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祸端欲起(已修) ...
-
“白帝子,你跟我说实话。”紫微低声掩口问道,生怕惊动了一旁的白玉堂与展昭,展昭如何他不知,但白玉堂的能为他可是一清二楚,千年前一招削了魔尊一臂,三招毁了魔尊万年修为,其实力不在白帝子之下,他可不想太岁头上动土。
白帝子扭头看向榻上二人,忽的笑开了,“他二人心心相印生死相随,告诉你又何妨?等展昭好了,我便在万雪城为他二人宴请四方古神。”
紫微撇嘴,白帝子的性子他自然了解,张扬霸道,说为嚣张也不为过,他说为白玉堂展昭宴请古神便真的宴请,到了那时,就算天界有异言也无可奈何,古神之姻岂是天界能左右的。
“混元丹你给还是不给?”
“给给给,怕了你了,就算我现在不给,总有一天也会被你抢了去,还是我心甘情愿给得舒坦。”
看向榻上二人,紫微却是微微皱起眉,“你真的打算告知三界?你不怕……?”紫微并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白帝子听懂了,也听明白他想说的。
白帝子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笑得坦然,“玉堂给了他万年修为,此时的展昭早已不是彼时的展昭了,三界内少有仙妖魔怪能伤得了他,更何况他日后还会有巨阙护着。”
“你说什么!”紫微挑起了双眉。
“你以为展昭真的伤到那般程度这样疲惫不堪吗?我在他的酒中融了巨阙上千年不散的精血,那是巨阙的魂,此时神魂本有损伤的他自然有些难以承受,因此困倦罢了。”白帝子的声音平波无痕,仿佛说的只是寻常之事。
“那泽琰他……”
“他知道,展昭是他心系之人,又是我弟弟,画影的主子,如何不知?别忘了,画影巨阙两仪命,相动自相知。为了玉堂,展昭该有自保的能力。”白帝子喟叹,他与白玉堂从出生便在一处,白玉堂是他在这天地三界中唯一能坦言的血亲,他不护他,谁护他?
紫微不可置否,泽琰帝君成名时便是画影在手,那是仅次于轩辕剑的神兵,与巨阙共存这天地万年,染血千万,神兵亦是邪物。“只是,这样合适吗?巨阙和画影可是你父王……”
“合适,怎么不合适!画影是我父王亲手送与玉堂的,展昭如今得巨阙,如何不合适!”白帝子捏着酒杯,满目傲然,几万年前父亲白帝为伏魔炼造神兵,可三界杀戮太重,最终神兵变成邪器,不为天道所存,主人正则正,主人邪则邪。
“炎火冰玉与冰莲并称天地神物,在混沌之时便存于天地,皆是天地精华喂养。展昭既是冰玉化生,自然是最正之人,巨阙交托在他手上自然不会再染无辜之血。”一旁看似入定的老君开口,他掐算了展昭的命格自然也知他的性情,清濯君子,能屈能伸,心性之定也是在这天界也是少有的。
“师兄,多谢你肯割爱。”白帝子拱手,对于这个师兄他还是颇有尊敬,千年来若是没有他在天界帮衬,白玉堂怕是早就被天帝所不容了。
“好说,紫花金丹本是借你极炽之火所炼,炼出之时便是遇人而用,用得其所何乐不为?”太上老君淡然的拂须。
“若是哪日师兄重炼金丹,我定当前往!”白帝子饮酒而笑。
“白帝子,你可别笑。”一旁的紫微寻了个位子坐了下来,脸上尽是肃穆,“我今日来,一是送混元丹,二是为魔尊而来。七杀从下界传来消息,魔尊寻得上古神兽之骨,试图练回自己那条手臂。若他真的练回,必定是融合了神兽骨髓,白白捡了万年修为,那时的他必定更难对付。”
“哦?你怕他会对付玉堂?”白帝子冷笑。
紫微颇为不满的摇头,“千年前泽琰斩他一臂,从而魔界没落,此时他若真的得偿所愿,而泽琰与展昭之事再昭告三界,你认为他按捺得住吗?何况玉帝还想控制泽琰,腹背受敌,难保没有个万一。”
“你以为堂堂泽琰帝君白玉堂是那么好糊弄的吗?”白帝子嗤笑,面如沉水,金瞳中满是肃杀,“别忘了,他是如何从那些想啃了他吞了他的兄弟姊妹中存活下来的,又是如何从妖魔深渊中全身而退,浑身一道伤也没有的?你当他,真是倚靠血脉的废物吗?”
