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西行记》王颖1942

39、第 39 章

　　“我现在还没有看上，我只是一门心思完成护送公主的任务。到以后是不是能够看上这位师弟，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不同意嫁给这个国王，那就太好办了？”
　　“哪介好办？”
　　“那我就决定嫁给这位国王了，我何苦老跟在公主身后当跟班啊，也顺便捡个王妃当当多好。”
　　“啊呀，侬想抢啊？”
　　“怎么说抢，你不是不嫁给他吗？”
　　“我可无不说不嫁给他。”
　　“那就是你决定嫁给他了。”
　　“这个——那常少侠会不会很痛苦喔？”
　　“你自作多情了吧？你以为人家离开你就找不着比你好的姑娘啦 ？”
　　“哼，除非他找的是侬，其他的人都勿会比我强。”
　　“哎，人家在前面开宴会，我们不能在这里多呆，你还是给句痛快话吧，想不想当这个王妃？”
　　“那就听冯妹妹的话吧。”
　　“哼，自己心里早有主意了，还推说听我的话，我才不管你呢？好了，我要去吃肉喝酒了。”
　　冯嫽装作要走。
　　孟十六一把拉住了她：“好咯，好咯，侬格意思就是我格意思吧！”
　　冯嫽心想离开宴会的时间已久，不能再耽搁了，但还有一事，他得同孟十六商量好。
　　“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商量，你个孟十春风得意，凤栖梧桐，还有一个受苦的姐妹你就不管啦？”
　　“谁呀？”
　　“孟十七啊，她先前认的老公黎不苟死了，现在脸又破了相，你们是好姐妹，难道就不管啦？”
　　“你是说我把她留在姑墨国，哪她要抢我老公怎么办？”
　　“能吗？她本来长得比你稍逊一筹，现在脸也破了相，我的意思是你把他留在姑墨国，帮她物色一个军官大臣什么的，让她嫁了，这样一来是了去了一桩心事，二不是有她在这里与你为伴，不至孤单，有事情也可以商量商量。”
　　“哎呀，对格对格，还是冯妹妹想得细，我就听侬格！”
　　两个人走到大厅之中，那个姑墨国王一见她们出来，就把眼睁得大大的，等着她们商量的答案。
　　但是冯嫽却没有给他答案，她做事仔细，面面俱到，所以又找了常惠与常天庆商量，常惠过去虽然没有表示太多的反对，但也觉得自己人的儿子娶这个比他大得多的寡妇，也是觉得吃了亏的，现在有此一个变化，他反而觉得非常好，立即就同意了，而常天庆则也同孟二六一样，要冯嫽帮他决定。
　　然后，冯嫽俯身对公主说了几句，算是向公主泄报情况，公主点了点头，于是冯嫽挺起身来，向着把眼瞪得滴溜圆的姑墨王秩靡奢也都说道：“大王，经过我劝说，孟十六姐姐已同意大王的请求了，她愿意嫁给大王。”
　　此话一出，姑墨国王立即高兴得跳了起来，他拿着酒碗，向四方一个圈，高声喊道：“啊哈，我秩靡奢也都又有王妃啦，大家伙祝贺我吧！”凶将那碗已洒了一半的酒就往嘴里倒。
　　那右大将军听到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连忙向国王祝贺，两个还热烈地拥抱在一起。
　　“来，孟——什么的。”
　　冯嫽补充道：“叫孟十六。”
　　“孟十六，坐到本王的身边来，本王有话要说。”
　　看来这个姑墨国王是个直性子人，想到什么就立即要干什么。
　　孟十六还不忘她的媚功，扭扭捏捏走得几步，来到了国王的面前。
　　国王一把搂住她，向着他的大臣们说道：“本王现在宣布，这个孟十六，本王封她为我们姑墨国的新王妃。”
　　在座的大臣们听了，一齐都欢呼了起来。
　　国王的话无疑是一种正式的宣布，那孟十六就算是位正式的王妃了，想不到她如此之快就当上了王妃，自己人也如在梦里，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个时候，冯嫽又想起了什么，对着公主说了几句话。
　　公主点了点头。
　　于是，冯嫽一摆手，高声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我们汉家公主有话要说。”
　　场面上立时安静了下来。
　　公主站了起来：“我祝愿孟十六有了一个好的归宿，也祝姑墨国王有了一个好王妃，因此祝愿你们能够白头偕老百年好合，而且，本宫还想给孟十六改一个名字，现在就给她赐名为杨秋茹。”
　　“杨秋茹？”姑墨国王不知是怎么回事，生硬地念着这三个字。
　　原来这个孟十六本名就叫杨秋茹，因为来到了寡妇谷，就称为孟十六的了。现在寡妇有夫了，当然应当改回自己人的真名去。
　　因为是汉朝公主赐名，所以姑墨国王及众大臣也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接受了这个新名字。
