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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那年细水长流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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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总是来得猝不及防,阿久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倒是旁人对此很有微词,许久大一的时候,下午的一节大学生职业发展与规划,老师在PPT上面提出几个问题,让同桌之前进行相互讨论,一会找同学来回答,坐在她旁边的恰好还是她的室友,一个脸蛋圆圆,眼睛圆圆的姑娘,阿久叫她来讨论问题的时候那个姑娘热情的和后座的女生一起讨论擦在脸上的水乳,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小同学把手机上的电影按了暂停键,朝着她的小同桌认真开口,你还是看看PPT上面的问题吧,我有预感一会就要提问你,一巴掌,阿久被啪的呼了一把掌,无奈,真是个玩笑,结果,第二个被叫起来的小同学就是阿久亲爱的同桌。所以有些事情,明明只是随口一说,咦,就变成真的了。还真是有意思。
说的有点远。
距离陆域的上一封信已经过去半个月有余,要是按照上一封信上面陆域的话来说昨天就应该回来了,但是没有回信也没有电话,阿久只是觉得这个少年兴许是在巴黎玩的很开心,忘记要按时回来了。况且最近一直住在许家,阿锦虽是还对她尚未介怀,但是很多时候相处的也说不上多差,这种生活其实也还好,不是吗。
但是一到晚上,总是做不完的噩梦,反反复复,阿久夜里难受得很,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呢,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就想,但是总也记不清,姜嫂看见小姑娘的脸色差得很,就问了几句,老太太叨扰着,这又是招来什么了,这么邪气,阿久笑,阿婆,别这样说,说的我还怪怕的。
说来也奇怪,前些天晚上的梦虽日夜相差不大,但是好像总是瞧不清那个人的脸,总是很模糊,怎么来描述这个奇怪的梦呢,就是阿久每次都是远远的站在远处,然后一个隐约瞧着很瘦很高的少年越走越远,只是手里的拐杖一直敲阿敲的,点地声音一下一下的,每次阿久站在那里都动不了,那个少年快要走近的时候梦戛然而止,阿久看不见那个少年的脸,但是今天却记得清楚,很清楚。浅咖啡色外套,浅色的笔直的灰色裤子,脚上,黑色的帆布鞋,鞋的四周,是慢慢洇深的一滩水渍,缓缓地,渗入了泥土。
她凝视着那个背影,那样专注,温柔的眼光,安静死寂至无害。
左手轻轻放在胸口,却发现,它的跳动已经接近疯狂绝望。
阿久微微叹气。
如果,不是梦,这样的目光,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困扰……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心思有多见不得光。
一个上午都是恍恍惚惚的,倒是下午的时候阿锦兴致大发,非要拉着她一起去看电影,阿久受宠若惊,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去了。一个下午都在外面,看完电影,阿锦带着她走街串巷去吃好吃的,倒也是奇怪,先前那个言语刻薄的许锦和现在这个姑娘之间好像总差了几分,阿久一个人傻呵呵的乐。等到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刚刚坐下,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接到电话,海外长途,近乎失控的许书的声音——阿久,快去机场,快去机场看看!
因为一个下午都没喝上几口水的嗓音喑哑到了极端——发生什么了?
许书一阵沉默,对面却传来了宋储的声音——我靠!许书,你他妈抖什么……
窸窸窣窣的抢话筒的声音。
而后,话筒中,是清晰的宋储的声音。
阿久,你好好听着。陆域之前收到快递公司的回单,突然发了疯一样,跑了。我们在巴黎找了将近一天,却不见人,现在怀疑他可能回国了,你现在赶紧立刻去机场!
阿久听着电流缓缓划过的声音,啪啪,小小的火花,盛大的凄凉熄灭。
挂电话时,宋储骂骂咧咧的,声音遥远,已经听不清楚,但却像是愤恨到了极点。
那一句,只有那一句。
特么的这个贱人,别让老子抓住把柄!!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是那个女人吗?是陆域那个远在美国的继母吗,宋储对那个人一向没好话,但是这么愤恨又是为了什么
阿久深吸一口气站起来。
站在机场,整整八个小时,一步未动。
人来人往,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远。
她睁大了眼睛,微笑着,微笑着才好。
如若看到陆域,要说一句——欢迎回家。
再小心翼翼地把他珍藏起来,放在家中。
有多少坏人,她来帮他打走,如果很讨厌那个远在美国的父亲和继母,那么就不让他们接近你,如果想要退缩,不愿意面对,那么,在他还愿意允许她的存在的时候,这个世界,可以只有他们两个。
这样,可以么?
所有的巴黎航班全部归来,却没有带回她的男孩。
四周一片死寂。
光滑的淡青色大理石,低了头,连零落的白色的登机牌也清楚得寂寞细索。
回到家,已经早已过了凌晨。
打开门的瞬间,屋内依旧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