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疯子的模仿》危岛岚

2、雨夜之寻

　　天已经黑了，夜晚的街道总是有一种挑逗般的诱惑，鼓励着白天已经疲惫的路人们再接再厉，打起精神熬过灯火阑珊的一夜，而它正好又缺乏那种棉花糖一般柔软的甜美女声音和软糖一样的嫩纯，只好依仗那些华丽的店门招牌和不知疲惫闪烁的灯饰招揽路人。
　　黑子根本无心顾及那些毫不遮掩炫美过分的霓虹灯，只是低头往前走，以至于一只手盖住了他的头顶也全然不顾。
　　“啊咧，小黑仔，别走那么快好不好唉！把我稍微搭理一下行么？”手的主人无奈的冒出一句。
　　“抱歉，我没有闲时间陪你。”黑子有点没好气的打掉那只手。
　　“呦？好脾气的小黑仔居然变得如此暴躁，看来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那个男声干笑了几下，不再打算继续自讨没趣，“小黄疯了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本来想去看望他，但是看到你挂着这种表情就知道，去了还不如乖乖呆在这里。”
　　“紫原君可以去看望黄濑君的，至少可以在他失控的时候拦住他。”黑子话里有话。
　　“啊咧，算了算了。有火神陪着他就可以了。没想到关键时刻最不靠谱的人居然是最靠的住的人，真是讽刺……”
　　“请不要这样说火神君，我会很生气！”黑子有点愤怒了。
　　“抱歉，小黑生气了？那我不开玩笑了。”紫原闷闷的道歉。实际上他的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黑子看到紫原道歉也没说别的，只是自顾自的讲了下去：“我想，黄濑君肯定不是装出来的，但是他要是一直这么疯下去，会拖累很多人，尤其是火神君。就算他毁容了，还是可以继续打篮球，顶多不做模特。可是现在的黄濑君，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体都非常正常，顶着普通人的躯体做出疯子的事情，我无论如何都不希望看到他这样。”
　　“唔，所以？”紫原顺势递给他一根美味棒。
　　“为什么摊上他的人是火神君而不是别人？”黑子接过美味棒轻轻问。
　　紫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响起来：“黑子，你难道想不明白么？火神这么做肯定是理所应当的，毕竟黄濑是失去了青峰受了过分的刺激，现在醒来后反而忘记了那个人而扑到了火神的怀里，这就很难得了。要是他没有火神做依靠，整天魂魄不守的不停的念叨青峰还砸东西撞墙，你们是不是不活了？”
　　“绿间君？”黑子转过去有点吃惊的望着那个人。
　　“我只是偶然路过听到罢了，并没有帮助你的意思。”绿间别过头去没有看他。
　　“啊咧，小绿也来了？既然都碰到一起了，干脆去吃点什么吧，我饿了。”紫原说着指了指前面那条街。
　　“好的。”黑子答应的倒是格外爽快。
　　绿间扭了一下身体，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根本不敢违背他们的意愿，只能闷头跟着两个人钻进靠近街边的一家小餐馆里。
　　紫原敦选择的餐馆似乎特别不迎合大家的心情，里面放着乱哄哄的杂牌乐队摇滚歌曲，主唱都不知道在随便嘟囔什么，餐厅也是乌烟瘴气喧闹混乱，有点街头大排档的感觉。紫原把黑子拽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落座，捧着菜单准备点餐，服务员半天都没来招呼他们，绿间心烦意乱的四处乱看想找个机会走人，黑子安安静静拽住了他的衣角不让他走。
　　“黑子，怎么了？”
　　“绿间君，我想青峰君。”
　　“唔，其实我也想他。”
　　“他走的时候就是拜托我们照顾好黄濑君。那阵子，我还和他们保证，一定不会亏待他，要陪着他走完这辈子，可是，我现在突然特别恨黄濑君，恨的无以复加！”黑子低着头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记得原来黄濑刚入队还是你带着他的，你们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吧。如今这个可怜的家伙被刺激成这样，你还忍心说出这种话？如果青峰还在，一切都不会是这样的。黑子，你也是明事理的人，照顾黄濑的人是火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绿间皱着眉头问。
　　“我不明白为什么火神君会被他选中？其实当时我也在他旁边，就是黄濑君在睁开眼的时候第一个看见了火神君，而火神君是握着他的手的，那是青峰君经常做的事情，所以黄濑君就把火神君当成了爱人。”黑子解释道。
　　“啧，真是麻烦。黄濑的病治不好么？”
　　“对，医生说只有上帝才可以帮他。”
　　“带着疯子走一辈子，对火神而言也是个折磨。”绿间嘀咕。
　　黑子使劲点了点头：“我……真的很希望帮火神君分摊一些事情，可是现在的自己根本没有插手的资格。黄濑君现在变成了疯子，他不认识我们任何人！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开就注定好的。虽然我不相信什么命运，但是这种事情，不得不承认……”
　　“小黑仔，你信不信火神肯定也这么说过。”紫原低低的应了一句，低头把面前的鸡蛋汤都喝光，“不过，我看他倒是心甘情愿。”
　　“废话，黄濑没有毁容毁音，而且在火神面前他居然表现的和正常人差不多。只要一离开火神，他又变得癫狂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要不是医生诊断的准确无误，我估计都怀疑黄濑是故意装疯的。再者说了，黄濑这外表和笑容估计就是让别人去喜欢他的，挨到了谁谁还不得接手下去？不过，换我的话不一定愿意就是了。”绿间说。
