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秦戏（APH牡丹莲）》古月凝弦

6、第六章

　　“王莲！王莲！”“来了来了！”王莲紧了紧手中的绳扣，迅速的确认了一遍牲口的数量之后把鞭子丢给了下人。
　　“搞完就行了！”那几个年纪相仿的朋友笑嘻嘻的说着拉他往外走。“干嘛？”“当然有好事儿！”其中一个小伙子装模作样翘起兰花指叫了一嗓子，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哄笑了起来。
　　“王莲，怂不怂？”另一个小伙子嚷道。“怂个鬼！啥事儿！”王莲打掉他的手，一张脸完全没有其他小伙子那样的喜色。
　　“今天下午抢婚呐！”“哦。”“你就这样？”“不然怎样？又不是没见过。”王莲淡淡然的样子着实让兴奋得像猴一样的同伴感到有些不甘心。
　　“哥们儿啊！你这样可就没意思了！”“就是！咋啦？这情绪早不闹晚不闹的，偏偏这时候？我跟你说啊，今天抢婚是六个部落合办的！六个啊！大首领们都来了……”“哎哎！别跑题！重点！六个部落的的姑娘都在一块儿！啧啧……估计得有百二十个呢！”“是啊！没规定，随便抢！抢到了就是你的，没的赖！嘿嘿……而且只要你有本事，能抢到的不论几个，都归你！” “所以说啊！哥们儿几个也叫着你，咱们一起去逛逛，相相眼！”“走吧走吧！”几个小伙子七嘴八舌相互抢白的说着，拖着王莲向小集市上去了。
　　山路上，王耀默默地跟在随行队伍中，悄悄地注意着前面与唐尧同行的一干首领和贵族。
　　虽然唐尧一早就有意让他挂上头衔名分，但是在他看来那种虚有其表的一官半职并不利于行动。
　　他从不担心因为没有身份地位而遭人看轻，因为他生存到现在所倚仗的从来就不是这种东西。
　　“就像你，认的是我，而不是任何人只要你有师徒名分的。”——这是他在唐尧十三岁的时候就说清楚了的话。
　　祭祀结束，位高权重的人们下山就座，日头已偏西。
　　空地上的牵着马的男人们早就按耐不住兴奋，开始闹腾了起来。姑娘们站在木栏另一边，也在打量着对面的男人或娇羞的眉目传情或与姐妹好友窃窃私语掩面偷笑。
　　进行到了最后的环节，在幕后细心有条的安排着这一切平稳进行的王耀也暗暗舒了口气。
　　提示号角吹响，望着那一大群跳上马背跃跃欲试的男人，再看看转过身开始撒腿向远处跑去的姑娘们，王耀心中升腾起一种强烈的期待——不晓得那臭小子能带回个什么样的来……
　　“开始！”王耀一声令下，木栏被迅速拉开。早就等不及了的男人们高呼着策马从缺口鱼贯而出，快马加鞭像潮水一样冲向跑出去约摸两百米的女人们。
　　英雄难过美人关，各个部落每年的抢婚大会上为了女人大打出手的事情早已是屡见不鲜，偶尔甚至会有重伤或出人命的情况发生。不过，山上的野兽尚有求偶之争，一群血气方刚的男人凑到一起争抢，打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由于这次参与抢婚的人数是平时的五六倍之多，再加上今天是祭祀的好日子，为了图个喜庆吉利才有意把今年的抢婚也安排在今天的。况且各个部落的大首领都亲自来观会，这一场象征着部落友好通婚的抢婚自然是希望皆大欢喜的。
　　这样的情况下，伤了一般人还好说，万一那些混在里面的首领贵族家的公子小姐出了什么茬子岂不要有大*麻烦？
　　眼看着前面的呼喊声和马蹄声乱成一片，为了保险起见，王耀挂好弓带，带着预先拔下箭头的竹箭和把木剑翻身上马，一夹马腹跟了上去。
　　王莲骑着左追一个，右追一个，次次眼看着把人堵得躲不掉了可以直接抢上马背时又似乎突然间莫名的改换了心意，扬鞭去追另一个以此取乐。
　　忽然，他看见了王耀。
　　“你在干什么！”一股莫名的怒意冲上脑门，王莲狠狠地抽了胯*下的马儿一鞭，马儿长嘶一声向王耀的方向冲去。
　　“别管老子！干你小子的正事儿！”王耀回头一看是王莲，再看看着激烈的场面，心下一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个缺心少肺的傻帽儿还不快去追姑娘！犯什么傻啊我的乖乖哦！
