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秦戏（APH牡丹莲）》古月凝弦

5、第五章

　　夜深了，王莲趴在毯子里，小油灯如豆大的火光随着他的鼻息跳跃——已经添了三次油，王耀还没有回来。
　　今天聚会散了之后，放勋又把王耀单独留了下来。
　　放勋和王耀的关系一直很好，他们不仅表面上是师徒其实私下里还是干父子。在王莲的印象中，王耀对放勋这个干儿子的用心和栽培令他这个做亲儿子的有时候都免不了在心中悄悄嫉妒。
　　放勋十岁的时候要离开陈丰氏的部落，当时他外公伊祁侯和母亲庆都以为他年纪小便要给他选几个照顾的随侍一同送去他父亲高辛氏的部落，结果他二话不说指名道姓就要王耀。
　　于是那时候七岁的自己便跟着父亲一道来了高辛氏的部落。
　　三年后，高辛氏为放勋这个排行老三的儿子正名为“尧”，封到了陶唐，号“陶唐氏”。父亲又带着十岁的自己陪着放勋去了封地。
　　然而，这一到了封地，放勋便是越发的离不开父亲了。自己原本和父亲在一起的那一点可怜的时间又被割去了大半。从那时起往后的两年多，自己和父亲呆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个月！
　　他早已经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每夜里都梦到自己很小还住在陈丰氏部落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能见到父亲——打猎办事回来到庆都家接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笑的父亲，面对冲过去的自己张开双臂的父亲，跟自己说话的父亲，把自己驮在背上小心的教自己游泳的父亲，在自己害怕哭泣时抱紧自己的父亲，为自己整理衣服的父亲，闲暇时搂着自己在高处唱歌看风景的父亲，把自己举起来的父亲，自己发烧时迷迷糊糊看见的憔悴悲伤的父亲，温柔的抚摸自己的父亲……
　　父亲父亲……自己只要一闭上眼睛，就都是父亲！除了父亲，再没有别人。
　　后来，放勋十五岁的时候开始去都城辅佐他当天子的大哥，回来在陶唐待的时间少了，父亲代他管理陶唐的那段日子里隔三差五就会回家来。那时候，简直就是自己近些年来最幸福快乐的一段时光！
　　然而，好景不长。
　　五个月后，放勋回来将父亲带去了都城，直到一年多前他坐上了天子之位，父亲都没有回来。结果还是自己跑去了都城，等了四天才匆匆见了父亲一面。
　　今年夏天自己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父亲借着办事路过陶唐的机会回来看了自己一眼，说办完事回家和自己住几天。等到这事情办完了，都到冬天了……
　　等王莲回过神来，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凉冰冰的淌了一胳膊。
　　“哼……”王莲蜷起身体，脑袋狠狠地扎进毯子里，喉管中不受控制的发出模糊低沉的“崆崆”声。
　　“我送你……”“多陪陪丹朱吧。”门口，王耀拿过唐尧手中的火把，让他止步。
　　“莲怎么样？”唐尧为他理了理大氅。
　　“他长大了。”面对唐尧关切的眼神，王耀用力吞咽了一下哽住的喉头，吐出一句话——今天自打见到开始，王莲就愣是没有叫过他一声“爹”。
　　“师父……”“你没有错。”王耀打断了唐尧的话。凤眸的眼尾上的薄睑带着一点巧妙的内双，漆黑如夜的双瞳中闪烁着流动的金光，瞳仁深处犹如永不可及的无尽世界。唐尧感觉不仅是自己的视线，就连意识似乎都要被王耀这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漩涡一样吸进去。
　　“我……”唐尧刚想再次开口，王耀就抽回了自己安抚他的侧脸时被他握紧的手。
　　“是，放勋记住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王耀露出了清浅的笑容，拍了拍唐尧的肩头。唐尧知道，对于这个人来说，这种程度的笑容就是他所能给自己的最真实的分量了。
　　回到所谓的“家”，那个曾经念想中有令他感觉幸福的地方。王耀熄灭了手中的火把，插在门前，轻手轻脚的摸进了屋里。
　　屋外清皎的月光里飘洒着细小的雪花。
　　半开着的小气窗将一抹银色的光亮放进了屋里，王莲看见了那个令他朝思暮想的人安静沉寂的睡容——就在对面的角落里！
　　怎么……呵，又是梦啊。也好。
　　王莲努力的睁了睁有点干涩酸胀的眼睛，蹑手蹑脚的上去看了个真切——清辉之下光影缓和勾勒出光洁饱满的前额，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美好的唇线。鸦青色的小扇似的羽睫微微向上弯翘出一个自然合适的弧度，薄薄的眼睑能隐约看到一点淡青色血管的影子。细腻的皮肤似乎笼着一层浅浅的光晕，从欣长的脖颈一路到精致的锁骨之下微微起伏的胸膛……
　　反正是梦！
　　越挨越近的王莲忍不住用指尖挑开了那松开的衣祍。
　　敞开衣衫，那身躯没有壮硕的影子，却紧实得没有一丝累赘。
　　从俊姣的容颜到修长的四肢，阴柔的线条奇妙的构成了一个雌雄难辨的尤物，在雪夜没有温度的月光里美得惊心动魄。
　　王莲怔住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有了这种念头——一双手不受控制的伸了上去……
　　不！一醒又要不见了……趁现在。
　　王莲扯过毯子，盖住打了个冷战后蜷缩起来的王耀，贴上那温凉的胸膛，将自己身上血气方刚的温度传导过去。
　　看，不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