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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关于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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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苍厝静下心来耐心清扫着铸剑堂,看样子竟是一点也不急着开工,罗澄等人看着干着急,却又不能明面上催促,因为段齐岳就曾吩咐过,铸剑期间满足白苍厝的任何要求。
“想要剑,那就等着。”
面对罗澄明里暗里地催促,白苍厝就只扔了这一句话,不再理会他们。
看着罗澄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白苍厝莫名心里一舒畅。
不服?憋着!
他开始自我检讨,果然之前跟着禹以墨看他使坏看得多了,所以被潜移默化了吗?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念禹以墨。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话……恐怕这些东西碰都不会让他碰,他只会让他每日煮上一壶茶,自己转而去替他收拾好所有。
将锻造炉内的火重新升起,慢慢开始给它加温,一连几天守着这个炉子,确定短时间内它是不会冷却熄灭之后,他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渗出来附着在皮肤表面的汗珠。
接下来便是制作模具。
铸剑的前期准备工作也是一个不容马虎的过程,等到他做好一切准备,已是过了一月有余。
直到第二天白苍厝出门感觉到寒风冽冽,他才恍然发现——
入冬了。
天气也渐渐寒凉下来。
他站在铸剑堂内静静等着初雪,一直到日暮时分,他才慢慢转身推开了铸剑堂的大门。
为了方便锻铸,他穿了一身纯黑色的劲装,裸着上半身,黑色让他多了点神秘危险,炉内火光映得他面庞通红,多处许多人间烟火的味道来,也衬得他肌肉线条并不明显却流畅好看的上半身有种令人忍不住绮思的瑰丽。
他把纯黑色的铁块放进炉火之内,烧了七天七夜,看着源源不断的浊气从中易散而出,层层剔除其中的杂志,待其完全融化,调剂好合金的比例成分,将其注入他制作好的模型之内,凝固之后取出,再放入火内烘烤成赤红色。
纯黑色的尚未完全成形的铁块被放进炉内,白苍厝推挤风箱把火加到最大,待铁块被烧得通红,举起铁锤,他屏息凝神,砸出了第一声。
铛——
白苍厝那张面部表情变化并不明显的脸上难得露出些许惊讶和满意来。
声音敦厚、绵长。
好铁。
——玱儿,每一锤落下,都要落在实处,落得有意义,每一锤都不应该被浪费。
他举起锻铸锤,凝神落下第二锤。
——要知道,铸剑师落锤的力度、角度、集中力甚至每一次被放进炉内加热所控制的火候,对于这即将获得新生的铁块来说,都太重要了。
父亲。
你说的话,我都好好记着。
漠北纯黑色的铁矿精华。
大庆最北端的雪山上千年不化的寒冰。
最西端荒漠里潜藏在地下坚硬的玉石。
以及白家最浓烈的火。
他想要铸一把剑。
完成一个曾经本可以成为铸剑师的小男孩儿的夙愿。
仅此而已。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铸剑堂内都响着铁锤锒铛的回音,一下一下,节奏有力而缓慢。
直到白苍厝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将其搁置在一边,出门发现已经月上西楼,便回屋洗漱,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就站在院外抬头看着皎洁的月亮。
地上已经积了一层雪。
院内万籁俱寂,白苍厝形单影只,合着地上寥寥洗稀疏的影子,居然渐渐感觉到了一点刺骨的孤独。
若是有一个人陪着……
白苍厝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愣了一下。
未等他揣摩明白这是为何,外面却是响起了一片打斗声。
显然不是刚刚才打起来的。
白苍厝察觉到了自己的迟钝,微微皱眉。
不过——
这个时候谁会找上门来?况且段齐岳也没有把事情声张出去,连来上陵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心里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不愿去证实。
就这么站在院内向四周看了看,没发现什么,于是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在等什么,正当他打算转身进屋之时,一声呼喝宛若惊雷在白苍厝耳边炸开,震得他神思狠狠一颤。
“白苍厝!”
白苍厝听着那人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自己的名字,却愣是不敢转身。
刚要有所动作,又是一声——
“白!苍!厝!”
动作一停。
血腥味远远地飘了过来。
“白苍厝。”
那人激动的情绪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白苍厝忽然发现,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愤恨地叫自己的全名。
“你要是敢再往前踏一步。”
“你就别想好好把那把破剑继续铸下去。”
“……”
“转过来。”
“……”
白苍厝浑身僵硬,他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背对着来人两相僵持。
二人就这么诡异地对峙下来,谁也没再开口。
白苍厝的背影莫名成了他为数不多时的倔强。
不对,他一直就很倔强,又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
来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妥协。
他慢慢踱到了白苍厝的身后。
“为什么不告而别?”
白苍厝觉得喉咙干涩,张嘴却发不出声音,身后扑过来的血腥之气一如这人强势地霸占了他所有的感官,莫名就顶了一句:
“跟你有关系吗?”
禹以墨几乎被白苍厝气笑了。
“跟、我、有、关、系、吗?”
禹以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在白苍厝察觉到不对劲的一瞬间,掰过了他的脑袋,扣住他的后脑勺就往自己这边摁,狠狠吻住了渴望已久的唇。
“唔!”
白苍厝吃痛,一拳狠狠击在禹以墨的腹部以期让他放开他,不想禹以墨却是微微一顿,更是加深了这个吻。
强力霸道地捏住这人的下巴,趁着他一瞬失神舌头灵活地撬开唇齿,攻城掠池,侵占领地,所过之处如狂风骤雨过境一般凶狠,卷着对方的舌头强迫与他共舞,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参着血丝从二人唇瓣之间辗转而下,二人唇齿交合之间渐渐尝出了浓郁的血腥味。
白苍厝被这样的禹以墨吻痛了。
他几乎要以为他会被禹以墨就这样被啃食得连骨头都不剩。
一个血气甚浓的吻。
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禹以墨终于放过了白苍厝。
白苍厝被禹以墨吻懵了。
而禹以墨却低头吻去了白苍厝唇角的银丝。
他强势地搂过难得显出呆愣一面的人,额头抵着额头,看着白苍厝略微迷蒙的眼睛里清晰的自己。
他终于满意。
“白苍厝,你胆儿肥了是吧?什么话都敢说?跟我没关系?看我白养你白对你好这么多年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他低声责骂。
字里行间都是恨得牙痒痒的味道。
“你就是想死想跟哪个王八羔子同归于尽,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你只能跟我死一块儿,别的人不说门,连条缝儿都没有!”
“老子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诉你,你他妈这辈子都别想什么事一个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