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草不被回头马吃》东方只猪

8、回家

　　不过直到最后肖恺还是没有开口去质问顾磊，他只是觉得像顾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做事从来都是坦荡荡，就算不爱，也会亲口来告诉自己，不会做这样脚踏两条船的事，因为他不屑。既然他没跟自己说分手，那么就证明他跟那女的之间没什么，自己也应该相信他。
　　可是为什么这么想时，心脏会痛呢，一阵一阵地抽痛。肖恺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检查，该不会是得了心脏病吧。
　　肖恺努力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中去，他告诉自己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不能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就把工作落下，集中精神专心工作的时候，确实可以忘记许多事，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糟了。
　　锦绣山庄的别墅已经开始进入施工阶段，因为他是主笔设计师，所以必须一直跟进现场进度到工程的竣工，跟穆泽宇的接触也渐渐变得多起来。
　　忙过了刚来公司最初那段不适应的时期，现在穆泽宇比刚来的时候得心应手多了，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关注自己新家的装修，还有那个他感兴趣的设计师，了解到肖恺经常要去工地监督施工进度却没车时，穆泽宇干脆每次都到公司去接他，两个人在路上随意聊聊天，一聊才发现两个人竟然有这么多共同的爱好，穆泽宇越了解这个人，越觉得喜欢。
　　穆泽宇觉得自己越来越被肖恺所吸引，这种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最开始吸引他的是肖恺温润如水的气质，然后是认真对待工作的态度，现在则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顺眼。穆泽宇甚至想起了一句俗话：这可真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
　　穆泽宇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同性恋，为这他还专门去C城最高级的GAY吧逛了一圈，在那里他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男人，像他这样的长相和身材，是极富吸引力的，很快便有男人靠上来，结果他发现，不管那些人长相如何帅气，调情的手段如何高超，他都没办法动心，因为他心中总是想着那个叫肖恺的男人。
　　他试着以朋友的身份接近肖恺，以狩猎的姿态等待猎物入网，这让他发现，原来暗恋也是一件快乐的事，而在这过程中，他也终于发现了肖恺的秘密，原来他是喜欢男人的，这让他顿时欣喜不已，这是不是意味着肖恺也有可能喜欢上自己。
　　但他知道肖恺是有伴儿的，他曾经远远地看见过顾磊，论长相，顾磊绝对是一等一的帅哥，两个人站在一起，顾磊永远都是吸引别人眼光的那个，而肖恺则总是面带微笑地站在那人身旁，眼光落在那人身上，就好像绿叶配红花似的，搞得一向自信满满的穆少爷也不由得腹黑了一把，呸呸呸，长得帅有个屁用，老子祝你们分手快乐！
　　撬人墙角的事儿穆泽宇以前也不是没做过，不过那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比如打赌输了，比如咽不下那口气，反正年轻张狂的时候做过的缺德事儿也不少，穆泽宇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对着肖恺就不由得气短，就连平时的恶霸脾气也跟着收敛了几分，说话也都变得温言细语起来，就好像在那个人面前说话大声一点儿都显得那么违和。
　　穆泽宇一方面在心里唾弃自己这种愚蠢的暗恋行为，一方面又乐在其中。
　　肖恺倒没发现穆泽宇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工作赚钱，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危机感，就像他以前累的时候也会抱怨几句，真想不工作了，给自己放个长假好好休息。
　　每次顾磊都会大大咧咧地说，想休息就休息呗，没事儿，哥哥能养活你。
　　只是到现在，肖恺越来越不能确定了，他跟顾磊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竖起了一堵墙，他只知道对方在另一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顾磊最近越来越不常回家，以前也因为经常有饭局，不回家吃晚饭也很正常，但无论应酬到多晚都会回来，现在已经发展到夜不归宿，肖恺问过一两次，顾磊都以喝醉酒在酒店睡觉为借口，肖恺不是没怀疑过，但是他没再追问，或者说是他不敢去追问，十几年的感情，一想到从此两个人会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他就觉得呼吸阵阵发紧，就像是从空气中凭空伸出的一只手，扼住自己咽喉喘不过气。
