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驾西行记》王颖1942

40、第 40 章

　　第十九章：赤谷城外迎双凤
　　姑墨国王的国宴结束之后，公主回到了宾馆居室，冯嫽与倚云都跟着走了进来。公主对倚云说道：“倚云，你且出去，本宫要与冯妹子说一会话。”
　　那倚云嘟着个脸，有些不高兴，“公主，你偏心，先把孟十六嫁了，现在又把冯丫头嫁了，就是不想着我，我跟你的时间可是最长最长的了。”
　　公主道：“你看，有意见了不是？那孟十六是大王看上的，冯妹子是右大将军看上的，谁看上了你，让他向本宫来求婚，本宫照样允准，把你嫁出去。”
　　倚云依然不认可公主的话：“我说你偏心，是你老让他们扮演公主，你也不想想，她们这漂亮的服饰一穿，自然精神了许多，不是有人说过，人靠衣裳马靠鞍嘛？”
　　“好好，以后由你来扮本宫，但我告诉你，要是遇到打打杀杀的紧要情况，你得挺住，拿起刀来保护本宫。”
　　“这，当初我就没学武功，怎么拿刀来保护公主啊？”
　　“着呀，那个时候，叫你跟着护院的学武你怕苦，叫你跟着我们学读书你怕累，女红你不做，刀笔你不拿，一要你学习你就打瞌睡，什么本事都没有，谁能看上你，现在你来埋怨本宫了。”
　　“也不是埋怨你，你是公主，我哪敢啊，就是，就是有这个机会的时候，公主你可别忘记我啊！”
　　公主道：“好了好了，那么早就想男人，到时候我让你嫁个丑百怪。”
　　倚云嘟着嘴巴出去了，当然她也知道公主是说笑话。
　　等房内只剩下公主与冯嫽的时候。公主说道：“今天那姑墨国王代替右大将军求婚，本宫征求你意见，你也没说出什么来，这事情就算定下来了，现在你倒是说说看，你是真同意还是假同意，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公主，我是真同意。”
　　“先前我以为你和常少侠是一对，后来那孟十六插了进来，只好作罢了。等孟十六同意嫁给这个秩靡奢也都，我以为你与常少侠又有希望了，谁知右大将军抢收了一个先机。但是我还是想听一听你心里头的想法，这一路之上你劳苦功高，一心护主，我可不让你受委屈了。”
　　“是，我对常师弟的印象也很好，也就是师兄弟之情罢了。说实在的，这一路之上，我还没有想过个人的事，原想护送公主到了乌孙国之后再看情况，没想到会这样快就定了——”
　　“这个右大将军我看身材、秉性都是不错的，听说他也有主见和才学，所以本宫同意了，你对他如何看呢？”
　　“对这个人我还不解得不多，应当说还好吧。但是我听说西域的人与匈奴人一样，脾气直暴，和楚国与南方的人大不相同，所以还得看一看。只是我想到，嫁给了他这样的人就能够一辈子留在乌孙国陪伴公主了。再加上右大将军是王亲，又有势力，有他保护我与公主，就不怕其他人欺侮我们了，现在我们嫁到乌孙来，举目无亲，又有匈奴公主争宠争地位，将来这日子是很难过的，所以与右大将军结亲十分重要，公主和亲，是关系汉国和乌孙国、匈奴国的大事，我这也是和亲，是关系公主的大事。”
　　公主深叹了一口气：“难得你如此深明大义，本宫甚是欣慰，有你在西域和我作伴，我也就不感寂寞了。冯妹妹，本宫真的要谢谢你。”
　　公主说着拉住了冯嫽的手。
　　冯嫽挣脱了手，不经意地说道：“你是公主，妹子不过是常人，护卫公主，这不是理应的事吗，何劳要谢？”
　　“我不谢你，谢老天爷好吧？是前世修来的福，遇上了你这个好姐妹。”
　　这个时候，右大将军因为得到了公主与冯嫽本人的应肯，十分高兴，便赶着来看冯嫽，想多亲近亲近，也想联络一下感情。