　　见王莲还追着自己不放，一想到自己的儿媳妇要悬了，王耀一转马头对着王莲的马冲了过去，挥鞭抽在王莲肩上。
　　“去啊！”见王莲不动弹，王耀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马鞭。
　　“要去你去！”王莲抓住王耀的马鞭，两人各执马鞭的一端，僵持着。
　　王耀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从小到大乖巧懂事的王莲居然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反抗他！
　　“松手！丢不丢人！”王耀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嗓音使劲拉扯着马鞭，瞪了一眼王莲那双正盯着自己的茶褐色眼睛。
　　王莲一声不吭甩开王耀的马鞭，策马飞奔而去，一转眼便消失在会场可见的视野中。
　　抢婚大会依旧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你脸色不太好。”待王耀安排好宾客休息回来，两人商议完事情之后，唐尧终于有机会说出了自己从晚宴时见到王耀开始就一直想说的话。
　　“是吗？”王耀下意识的摸了摸脸。
　　“要保重啊。”唐尧叹了一口气，满眼忧心的搭上王耀的肩膀。毕竟眼下，王耀是他唯一可以完全放心相信而却最可靠的人。
　　“放心，我答应过会助你成一番事业的。”王耀宽慰一笑，那种毫不过分的自信令人感到十分安心。唐尧记得，小的时候大哥挚登上了天子之位时，自己因为害怕担忧整宿整宿的做恶梦。那时，作为干爹的王耀就是这样笑着安慰窝在他怀里哭的自己，许诺他会保护自己长大然后取代挚的。
　　九年后，他真的兑现了自己的诺言。
　　“干爹……”“男子汉大丈夫，要无所畏惧。”王耀走到窗边，面向窗外呼吸着夜里湿冷的空气。窗台外，绵绵的细雨夹杂着小冰粒，淅淅沥沥的落尽泥地里。有时候，真正的交流只是一个背影，而背影的那一边却又恰好是被巧妙隐藏的另一番世界。
　　“时候不早了，歇着吧。”王耀说罢，未等唐尧招呼人拿来斗笠和蓑衣，头也不回的直接兀自开门牵马走了。
　　不在……还没回来！
　　一进门，轻手轻脚的点上灯，见到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发丝上结着一层晶莹细密的水珠，王耀木木的站在原地，心底一股凉意漫了上来，冷得他打了个哆嗦。
　　已经是第四天了，自从刚回来的那天晚上去了唐尧的聚会，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王莲就不在了。他也去忙着操办准备山顶大祭祀的事情。由于两人的时间地方都对不上，直到今天黄昏时的抢婚大会之前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他们爷儿俩都没有再照过面。
　　王耀回想起自己一时急躁出来的暴脾气，仍能清晰的回忆起当时那一鞭子抽下去的感觉，王莲脸一僵红了眼的样子瞬间浮现在眼前。王耀持鞭子的手不由得一抖，攥紧了手中的马鞭，仿佛要将它捏碎。
　　出门在外那么多年，父子二人聚少离多，虽然心里一直挂念着，但是王耀感觉自己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王莲——想得心痛，痛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屋外雷声响起，一个像是受了惊吓慌不择路的马一样的人滑了一个踉跄，跌跌撞撞的挽回平衡，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出去。
　　落下的马鞭孤独的瘫躺在瓢泼大雨之下的泥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