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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只记得那天吃完蛇肉,三人惊魂未定早早回了家。钟慧峰和史菲铭是一个村的,离胡图仁所住的村子还有8里地。他俩回家后是什么情景,暂且不表。
      单说胡图仁到了家,还是像往常那样对妈妈胡编了一些学校的事情,他妈也像往常一样信以为真。
      胡图仁的爸爸在外地工作,一个月回来一次,他妈既要照看自留地,又要管教胡图仁兄弟俩,常常顾此失彼。在她的心目中,教育孩子就是要找好的学校就行,就像是放到了保险箱里一样保险。所以,胡图仁小学毕业后,她没有让在本村的上初中,而是用板车拉着床、铺盖等物,把胡图仁送到了离家8里地远的大召营村中学,因为她听别人所那所学校教学质量不错。
      三年来,她因为农活繁忙,没有到过一次学校问一问胡图仁的学习情况,只是听胡图仁每天回来向她汇报。那个时候,家长好像都是这样。在她的眼里,胡图仁还算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每次回来都会说一些她想听的几句话,她就很心满意足了,觉得胡图仁肯定能够学业有成,不可能上不出名堂,因为一切都是在按照她的思路稳步发展。比如,胡图仁经常回来说:“今天老师请假回家收麦子,上课了同学都在打闹,我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在很用心地在看书”、“今天又考试了,会写的我都写了,不会写的考完试我赶紧问同学和老师,终于弄懂了”、“谁和谁怎么下就开始谈恋爱了,我看见了,但我没有,我从不和女生说话”等等。至于考试成绩,胡图仁没有一次把成绩单拿回家过,只是口头汇报,故意有些起伏,但始终没有跑出全年级前十名。
      胡图仁的那个班主任现在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为班主任却是上完课扭头就走,根本不知都什么是班级建设。管理松散得令人吃惊,从初二胡图仁开始整天逃学,却没有一次受过批评,好像学生本该如此,想一个境界高深的禅师,学生来到学校,长成什么样,开什么花,接个什么果一切都靠学生自己参悟,看造化。小学时的胡图仁中规中矩,一道初中,性情如一个鼓鼓的气球被针一刺,“彭”的一声爆裂开来,整天悠悠逛逛,谎话张嘴就来,倒也逍遥自在。
      那天傍晚回家,吃过饭打开那台十四寸美乐牌黑白电视机,调了半天机子上的天线,终于在一片雪花中找到了一些影像。渐渐地,屏幕上的画面引起了胡图仁的注意。那是航拍镜头:街道上人群杂乱,这一堆那一堆的。画外音说道:“你看他们多么嚣张!”画面一转,一辆辆军用卡车从一个桥洞下穿过,刚过了桥洞,路两边黑压压站满了人,只留下窄窄的一条通道,乱哄哄的。
      “妈,怎么了?”胡图仁看不懂电视里的内容。
      “好好地闹什么,这才刚过了几年吃饱饭的日子。小图,这些和我们没关系,你就是好好学习就行了,学不好就回来挑大粪。”他妈也不懂,但什么都会联系到学习上。
      “妈,我回屋看书了。”胡图仁很明显不愿长大了挑大粪,至少让妈妈看到他不想成为那样的人,看到他很努力的样子,这样大家一团和气。
      照例回屋钻进被窝,枕边放一本课本,却从枕下抽出一本小人书《武当》认真看了起来。一会就忘了刚才电视上的内容。不知怎的这夜胡图仁睡得很快,小人书掉在了地上,鼾声起伏。
      不知过了多久,还在睡梦中的胡图仁听到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谁?”
      没有人回答。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坚决地响起来,回响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胡图仁彻底吵醒了。他家其实没有院墙,五间房子的前面是一块空地,胡乱栽着几棵榆树,左右是邻居家的后墙,充当着院墙,空地紧挨着那条通往大召营的小马路。因为没钱,盖了房子还欠着债,所以盖不起院墙门楼。也就是说,胡图仁家的房子和公路只隔着几棵榆树,谁进来、什么时候进来都畅通无阻。这种布局经常让胡图仁提心吊胆,总觉得是睡在大街上,只是隔着一堵墙,谁都可能深更半夜走到他的窗台下。
      而这种声音就是从窗台的方向传过来的。“咚咚咚、咚咚咚”,坚决而稳重。胡图仁裹着被子爬起来,向窗户外张望。透过婆娑的榆树,水银般月光从布满尘土的玻璃窗投过来,撒到屋里明一块暗一块,随着树叶的摇动还在不断变换。无论胡图仁怎么用力看,就是看不清窗户外边有什么东西,只是隐隐约约的月亮光斑点忽明忽暗。但那种声音仍然在响着。坚决而稳重。
      胡图仁受不了了,捂着狂跳的心脏去推睡在另一个床上的弟弟,可是弟弟太小,才8岁,怎么推也推不醒。他又往妈妈的房间跑,途中经过发出响声的窗户,连看也不敢看,奇怪的是,妈妈也是怎么推也推不醒,鼾声如雷。
      “妈的X,谁啊?”无奈之下,胡图仁颤抖着走到那个窗户底下,骂着脏话给自己壮胆。
      声音又停了一会,紧接着又想起来了。胡图仁紧张的喉咙发干,直咽唾沫。鼓起勇气凑到窗户下一看,还是什么也没有,但“咚咚咚”的敲击声还在响着。这种在胡图仁听来,不亚于过春节时村里敲的咚鼓的声音,把心都震得颤抖起来了。
      “我X恁妈,想咋哩?”胡图仁终于崩溃,抄起门闩,推开那个破烂的木门冲出来,几步来到那个窗户下面。闭上眼、稳住神、定下心,把门闩高高举起来,睁开眼一看,连个人影都没有。再往窗台上看,不禁大吃一惊。
      正是:六神无主生是非,不涉正道遇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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