　　五一小长假前几天，肖恺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不知怎地突发脑溢血，幸好发现及时没出什么大事，问他要不要回家一趟。
　　放下电话后，肖恺的心情异常沉重，因为自己和顾磊的事情，他已经好多年没回家了，父亲一直不肯原谅自己，母亲这几年倒是渐渐松了口风，偶尔会给他打个电话说说家里的事情，但两个人都尽量避免说起顾磊。当年他为了顾磊一意孤行从家里来到C城，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充满了不能随伺在父母身边的愧疚，想了许久，终于他还是决定了必须要回家看看，不管父母现在的态度如何，即使要骂要打他也认了，大不了跪在地上，不原谅就不起来。
　　订票前他问顾磊要一起回去吗，顾磊想了想说还是不回去了，你回家顺便去看看我妈就行。
　　顾磊的家庭关系更紧张，肖恺便没再说话，一个人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
　　肖恺的家在C城下面的一个三线城市，离C城大概三百多公里，但就是这短短的几百公里，自从肖恺和顾磊在一起之后就没再踏上过回家的路。
　　再次踏进那个熟悉的大院，肖恺觉得自己在这里生活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走在熟悉的楼道，敲开熟悉的那扇门，当看到满头白发的母亲开门的那一刻，肖恺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一低头跪在了地上，颤抖地叫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肖母看到久别重逢的儿子，瞬间已经是泪流满面，赶紧抹眼泪，拉起肖恺，连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你爸在家呢，快进来！”
　　肖父正躺在床上休息，大幸的是这次脑出血的位置正好在脑部的中间，没有压迫到神经，不然肯定得偏瘫，至少得在医院躺上两三个月才能恢复，所以现在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肖父收起手里的报纸，看了肖恺一眼，平淡地说：“回来了啊。”就好像肖恺只是去外地读书，放假回家一样，一家人从未分开过。
　　“爸，我回来了！”肖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颤巍巍地喊了一声。
　　“去把东西放好，今天你妈特意做了你喜欢吃的红烧肉，不知道这些年你口味变了没有。”肖父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仍然是一副淡淡地语气，但肖恺知道这已经实属难得了，肖父退休之前是市里一家国营长的厂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像这样平淡地拉几句家常，已经是他最温情的表示了。
　　肖恺把旅行袋打开，一包包补品往外掏，肖母在旁边唠叨着：“人回来就好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们也不缺这个，年轻人花钱真是没个数！”
　　肖母说得再多，肖恺也不吱声，他知道这些年来自己没有回家看望父母，就算买再多的东西，也表达不了自己的愧疚之情，他最后悔的是现在手上没什么钱，要是有钱的话，一定帮父亲买个最高级的按摩椅，让老人家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看电视看报纸。
　　把东西都拿出来后，肖恺又帮着母亲去厨房里拿碗筷，肖母正把粉蒸肉从锅里端出来，肖恺轻声问道：“妈，那个顾阿姨最近还来咱家里闹吗？”
　　当初是他先喜欢上顾磊的，把他带上了这条不归路，当初为这事顾磊妈没少来找肖家的麻烦，也正是因为如此肖父才大发雷霆，想他堂堂一个厂长，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一辈子没受过别人的气，最后竟然是儿子把自己的面子全丢光了，所以才会狠狠揍了肖恺一顿，没想到这一顿打却把儿子给打跑了，说不后悔是假的，只是这些年来始终拉不下面子跟儿子道歉罢了。
　　“你刚走的那几年来的次数多，现在不怎么来了，好几年都没见了。”肖母用一条干净的毛巾包住碗的边缘，这样端着就不会烫手。
　　肖恺哦了一声，拿了碗筷跟在母亲身后，不再言语。
　　一家人高兴地吃完肖母做的一顿家常饭，肖恺张罗着要帮忙收拾，却被肖母阻止：“这点儿活还用得着你干啊，别给我添乱了，赶紧洗洗手吃水果看电视去。”
　　肖恺刚想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年的生活已经把自己锻炼成一个既能主外又能主内的新好男人了，肖父在旁边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你就让你妈忙吧，看到你回来了，她高兴。”
　　肖恺便不再坚持了，陪肖父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肖恺说了一下自己在C城的工作情况，肖父对儿子的现状还算是满意，肖母收拾完厨房就让肖恺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