　　公主只与右大将军说了几句客套话，本想叫冯嫽把大将军让到她的卧室，让他们谈去，谁知冯嫽却想起一个事来。
　　“公主，右大将军，在下想这次乌孙昆莫一下子要娶两国的公主，那是天大的喜事，应该有个隆重的仪式，现在两国公主各走各的，总有个先来与后到了，如果这个来了就进入城门，然后另一个来了又进入城门，这在你们这里可能不算一个事情，但在汉国看来切不成体统。所以我想如果早到几天的那位公主队伍，就应当在那里等几天，然后两位公主一起进城，乌孙国也应当举行一个共同的欢迎仪式和入城的仪式。”
　　右大将军拍手说道：“这个好，这个好，很可能我们大王还没有想到呢。”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听说匈奴国的公主已经快要到了，哪怎么办呢？”
　　“那就派一个人去告知一下我们的大王，早来的一支就扎营在城外，等一下第二个公主的到来。”
　　“好，我立即派人去告知大王。”
　　“为了表示我们的这个意见，是否可写一封信给大王？”
　　“可以，那就是你们代表公主写信了，我们一般没有这个习惯，只要传递一个信牌就可以了。”
　　“还是以田大人与常大人两人的名义写吧，这样更正规一些。”
　　冯嫽请准公主同意，一边叫来了倚云，让他去请田、常两位大人，自己则取出了一帕白色的缣绵，拿出了毛笔和研墨。
　　右大将军自已虽然识得不少本国的字，却因为是武将，没多少研究，现在见这个冯嫽竟没有去求人，自己要拿起笔来写信，感到十分的新奇，他要看一看，这个冯嫽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因为在他看来，这写信和打仗是两大功能，搞文字是那些文官的事，打仗是武人的事，像他这样的武将，一般都是不重视文学的。
　　冯嫽开始运笔写书信：

　　乌孙国大昆莫陛下：
　　汉国护婚使启禀陛下，两国公主同嫁乌孙，为历史从未有过之盛事，但万里西行，总有先到后来之别，唯望先行者在城门外略作停留，等后行者到来之时同时入城，以彰盛事之热烈，为乌孙国一大臣民胜事之举，请昆莫酌定。
　　汉国护婚使田明亮、常惠拜

　　那右大将军与公主都在旁边看着，公主略识几个字，而右大将军越看越惊奇，因为这冯嫽竟然是用乌孙国文写的，而且她写的字比那乌孙文臣起草的奏章都要写得漂亮。
　　“啊，冯、冯姑娘，你的乌孙国文是何时学的？”
　　“在长安甘泉宫里，有你们乌孙国的教习。学得了几句皮毛，请大将军指正。”
　　“好好，这笔字，这种行文，比起我们那些文臣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真是好。原来冯姑娘真是天人，文学武技，无人能及啊！”那右大将军，这时候真的觉得爱煞这个美女了，像这样全才的人，世上能有几个？
　　这时候田明亮与常惠都来了，公主同他们讲清了情况，并将这封信给他们两人看了，田大人看不懂。常大人也只识得一半，就由冯嫽念了一遍，两人都没有意见，就盖了护婚使的印章，交给右大将军。由他派人快马送至乌孙。
　　这不用说大家都明白，从天山脚下出发，是匈奴国与汉国两个使队同时出发，但是汉国要到这个姑墨国来拐一下弯，那肯定是行迟到迟了。而这一点在匈奴国不知如何认识，但是在汉国是十分讲究的：如果没有其它的约定，两支结婚队伍，先到先结婚的是第一夫人，后到后结婚的就是第二夫人或是小妾了。堂堂汉朝的公主，如何能够落后于匈奴人呢？原先从朝廷所下的旨意，就是要赶在匈奴国嫁公主的前面，但是在路上耽搁了这多么时日，这个日子是赶不上了，所以用这封信来迟滞匈奴国公主的进城时间。
