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 30 章 ...
-
第十四章:竹篮提水一篮空
三人上了一辆马车,径直被拉到了宫门口,然后下车走入宫中。在宫中大殿上,早有龟兹国王在那里等侯。更为奇怪的是,在两旁,还站着一些大臣,就像是要上早朝一般。
龟兹国王四十余岁,正值壮年,虎背熊腰,大有为王的威仪。
那右骑君上得殿中,向国王施了一礼,朗声说道:“启禀大王,菲勒夫不负使命,已将汉朝气的公主请到,现在在殿外等候。”
“好好好,快请快请!”
那译长陪伴着冯嫽走了进来,也朝着国王施礼,唯独冯嫽装作没有看见,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虽然她什么都不动,但那些龟兹国的大臣们却齐刷刷地掉头向她看去,他们想看一看汉朝的公主长得是个什么模样。
一旦看到真面目,都在心里暗赞,汉家人物长得果然不同凡响,公主也果然不愧为公主。
龟兹国王立即站起身来,还走下平台,来迎接公主,并说道:“龟兹国王欢迎汉朝的公主刘解忧来到了我国,同时,本王向大家宣布,本王要同刘解忧公主结成夫妻,从今往后,本王就是他们汉朝的女婿了。”
那龟兹国王的粗鲁莽撞是在西域出了名的,但是这次做事却更加荒唐。他想立马把生米煮成熟饭,竟然采取了牛不喝水强按头的办法。
他此话一说,殿中的大臣们竟然欢呼起来了,“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万岁!”
冯嫽听不懂国王在说什么,便问译长道:“你们大王刚才说了什么?引得大臣们这样高兴。”
译长道:“大臣们在为你与大王的婚事高兴啊,大王说要与你成婚,他即将成为汉国的女婿了,所以大臣们在欢呼。”
他这一说,让冯嫽大吃了一惊。这还了得,这个国王根本没有征得汉家公主的同意,就胡乱宣布什么要与汉家公主成婚,这在冯嫽她们听来,简直是一派热昏了的胡话。
不过,在西域这一带,虽然显得鲁莽一些,也算不得是什么胡话,因为在不少国家里国王看中了一个女人,便可以强行纳成嫔妃,根本不管那个女人什么意见,同意还是不同意。只不过这个龟兹国王竟然对汉家公主来了这一手。
冯嫽知道,如果不对国王的话作一番反驳,而代表着汉朝公主的自己以沉默应对,那么真的被国王得逞了,那怕最后公主不嫁,她冯嫽也将被拖住在这个龟兹国里,成了国王的瓮中之物。
冯嫽对着那个译长悄声说道:“译长,在你们国家喜庆之际,本宫也有一些话要说。”
译长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公主是同意了的,所以他上前去同国王悄声说了几句。国王更加兴奋,大声宣布道:“诸臣安静,现在大汉公主要在这里向大家说话,大家都不许说了!”
果然,众臣都立时安静了下来。
冯嫽走向了国王落座的平台,译长也跟了上去。
国王干脆,冯嫽也干脆,她大声说道:“本宫宣布,刚才国王所说的话无效,本宫已被汉皇许配给了乌孙王。本宫是不会再嫁给龟兹王的,大家听到了没有?”
这一下子把译长愣住了,他不敢翻译。
因为没有翻译,所以大臣们都听不清她说的是什么,现场也未引导起轰动,冯嫽对译长说道:“你如实给本宫翻译,大声地说。”
译长瞪眼看了看冯嫽,又看了看国王,国王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便问译长:“你说呀,公主讲的是什么意思?”
译长只得直译了:“公主说,方才大王你所说的话无效,她是汉朝皇上许配给乌孙王的,所以不能再嫁给龟兹王了。”
这一说,众大臣们才听明白,一下子哑场了。
因为这些大臣们都不了解情况,也不知道公主是被右骑军绑架来的事实,以为是一件水到渠成的好事,谁知公主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最先恼怒的是龟兹王本人,他大声说道:“在我们这里,本大王说一不二,你被抢来了,就是本王的夫人。”
冯嫽装傻:“请问大王,本宫是被你抢来的吗?你是怎么抢的?”
龟兹国噎了一下,他问右骑君道:“菲勒夫,汉家公主不认为她是被抢来的,她问你是怎么抢的?”