　　冯嫽一瞥那个在不久处坐着的孟十七，她脸上还贴着一块纱布，神色也很暗淡，心里就有一阵痛，连忙对孟十六说道：“王妃，还有一件事，你须现在对大王说了。”
　　孟十六会意：“大王，本——还有一个请求。”她一时变成王妃，但又不习惯说自己人王妃，同时又被改了名字，所以自己人也知道自己人该如何称呼了。
　　“什么事，王妃请说。”
　　“我在一个好姐妹，叫孟十七，本来也容貌皎好，但是在天山一战中被红柳娃抓伤了脸面，本——王妃想请大王把她留下，与我做一个伴，倘若大王能够赐她一桩婚姻，能与某一位大臣结为连理，本王妃将甚为感谢。”
　　“这又何难？你那姐妹她在哪里”
　　孟十六用手一指。
　　孟十七不好意思在站了起来，向国王致意。
　　那孟十七虽然斗面脸上贴着一片布，但是另一面显现出来的还是一个好容貌。国王见了说道：“你叫孟十七，好好，长得并不比王妃差嘛，你放心留在我们姑墨国好了，等你看中我手下哪一位大臣，本大王就替你作主，让你嫁给那个人，你可愿意？”
　　孟十七有些脸皮薄，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
　　一切都皆大喜欢。大家都又坐下来喝酒吃肉。
　　在这个时候，要说脑袋瓜转得最多的，一个是右大将军，另一个是常天庆。
　　常天庆一方面像卸了一个负担那样感到轻松，另一方面也感到失落，一会儿看看那个得意的孟十六，一会儿又看看那个依然站在公主身后不动声色的冯嫽，他的心思是，如果冯嫽对他有意，将来能够嫁给她，那他的填平，如果再失去冯嫽，他真不知道会怎样生活了。
　　而那个右大将军，这时的心思比他还要多。
　　他本来是个眼高于顶的人，本来是猜想汉家护婚使队是不能可那么快能够赢得了天山派的，结果他们真的赢了，而且现在场的指挥是这个站在公主身后的冯嫽，不说这次的战斗，就说在这个国宴场所，这个冯嫽其实也是替公主拿主意，实施现场指挥的中心人物。这样一个人，既有相貌，又有谋略，还有武功，真像是一个谜一样令右大将军着谜。
　　尤其是在这个场合，那秩靡奢也都竟然如此大胆，把那个孟十六挑走了，这个孟十六虽然长得漂亮，但是有些娇艳，有些娇作，他看不上，他看上的就是这个冯嫽，既美又内含着一股气质，最合他的心意。不过，他能不能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出来呢？如果提出来，被她拒绝了怎么办呢？要是不提出来，万一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被别人抢去了又怎么办呢？所以，他一直为此事内心斗争着，困惑着，最后连国王与他说话同他敬酒都有些恍惚了。
　　那姑墨国国王虽然处于兴奋之中，但对于他这个好朋友，右大将军的情绪还是有了些察觉，便问道：“兄弟，我看你神不守舍，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右大将军开着玩笑说道：“我见到大王抱得美人归，有些眼红。”
　　“那好办，你挑上一个，本王替你同汉家公主说。你看这个孟十七怎样？”
　　右大将军摇了摇头。
　　“那你看中谁了？”
　　右大将军故作生气：“哼哼，兄弟这点心思你都不懂？咱俩本来就是一对鼓锤子，你是左，我就是右。”
　　这话姑墨国王听懂了：“噢，噢，你看中了公主身后另外一个，果然不错，果然不错，那让本王替你去说。”
　　“要说我自己说。用不着你去说！”
　　“好，你说，你说。”
　　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没有听见右大将军说，姑墨国王看出了这位兄弟的犹豫。
　　他这个直肠人忍不住了，但是他也不好直接提出来，而他喝酒已经有些过量，于是就想了一个蹩脚的点子，他不吃不喝了。
　　“哎呀，本王不吃了，也不想喝了，公主、田大人、常大人，你们吃罢，本王不高兴了，要回去休息了。”
　　他手底下的大臣都以为他有了一个好王妃，有些忍不住了，想立即就同王妃醉卧芙蓉帐了，其中一位姑墨侯就说道：“大王不必如此着急呀，现在大汉的贵宾都在这里，大王岂能提前退席？”
　　“不是本王要提前退席，是本王右大将军不高兴，本王就不高兴。”
　　大臣们就有些听不懂了：“我们看右大将军并非不高兴之意，大王说他不高兴，到底有何指啊？”
　　“本王得到了如意王妃，我这个兄弟还是一个单身。”
　　由于国王说的是姑墨国话，汉人都听不懂事，开始也就没当回事，以为发生了一点芝麻绿豆的事儿，并没有在意，但见国王的嗓音变大了，还有右大将军在旁边拉着他，不让他说话，所以许多人都有些奇怪起来了。