“若是想玩手段,白玉堂比他们手段更狠,若是想斗心眼,白玉堂更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若是想比本事,白玉堂不知比他们长了多少万岁。”白帝子看着满心满眼只有展昭的白玉堂,冷笑一声,“泽琰帝君白玉堂,可是亦正亦邪,连我也不敢触怒的人物。”
紫微帝君难以置信的张大了眼望向笑得温柔缱绻的白玉堂,白帝子依旧捏着酒杯嗅闻其中的酒酿醇香,老君却是捻着胡须淡然而笑,仿佛早已知晓这些秘辛。
“不要试图去触碰他的逆鳞,否则将是天地浩劫。”
“呵,神皇血脉,半魔半神,白玉堂可成神道,亦可化魔,缘耶命耶。”
寂静的沓玹宫中,白帝子清冷的声音飘忽而起,又随风而散,不甚明显的声音却在紫微帝君的记忆里烙下一个印。太上老君拂须摇头叹息的模样虽说淡然,却在漫天梨花中显得那般无奈。
沓玹宫中那三人商量如何对付魔尊且按下不表,说起那天界三十三天此时却是鸡飞狗跳。各殿各宫一夜之间便闻得泽琰帝君知己于蟠桃会出现,泽琰帝君亦是在会上追着离开,丢下满殿仙家、玉帝和王母不顾,已然触怒天威。
“真是放肆!”暴怒的玉帝将面前玉樽拂落,酒水在天衣上溅出一片水渍,“那个白玉堂当真越来越放肆了!居然敢在蟠桃会上公然离开,还是和一位妖孽离开!他这是将我置于何地!将这个天置于何地!”
王母被玉帝怒气震得一颤,稳住心神勉强一笑,“陛下,那人清濯身正,我看他并不是什么妖孽,倒像是一位得道已久的仙家。”
王母呆在玉帝身边已久,千年来看他被权势蛊惑,愈将神皇血脉看做自己稳坐天界的绊脚石,可她明明白白看到的是那人稳居沓玹宫,清心寡欲,甚么权势甚么天界宝座他从未放在心上,一切只是玉帝疑心造成。若是玉帝真的想要除去泽琰帝君,天界不但要失去一位天帅武将,恐怕还会和白帝子、昆仑为敌,届时魔界兴兵,天界该当如何?
“仙家?怎么可能!若是仙家如何不去三官大帝处报到!看他与白玉堂那般相识,如何只是近日得道,千年前天界与魔界大战,他若是仙家,那时他又在何处!”玉帝震怒,将案上之物尽皆扫落,玉石灵珠散了一地。
“陛下,泽琰帝君他只不过性情如此……”
“只不过性情如此?”玉帝冷笑,面上尽是狰狞,“他见帝不跪,朝时不觐,宣之不听,他,还想有多放肆!你还想看他如何嚣张?是否待他坐上这天帝位子,才道他有不臣之心不成!”
“可是陛下,日前下界来报魔界蠢蠢欲动,而我天界能用武将不多,此时若是与泽琰帝君反目怕是不妥……”
“哼,那便多留他几日,魔界覆灭之时便是他白玉堂入洪荒之日!”玉帝转身拂袖而去,瑶池内依旧回荡着张扬的笑声。
王母瘫坐在后位上,姣好如花的面上尽是悲戚,“当真是伴君如伴虎不成?三千年前你算计得自己亲子身陷虚无界,两千年前你将自己长女投入忘川替自己挡劫,千年前你暗害勾陈帝君引得他终入魔道,这才有了魔界兴兵之祸。而如今,你又要为了权势再度自断自己臂膀吗?”
五千年前,瑶池王母忽然飞升,西王母在鸿钧老祖做主之下嫁与玉帝,成为新王母,自此便陪伴在玉帝身边,掌后宫事,看护天条。亦是这四千年,西王母看玉帝暗中算计一个又一个仙家帝君,凡是有能为危及到他权势的仙家皆被他算计得疯魔不得,不仅被除去仙阶,亦被三界所唾弃。这般好算计,这般好手段,端的让西王母彻底冷了心,也安了心,那时天界早已没了能够威胁玉帝地位的仙人,可千年后的如今,玉帝却将暗害的心思动到了神皇血脉的身上,若白玉堂真的被他暗算,届时天界该如何?当如何?
“罢了,罢了,你要如何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百花绽放簇拥的瑶池仙境中,西王母疲累的倚着榻,满心满眼的无奈。
“娘娘何不去寻白帝子?与其一人烦恼,还不如早作防范,这样好歹也能卖白帝子一个人情,届时要求情也可方便些。”身旁的彩女打着扇开口,她自小跟在西王母身边,早如亲女一般,自然玉帝之事也是知根知底的。
西王母瞧了她一眼,无奈摇头,“你以为本宫不想?若是真的告诉了白帝子,以他的性情必定闹得天翻地覆,那时无论是太子之事还是大公主之事,就连勾陈大帝的事儿也别想瞒了,届时天界必定大乱。”
撇去太子与大公主不提,勾陈大帝可是古神斗姆元君长子,紫微帝君的亲哥哥,算计勾陈大帝,暗害他结发爱侣,毁他亲子生道,岂可是一句疑心错能勾销的?
端的是一步错,步步错,从一开始,玉帝便错了,她也错了,而如今早已无法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