那菲勒夫愣得比国王更久,要问是怎么抢的,他也真的不好回答。
其时,无论是汉朝还是西域各国,都有抢婚的风俗,但抢婚最早是出于对武力英雄的崇拜,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一个人能够抢到最美丽的女人,那是因为他最勇敢,这与今天草原上的牧民们骑着马抢羊是一回事。不过,再演变千百年,抢婚就变为一种形式了。但是有一条规则不能变,抢婚从来都不许用下三烂的手段,例如用迷药与使卑劣的手段。只要谁用了这种手段,就会被周围人看低与唾弃。
右骑君当然不能说是用迷香与床下机关抢到的,只得嘟哝着说道:“是用武功比胜负抢来的。”
冯嫽要译长翻译给她听。
遗憾的是右骑军将冯嫽拉到龟兹国后,就为了表功,立即放入宾馆,然后去见国王了,而译长是临时被拉来的,两人根本没有沟通。
译长对冯嫽说道:“骑君他告知国王,他是用武力从汉国武士中将你抢到手的。”
冯嫽也从田大人与常惠常大人那里知道了西域这个抢婚的习俗,在与国王对话中敏捷地想到了这里面有一个漏洞,这个漏洞被她抓住了。
“众位龟兹国大臣,本宫知道西域诸国有抢婚的习俗,只是是正大光明抢到的新娘,便可承认这次抢婚的合法性。但是右骑君是如何把本宫抢到手的,诸位大臣不妨让骑君炫耀一下,说一说他是如何抢的。”
译长拉话译出之后,众大臣都起了哄:“对啊对啊,让右骑君说一说,他是怎么把汉朝的公主抢到手的?”
因为谁都对这一点感到兴趣,所以连国王也在那里赞同大臣的意见:“对啊,你还是说说清楚,你把谁打败了,抢到了公主。”
这下右骑君没辙了,只得编了谎话,瞎吹起来。
“公主来到梁犁国后,渠犁国想留住公主,就对汉朝的武士说,想要与汉国的武士比武,以五场三胜之法定胜负,胜了就让公主留在渠犁国,做国王的王妃,末将就对化主卫队说,末将虽然是渠犁国的右骑君,但却是龟北细人,要代表龟北细王参加比武,我虽然是一个人,但可以同你们中的获胜者比,一场定胜负。渠犁国的赌注是,如果国王的武士输了,就赔上千斤黄金,迸公主西行;而我的赌注是说,我们要是输了,将送给黄金两千斤,作为公主的路资——”
那右骑君一边编织故事,一边向译长夹了夹眼睛,其意思是叫他不要直接翻译给这个公主听。但是译长根本看不到他的眼色,也没有功夫看他的眼色。他见公主这样漂亮,他正守在公主的身边,何不多亲近亲近她,与她多说说话。所以他正在热心地为公主译话,根本没有注意到右骑君的什么小动作。
冯嫽听到了这些谎话,她暂产戳穿,只是他细地听着。
那右骑君继续说道:“比武在王公门前的广场上进行。公主的卫队选出了五个人,渠犁国也选出了五个人,他们先开始比赛,最后反倒是公主的武士胜了,五战三胜。我于是就上场,要求同公主的武士比试,末将还说,公主的武士与渠犁国比武累了,是否休息一下,第二日再比,但汉家武士十分要强,一定要继续比赛,我要他们挑选出武艺最高强的人来,一局面比胜负,他们选出来有人叫寇首领,是汉朝第一等力士,那个武功之高,的确不是瞎话,我上场与他打,几次都差一点输了,但是我想着如果我输了,我们龟兹国就要赔偿两千斤黄金,这下损失可大了,于是我咬牙力拼,终于赢了这场比斗。那汉家公主倒也有信誉,说既然如此,就得承认结果。公主还说要亲自来看一看国王本人,是否认可这个结果,如果认可,她就同意嫁给吾王。”
这个菲勒夫本来是国王的亲卫,在龟兹国谁都不熟悉,只有国王知道他的武功高强,派他到渠犁国作了一个细作。所以在场诸人都似信非信,但也有的人,包括国王都信了,为他鼓起掌来。
冯嫽听完译长的翻译,知道了这个右骑君不但人品极差,还擅长吹牛,心里有素的。她不急不火地说:“大王,诸位龟兹国的大臣,你们都受骗了,刚才右骑君之说,纯粹是一派谎话。诸位请想,汉朝公主身边,高手如云,就凭他一个就能取胜,岂非是说了一个弥天大谎?”
冯嫽要译长一段段地翻译出来,说到这铮跤胫诖蟪季头从巢灰涣耍成隙悸渡狭司娴姆从Α
而冯嫽却不管不顾,继续说了下去:“而事实上,是这个右骑君使用了人们所厌恶的手段,乘本宫在睡觉之机,使用迷香迷昏了本宫,再用早就做就的一张机刮床,将本宫漏到地下,从暗道运出,然后再送到了龟兹国的。”
在译长的翻译下,众大臣们更加惊奇,但也有些人并不相信公主的话。
到了这时,右骑君忍不住了,他连忙反驳:“不是这样的,大王迪个公主说的——瞎话。末将如何有这等本事,能从地洞中将公主运出而不会让汉朝的武士发现,岂不是神话吗?公主有什么证据说是被末将用迷香迷昏的?”