　　一旁的黑子没吭声，一直拿勺子拨弄碗里的丸子，半天才蹦出一句话：“如果可能，我希望疯的那个人就是我！”
　　“哈？小黑仔啊，你疯了估计就被丢到街头了。你该不会吃醋了吧。”紫原问。
　　黑子听到后没回答，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饭。
　　“紫原，我看你今晚有点累了，吃完快点回家睡觉去。”绿间看着黑子心情不太好，只能直截了当打断了这次谈话。紫原心领神会点点头，安安静静的闭上嘴。三个人默不作声的吃完后结账付款，然后各自踏上了归路，谁的心里都藏着心事没有说出来。
　　……
　　夜上华灯，黑子从浴缸里站起来，轻轻的扯过旁边的毛巾把头发擦干净，然后裹上浴巾挪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没有开声音。过了几分钟后，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是谁？”黑子来到门口后问。
　　“是我。”门口的人说。原来他就是赤司。
　　黑子有点惊奇，连忙打开门把他迎到了客厅里，赤司手里还捧着一束白菊，他很自然的走进来坐在沙发上，冲黑子微笑了一下：“打扰了，黑子。我最近不太想回到本宅，可以暂住一夜吗？”
　　“可以的，正好父母这阵子外出，不过家里很小，没有空房间就是了。赤司君，你这次来是不是为了明天上坟的事情？”黑子问。
　　“差不多，这次把大家都带上吧。”赤司的语气不容商量。
　　“非常抱歉，赤司君，但是我不想带黄濑君一起去。”黑子把白菊插在花瓶里，顺手把桌子上的那杯水倒进去，“我想说服火神君把他留下，可是又担心黄濑君醒来会不要命的自残，火神君一旦不在，黄濑君一个人根本没办法活。你也劝火神君给他加大安眠药的剂量，但是火神君怕出事根本不听！赤司君，我现在确实挺难过的，不仅仅是舍不得青峰君，更因为疯子。”
　　“黑子，你是不是对黄濑闹意见了？”赤司居然也是如出一辙的话，“黄濑没疯之前和你的关系挺好，甚至表现出来对你也有兴趣。现在他神智不清了，你又开始嫌弃他，都是一个篮球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干嘛厚此薄彼？”
　　“并没有，赤司君多想了。我只是怕他拖累火神君，火神君太累了。”黑子笑了笑。
　　“明天随遇而安好了。黑子，那束花肯定放不到明天，你买的太早了。再说那杯子里面的水是凉开水，倒进去没用，应该用自来水。”赤司根本不想安慰黑子，而是迅速转移话题。他比紫原敦聪明得多，不仅是智商，还有情商，绝对不会说出自作多情话的把黑子戳痛。
　　“是吗？我马上去换。”黑子知道赤司什么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不过赤司君，这白菊还是新鲜的，刚摘下来不久，我想应该不会枯萎的。”
　　“或许吧，一夜应该没什么问题。”赤司笑笑，“很晚了还来打扰你真是很抱歉。”
　　“并没有这么一回事。赤司君去洗澡吗，我帮你开水龙头。”黑子说着朝浴室走去。
　　赤司点点头，跟着进了浴室。黑子的家里虽然不大，但是异常整洁，这样狭小的空间居然让赤司有了点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好了，赤司君可以进去了，需要什么就喊我。”黑子拧开水龙头后走了出去。
　　“太麻烦你了。”
　　“应该的。我先去卧室睡了，赤司君洗完直接进来就可以了。床上能睡下两个人。”黑子关上浴室门，把白菊抱到了卧室的窗户台上。白天已经很累，他的头一沾枕头就迅速进入了梦乡，连赤司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半夜突然开始下暴雨，电闪雷鸣，狂风居然把窗户吹开了，冰凉的雨点灌进屋子，洒在黑子裸露的半边肩膀上。他裹上被子爬起来想把窗户关了，谁知道手一抖，居然把装着白菊的花瓶碰下去了。黑子家在三楼，花瓶又是玻璃的，砸在地上发出极清脆的声音，估计是摔成了碎片。他看着熟睡的赤司，无奈的摇摇头，轻手轻脚的穿上鞋子抓起门口的雨伞就往楼下冲。
　　那束白菊可怜巴巴的躺在暴风雨里面，玻璃碎片散落在旁边，在模糊的水光下闪闪发亮。花瓣被雨水肆意欺凌着，在大雨中一抖一抖。黑子小心的捡起白菊，发现花瓣有一部分被雨冲掉了，但是残留的那些显得更加娇嫩。他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家的窗户台，叹了口气又抱着白菊花走上去。他进门的时候故意弄了点声音出来，但是赤司还没有醒，睡的特别沉。黑子放心了，把花重新放在一个广口玻璃瓶里，接了点自来水，然后摆在厨房的冰箱上。由于外面下雨，所以温度一下子降了下去。他感觉身上有点冷，安安静静取出冰箱里的牛奶放进微波炉里热着，然后倒进杯子里喝掉。
　　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赤司好像翻了个身，嘴唇微张，似乎梦到了什么。黑子不想管太多，靠在他旁边拉上被子继续倒头就睡。半小时之后，他再次被冻醒来了，一看是自己把被子踢了，正准备下地捡起来自己的被子，背后突然一暖，原来是赤司从身后抱住了他。
　　“我的被子，给你一半。”赤司笑笑，替他盖上了被子。
　　“赤司君，你没睡？”黑子问。
　　“刚才你把花瓶打了，我都听见了。我怕你以为把我吵醒了，所以装睡。”
　　“谢谢你……”
　　“为何要道谢？快睡吧，明天还有事。”赤司说着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说话。黑子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那个部位很暖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