　　事情办妥之后，冯嫽才得于单独与右大将军同处一室。
　　右大将军虽然想与冯嫽来一次亲密的谈话，却因为他也是从未恋爱过，所以不知话从何处说起。只得没话找话来说：
　　“冯姑娘，原先我以为天山之战，以为孟十六扮演成公主，与十七和那个、个周什么的留在阵中，还有你在阵中指挥，是一个软穴，只要敌人攻破阵围，进入阵中，你们就会吃亏，谁知这还是一记妙着，我虽然没能看见，也知道你运用阵法之妙，指挥运筹之妙。你是不是说一说当时是怎么打的？”
　　冯嫽心中暗想道，这是你想要问和想要听的吗？讲这些过去的事还有什么意义？
　　她于是长话短道：“这是因为孟十六穿着公主的服饰，对方以为她就是公主，只想去捉拿她而没有与她打斗的意思，而她们三人都是有武功之人，而且藏有杀着，使敌人在没有防备的时候能够突然袭击，让敌人防不胜防。”
　　“那，我听说你在阵中不但指挥，还要应敌，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像你这样的人，如果是个男的，在我们乌孙国，那我就得屈居下位了。你们汉人说这样的人叫什么巾帼英雄，你就是这样一个巾帼英雄啊！”
　　冯嫽一抱拳：“大将军过奖了，冯嫽我不过是公主身边的一个侍女，何劳大将军谬赞。”
　　“什么叫谬赞？”
　　“谬赞就是将军过份夸奖我了。”
　　“哈哈，不过份，不过份，过去本将军从来没有夸过人，那只因为冯姑娘你啊！”
　　在姑墨国体整了几天，公主一行就要离开该国，向乌孙国的赤谷城进发了。
　　国王与王妃孟十六、孟十七等依依不舍地送出城外几十里，还是不肯回去，而那个孟十六则非要和常天庆单独说说话，她那种表情那种缠绵，令秩靡奢也都看了都有些嫉妒。还好常天庆识得时务，立即果断地与孟十六告别。
　　从姑墨国到乌孙国的都城赤谷城，还有四百多里的路程，其中还要经过一个小国。叫温宿国，但为了赶路，他们不打算在温宿国停留了。
　　于是汉朝护婚使队日夜兼程，快马扬鞭，又过得六七日的时间，终于来到了赤谷城外。
　　要从整个西域的地形来看，这个乌孙国已经是西域最西面的一个国家了，史载：乌孙国，大昆弥治赤谷城，去长安八千九百里。户十二万，口六十三万，胜兵十八万八千八百人。相、大禄、左右大将二人，侯三人，大将、都尉各一人，大监二人，大吏一人，舍中大吏二人。骑君一人。东至都护治所千七百二十一里，西至康居蕃内地五千里。与匈奴同俗。国多马，富人至四五千匹。民刚恶，贪无信，多寇盗。最为强国。东与匈奴、西北与康居、西与大宛、南与城郭诸国相接……
　　说实在的，在西汉时期，乌孙国是西域中最大的一个国家，如果和域外的康居相比，康居国的人口是六十万，军队十二万人；大月氏国的人口是四十万，军队十万人，都还不如乌孙国。而一般西域的城邦国家相比，这些国家一二万人的国家有之，一二千兵的国家有之一，所以汉武帝想要和亲乌孙，就是想在乌孙建立的和好的盟邦，能够西抵康居与大月氏，东拒匈奴。
　　当汉朝气公主来到赤谷城外的时候，那匈奴国的公主已经在城外等候四天了。不让她们进城，还得在城外枯等这样长的时间，真令他们怨声载道，现在汉朝的公主到了，她们的怒气似乎还没有消。不过，乌孙国的这条规定：两家公主等齐后一起进城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所以他们隐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