众大臣们想这个骑君说得也有理,汉朝的卫士如此无能,竟然被这个右骑君偷天换日就把公主偷出来了。
那右骑君其实还想到,这里没有汉朝的武士,他再怎么说自己人武功高强都不会被戳穿,至于在龟兹国内,他自信自己的武功无人能敌。
话说到此,各说各的理,国王与众大臣们实在是无法相信谁的话是正确的了。
冯嫽倒心里不慌,她从容地说道:“大王,你们一定听信这个右骑君说到他的武功高强,打败了汉家的武士,但本宫却说他是在吹牛,在胡说八道。那么,本宫拿什么来证明这一点呢?幸好本宫小的时候还学习了一点武功,但是比起我们那些武士来要差得远了,不过可以同这位右骑君比试一下。如果右骑君胜了,说明他的话非虚,如果本宫胜了,说明他是在吹牛,大王与诸大臣看如何?”
这一下子,国王与从大臣更加惊得合不拢嘴了:怎么,这个公主竟然还会武艺,不但会,还敢与这个右骑君比试,他人不知,国王是知道这个右骑君武艺不俗的。难道这个右骑君真的在说谎?
汉国公主要在这里同右骑君比武,这成了众大臣想要看一看有兴奋点,因此都一齐呼应着:“好啊好啊,看一看他们二人谁的说谎?”
那右骑君倒不慌张,他担心的是公主是金身玉胎,而且是他千方百计拿来献给大王的。如何能够碰得,万一伤着了她,岂不是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他要把话先说死,这才能放开手脚,定个输赢。
“大王,公主提出比武,但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末将怎敢放手一搏,万一伤着她该如何是好,如果公主一定要比,得先讲清一个条件,那就是如果末将伤到了公主,大王不能怪罪于我。”
国王还没有回答,倒是冯嫽先讲了话:“这一点右骑君不必顾忌,即使你伤着了本宫,不仅我不怪罪于你,本宫也保证汉朝也不怪罪于你,那就只看你们大王了。”
这话译给龟兹国大王后,大王也说道:“那有这么多讲究?比武伤上,死伤不论,你尽管放开手脚比度就行了。”
“有了公主与大王这句话,末将就放心了。”他心想,自己右以称得上龟兹国第一勇士,还怕你这个汉国的娘们。”
冯嫽倒也不急,她又说道:“大王,本宫觉得还有一点得先说清楚。”
“但说无妨。”
“如果本宫输了,本宫不但承认右骑君这次抢婚是正当的,本宫也愿留在龟兹国任凭大王处置;但是若本宫胜了,那么大王就得无条件放本宫离开龟兹国,而且必须治右骑君使用卑劣手段的罪。”
“你要本王如何治他的罪?”
冯嫽说得干脆:“砍他的脑袋就是了。”
那大王没有考虑就同意了:“好,就照公主说的办。”他接着对右骑君讲道:“菲勒夫,你听到了没有?如果你胜了,你就是我国的右大将军,本王还要赏赐给你黄金十斤。但是你如果输了,本王便要砍下你的脑袋,你同意吗?”
“末将一切依大王所说。”
这时候,由于右骑君听了这些话,他心中的气已经上来了,心思:“你这个娘们,别看长得漂亮,却是蛇蝎心肠,上场后我一定不放过你,把你一刀砍死,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不说右骑军如何想,国王于是命令大家都去王宫前的广场上,观看右骑军与汉朝公主的比武大赛。
这消息如旋风一般传了出去,于是场外来了许多老百姓,都来观看这一场罕见的大赛。
在场内,冯嫽神定气闲地站立着,面对着右骑军,她见田王与大臣们都坐了下来,便说道:“大王,本宫本来有一把剑,但是由于被右骑军迷昏后虏来,就留在渠犁国了。是否请大王借一把宝剑给本宫。”
“这又何难,就用本王这把剑好了。”
国王于是解下佩剑,让人送到场中。
冯嫽抽出剑来,看了一看,这把剑比她的佩剑要短了几分,但是却是一把真正的好剑,剑铁与她的那把不相上下。她就说了声“好,好,就用这把剑,毙右骑君于剑下!”
她知道对方听不懂,还特意叫译长把这话传给右骑君。
她是故意在气这个右骑君。
冯嫽这时候并不知道,由于孔布与姜念祖、李堤三人都先后跌入床下地洞,他们已经循着右骑君的马车轨迹,不定期到了龟兹国了,而且此刻正在场子之外。
那是因为他们来到龟兹国后,开始是到处打探消息,第二日正要到王宫里来寻找,却不知有人放出见来,说右骑君要与汉朝的公主在广场上比武,所以毫不费力地跟着民众来到了广场上。一看,果然就是冯嫽,而在她的对面站着的估计就是渠犁国失踪的右骑君了。
这时,译者再度下场,对冯嫽说道:“大王让在下问一声公主,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
冯嫽说道:“你去问一问那位右骑君,他是否准备好了?”
“右骑君,准备好了吗?”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