，紧张地摇头四顾，跟着就马上发现了欲要逃离现场的千火我。
　　“你回来了啊。”
　　她似乎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凌雨的话，刚转过身的千火我身体立马僵住，好半天才转过来，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
　　“嗯，刚刚回来。”
　　凌雨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席天洁，意识似乎开了一会小差，她身体僵硬不动，好半响，在这千火我心惊肉跳的好半响后，视线从皮肤光滑的席天洁身上下移，看向自己。
　　双手捂住已经有些迟了。
　　于是……干脆点……心狠点……但却慌乱的，随手拿起床上的枕头，转身狠狠地砸向他。
　　“干嘛还站在那愣着不动啊！给我死出去！你个大变态！”
　　“我本来就打算出去！是你叫住了我啊！”
　　“你还敢给我顶嘴！速度的！快从我眼前消失！”
　　“求之不得啊！”
　　……
　　本来应该和我同一阵营的。
　　千火我心想。
　　可是现在却只有他一个人坚守阵线，而对面，则一个是他的姐姐，另一个，则是和他有着复杂关系的少女。
　　三人分坐餐桌两旁。
　　理所当然，千火我独自坐在一头，另一头由凌雨和席天洁坐着。
　　两边相距不过三尺。
　　但却有种远隔千里的感觉。
　　那件事根本不能怪我呀。千火我忍着不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他明白若是将之说出口，自己就会成为千百颗子弹的靶子，被打的稀巴烂，而枪口，就是两女的嘴巴。
　　永远也别去试探女性嘴巴的能力，因为稍有不慎，便会栽倒沟里去。
　　审判开始于凌雨。
　　她的神色阴沉，眉头紧皱，看起来十分生气，只听她说。
　　“刚才的事先不管……”千火我松了口气。“先说说你怎么出去的？”千火我身体僵硬。
　　本来回到家中以后，他就一直担心着这件事，可是在席天洁消失于自己房间后，他便开始慌乱，直到在凌雨房间看到她平安无事，才算松了口气，可接着又因看到席天洁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而令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竟把最要紧的事给忘了。
　　“就是……从正门走出去的……”
　　“没跟你开玩笑！”凌雨大声地说，席天洁都是吓了一跳，惊讶地看向她。“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出去吗？要出去也要带上我！”
　　“这个……”
　　“别给我糊弄过去！给我明明白白地说！”
　　这能怎么说？千火我心里急成一片，总不能说因为席天洁在家里，因为不敢面对她，所以才出去的吗？
　　“也没什么事啦，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可是如果你没有安然无恙的话，你要我怎么办？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对不起。”
　　直接道歉了。
　　何况除此之外，千火我也不知道能用什么话来熄灭凌雨的怒火。
　　“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凌雨烦闷地，用手扶着额头。
　　席天洁目光在凌雨和千火我之间转来转去，似乎在猜测两人之间的关系，最后似乎放弃了，直接向凌雨问。
　　“姐姐，他是我姐夫吗？”
　　于是，两人就开始凌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