　　那位田大人站起身来问道：“大王，难道大王有什么不适吗同学是我们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请大王指明，”
　　秩靡奢也都说道：“田大人，你同你们的公主说一说，本王高兴，非常高兴，娶得了这第好的一位王妃，但是有人不高兴，我的这位兄弟不高兴，他没有娶到中意的人。”
　　“唔，难道他看中了什么人了吗？”
　　那右大将军感到很是难堪，他想不到这个姑墨国王竟用如此的办法说出他的心思，手段也太无赖了一点吧？所以他拉着他，还拿着一碗酒，想让国王不再说话。
　　姑墨国王推开了右大将军的酒碗，而且似乎是借着酒劲，更加大声地说道：“田大人，常大人，还有公主，本大王有话要说。”
　　大家停下了酒杯与喧哗，静等这位国王说话。
　　国王不知是真的有些醉了还是借醉说话。
　　他说道：“我来介绍一下我的这位兄弟，乌孙国的右大将军，无论是谋略与指挥，还是武功，在我们这一带可说是屈指可数的第一人，他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如意的佳人，是因为他的要求太高了，想找一个像他一样的巾帼英雄。现在他找到了，却又不敢说，本王看着我兄弟难受，本王就难受，想同公主和各位大人说一说。”
　　公主客气地说道：“请大王直说好了，不必有所顾忌。”
　　“那好，本王这位兄弟说了一句打谜语一般的话，说是我大王要了左，他就要右，我们是军鼓的一对鼓锤子。”
　　这话有些人听不懂，那冯嫽可是听懂了，她的脸也顿时时红了起来，她希望这位右大将军不要做出傻事来，在这样的场合下提出令人难堪的问题。
　　田大人并没有听明白，他言道：“还是不要猜谜了，请大王有话直说好了。”
　　“行，痛快，我这位兄弟看中公主身后右面的那一个了，他要向她求婚。”
　　公主笑了笑：“这又不是什么坏事，右大将军怎么不敢直说？你是看中我的那个结拜姐妹冯嫽了，是也不是？”
　　右大将军有些不好意思：“是，是的，我对冯嫽心仪已久。”
　　他这话说出，不但令冯嫽不意思，也让常天庆大吃了一惊。
　　他心里想的就是这个冯嫽，现在孟十六离她而去，冯嫽就是他心仪的第一人选，怎么，你右大将军也看中她了？
　　而另外一个人也有些心中担忧，他就是常天庆的父亲常惠，在常惠看来，这个冯嫽在各个方面都不亚于汉家公主，如果儿子能够娶得这样的个妻子，那将会给儿子添了多大的助力啊。
　　不说地场的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然而现在的形势发展得这样快，真令人都顾不上思考。
　　公主回答道：“本宫对此事倒并不反对，而且还认为是一桩好事，但是右大将军与姑墨国王不同，他是乌孙国的一员大将，此事须得请准乌孙国大王，并且还得我那妹子同意才可。不知右大将军以为如何？”
　　关于这件事，其实公主早早先也曾想过，这冯嫽她是须臾不能离开的，如果能够嫁给这个右大将军，不但她因此有了一个好的归宿，而且自己人在乌孙辚也有了更好的支撑，所以她心底里是同意的。
　　右大将军被姑墨国王说出了心事，也就大着胆子问道：“我想请问一下冯姑娘本人的意思，是否能够屈尊下嫁给我。”
　　这下子冯嫽就有些为难了。她是个对什么事都会有主意的人，但是临到她自己人的终身大事，却是没有了主意。
　　就在她为难的时候，常天庆却用眼睛盯着她，希望他能够回绝右大将军的请求，不过这时候冯嫽低下了头，并没有看见常天庆的眼神。
　　冯嫽久未回答，公主回头看了看她，问道：“冯丫头，你心里怎么想的，直说无妨。”
　　冯嫽低低地说了一声：“全凭公主作主。”看来她对这个右大将军也并无反感。
　　而她的这一声声音虽低，在常天庆听来，却像是晴天里的霹雳，一下子把他震呆了。
　　而右大将军却是大喜过望：“只要公主首肯，我回到乌孙国之后一定向大王要求，成全我们两人的美事。”说到这里，他又补充地说道：“在下今后一定好好对待冯姑娘，一定效忠公主殿下。”
　　对于这个表态，公主是满意的，她心想，起码她还未到乌孙国，已经争取到了一个大将军的支持。
　　那姑墨王这时说道：“兄弟，你不要光感谢公主，你得怎么感谢感谢我啊？”
　　右大将军道：“我怎么还要感谢你，你得感谢我才是？”
　　“你这话怎么说？”
　　“如果我不带公主一行到你们姑墨国来暂住，你怎么能够得到王妃，这还不是我的功劳。”
　　“哼，你过了河就想拆桥，如果我不帮你提，你吭吭哧哧说不出话来，这么好的姑娘早就被别人抢去了。”
　　这里面，唯独常天庆是恨透了这个姑墨国王，他也“哼”了一声：“就是你多嘴！你多的什么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