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窦怜阳

7、第五章

　　季然懒散地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嗡...嗡...”手机却是响了一下。她撑起身子，拿出手机查看，是莫斐发给她的图片。
　　是他整理的图表，关于季珥现今情况的可能性。密密麻麻的宋体字挤满了表格。
　　这个表格应该废了莫斐很久的时间吧。季然暗想。然后她心上一动，回了一条短讯。只两个字“谢谢”。
　　季然虽然爱胡诌，可到了真正感谢的时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她看着图表，思绪却是又乱成一团。
　　正当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她赶忙起身开门。竟是季珥和母亲。两人的脸色却都是苍白得很，一如当初。
　　“妈，你们怎么了？”季然问。
　　“珥珥昨天掉水里了，还没缓过来。”母亲理了理前额凌乱的发才道。
　　“没事吧？”季然抓住季珥的手，冰冷的不似常人。“珥珥？”
　　“珥珥？”
　　一连叫了好几声，季珥方才缓过劲来。“嗯，没事...我就是有点累了。”
　　可毕竟她还年少，藏不住事，只稍一会便红了眼眶。
　　“珥珥，你别哭啊”季然有点懵逼。“季珥...”
　　母亲在一旁解释道，“没事，她就是落水里...生病了难受。然然你不用管。”
　　可母亲骗不了季然。季珥从来不会因为生病而哭。是发生了别的事。一个母亲和季珥都知道的坏事。“那你们休息吧。”季然没有戳破。
　　母女俩一前一后进了卧室，关上了门。季然窝在沙发里，有些颓然。三年前她没注意到的细节，都一点点浮现出来。果然不对。可季然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和季珥要隐瞒真相，她想不通。
　　她有些愤愤然地认为母亲偏颇。可季然也明白，她们不说，必然是由原有的。
　　脑子里昏昏沉沉，季然放弃思索，继续窝在沙发里。
　　“咚..咚”又想起了敲门声。季然再一次爬起来开门。是...父亲。彼时还不酗酒的父亲看着还很年轻，脸上的胡茬也修理的很干净。季然突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很陌生。一时间恍若隔世。
　　“爸？”她问。“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珥珥不是生病了吗，看看女儿怎么了？”父亲的语气很轻松。
　　“你怎么不看看我呢？”
　　“哈哈，当然，也看然然。”父亲笑道。“我的女儿在吃醋呢。”
　　季然转身回到沙发上，笑着看父亲想推开卧室门却无果的样子。“嗳，梅梅(母亲的小名)，你怎么把门锁起来了？”
　　“嗯”门内的人低低应了声，将门打开，推开了一个小缝。“孩子她爸，进来吧。”
　　父亲嘟哝着进去，“搞什么啊，这么神秘？”
　　“然然先去楼下玩一会儿吧。”门内母亲说道。
　　“嗯。”季然兴致不高的起身，出门。关门时能隐约听见里面细微的谈话声与啜泣声。

　　说实话，这种感觉不太好。仿佛全世界都只瞒着她一个人。季然茫然地闲逛，脑海中推测着他们谈话的内容。关于季珥的，这是一点。季珥的手，凉的像是死人的手。而面色也...难道真的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该来这里。
　　季然觉得自己要人格分裂了。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你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回去吧 ”。可是旋即另一个声音反驳“那是你妹妹。”
　　两个声音辩论着，吵闹着，季然头都大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几近黄昏。夕日欲颓，红的恰似鲜血。晚风袭来，竟是有了凉意，季然打了个哆嗦，转身往家走去。
　　不想那么多了，先回家吧。
　　她快步返回，不多时到了家。父母与季珥已经坐在了饭桌前，等着她回来开饭。季然洗了手，便坐到桌前吃饭。
　　看样子，父母的心情俱是不好，一顿饭下来无人说笑，沉默不语。只是季珥偶然会说几句冷笑话，苍白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气氛压抑极了，空气似乎也能够压的人们喘不过气来。
　　季然快速地扒完饭，便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想给莫斐打个电话，掏出手机，却看见一条未读短信，是莫斐发来的。“忍受不了就回来吧，我陪你。”
　　季然叹了口气，回了个“嗯。”
　　她将腕表的指针，顺时针拨了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