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窦怜阳

6、第四章

　　正是傍晚，季然和莫斐聊完了略有混乱的正事，正迈出咖啡厅的大门。彼时莫斐结完了账正准备送她回家。
　　然沿着回季然家的路走着，突然，季然激动地望向莫斐，“莫斐，我们…我们去三年前，一定会调查出结果的…”
　　“为什么？”因着一句“我们”而跟着激动起来的莫斐不断忍着要翘起来的嘴角。
　　“因为…莫斐，我妹妹就是从那一年开始，行为愈发诡异的…哎，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僵硬？”季然看着莫斐一脸内伤的表情，有些茫然。“你…来大姨父了？”
　　“世界上根本没有大姨父那种奇怪的东西好嘛？”顿时，莫斐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了，面部表情再次恢复到得体的微笑。
　　“真的吗？”季然抬头，乌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无辜的神色。
　　“所以你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被荼毒成这样？”莫斐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这个脑回路神奇的少女…
　　“别在意细节了啦。”季然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软糯，“我们回到三年前吧！”
　　“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为了自己，不后悔。”
　　“…我陪你。”莫斐在心中叹了口气，终是答应了。她迟早都会知道的，那件事。

　　——“你知道吗？过去的细微差别都可能扰乱未来。”
　　——“所以，这种能力，不能乱用。”
　　——“你的作用，只是见证，而不是改变。”
　　——“阿斐啊，记住了吗？”
　　脑海中爷爷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回想起这些很久远的记忆，一时间莫斐只觉得恍若隔世。他喃喃，“我还是违背了您的嘱咐。
　　“我啊，做不到不喜欢她，做不到轻易的…失去她。”
　　莫斐苦笑，然后抬起头，看着前方少女期翼的神色，终是郑重地将手中腕表的指针往回拨了三圈。

　　季然再睁眼时，已是在三年前的家中。莫斐被传送到了三年前他所在的位置，故而此时不在季然身侧。彼时初二的妹妹跟着母亲和亲戚外出半月游玩，一向讨厌外出的季然自然是宅在家里。季然翻找日历，看到今天正好是七月的最后一天。
　　“嗡…嗡…”上衣兜里的手机发出振动。季然拿出手机，却见是季珥发来的短信，不过短短三个字：到家了。
　　季然突的想起，三年前，也是如此，旅游归来的季珥举止开始异常！她将去找莫斐的想法放在脑后，随意地倚在自家摇椅上，双手托腮，专心回忆起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如果没记错的话，从那一天起，妹妹开始不在家中洗澡，开始讨厌她原本最爱的游泳…开始厌恶水。
　　而当时母亲的解释是此次出门，季珥下了水，着了凉，结果发了场高烧，自此有了阴影…一切似乎合情合理。
　　但是自家妹妹的秉性季然还是知道的。表面上乖巧陈
　　静，实则胆大的很。季珥幼时险些被打火机烧伤，后来上小学时还用木棍树枝生了火，险些烧了她整个卧室。
　　———一个从小熊到大的妹妹转了脾性…莫不是妹妹被人夺舍了？…怎么可能？季然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却是没有头绪。
　　她隐隐有一种感觉，妹妹变得异样，似乎是一切的开始 。现在，只需要抽出这一根丝线，其他的事情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但是她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一团糟。
　　“嗡…嗡…”正当她乱做一团时，手机再次振动。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眼熟的号码。是谁的？…一时间，季然竟想不起来。她接起来，对方的声音传过来，“我是莫斐。”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照理说，这时候他们还不认识彼此。
　　“背下来了。”对方仍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记性真好。我妹妹今天旅游回来。”
　　“嗯。”
　　“她就是今天变得不一样了。”
　　“嗯…”对方沉默，却终是开口，“我说，其实季珥她早就死了，你...”
　　“你胡说什么？”
　　“你其实明白的。”莫斐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季然静默。“我为什么要信你？”
　　“随你。”莫斐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旋即挂了电话。
　　季然听着对面传来刺耳的“嘟嘟”声，将手机扔到一边，躺倒在沙发里。本以为莫斐会靠谱一点，结果他却是只说出了最坏的那种可能:季珥已死，魂魄留在体内，而身体已与魂魄分离，开始渐渐腐烂。季珥成为了自己身体里的寄居者，靠吸食他人体内的营养而活。
　　这无疑是最最可笑又荒诞的说法了。怎么可能呢？季然否定着自己，潜意识里却有一个地方已经动摇。妹妹吸食营养而活？谁体内的营养？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念头闪过。这就是旅行之后的妹妹突然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原因？这就是自己当年总觉得无力虚弱的原因？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季然纠结地抓着头发。那是你妹妹，她不会害你。
　　很久很久以前，季珥也是这样在她耳边轻轻说着:“姐姐，我从来不会害你的。”
　　那时大家都还年幼，可稚气却又郑重的誓言，足够季然记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突然想起来了这个呢。
要对自己说一声“好久不见”(εó∀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