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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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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骑君由于是骑兵将领,所以使的是一把马刀。他一步步地向着冯嫽逼进,而冯嫽却还是站在原地,似乎没有作什么准备。
那右骑君见冯嫽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想正好,他一个箭步跃了上去,用马刀狠劈冯嫽的头顶,冯嫽其实心中早有准备,移步退了开去。谁知这右骑君也的确不含糊,接着便是左右两记斜劈,都是刀重力沉,招招致人于死地。
看到右骑君如此使力如此狠辣,观看的人众都担心如此美丽的公主要死于血腥的刀下,不禁都“啊”了一声。
冯嫽让过三招,开始挥剑还击,但还是以防守为主,不时地剌出一剑,也只是为了阻止右骑君的进击。
右骑君压根儿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能避开他的马刀,于是更急于进攻,他泼风似地使出了自己人的刀术,滚砍直劈,中宫欺进,想要在前几招里就取得胜利,好让场外的民众与君王看一看他的真实武功。也想急功近利,力毙汉宫主于刀下。
谁知对方油滑得很,只作防守,少有进击,于是他更加疯狂,更加凶猛。
在场外观众看来,那汉朝的公主始终像被入卷入狂风巨浪之中,随时会有没顶之灾,连国王与从大臣都替这个汉朝的公主惋惜:像你这样的千金之体,又何必与一个鲁将莽汉一般见识,还想同他一比高低,刀枪无眼,万一在这样的场合下死了,岂不是太不划算了吗?
一百招已过,冯嫽感到,这个右骑君虽然还是那样狂野,但是力道已有所减弱了,这在外人看不出来,但是在场中对仗的冯嫽是感觉明显的。于是她加上了一成力道,开始以进攻为主了。她的这一变化,令右骑君只得仍然用前面的耗力打法接招。不过,内行的人已出看出,主动权已经到了冯嫽的手上。
起先,也是因为冯嫽与右骑君没有交手过,不知道他的功力有多高,经过这样的接触。她已经试了出来。这个自吹自擂的家伙,比起汉朝气的一流高手,如寇景荣与孔布来还有些不如,所以她已不再有所顾虑。就施展开她的太白剑法,全力对付。
这时候的冯嫽的太白剑法已经运用纯熟,加上对右骑君的刀法也熟悉了,就大胆开始了反击,她也如右骑君上场时一样,处处涉险反进,直逼对手的中宫。由于龟兹大王的剑比她的剑要短一些,所以必须近身肉搏才可能竟其功。
这一下子,轮到右骑君慌了,他想不到这个公主不仅武功卓著,而且有些不要命的劲头,稍不留情,他就会被伤到的危险,这使他又急又气,而他越是这样,脚步与刀法就越乱了阵脚。
到了这时,那个大王与从大臣才看出门道:“原来这个公主是先行藏拙,最后才亮真功夫呢,看来右骑君要吃亏了。
还没等大家转过这种念头,场上已经分出了胜负。冯嫽拨刀直进,右骑君疾退一步,接着冯嫽又欺进两步,一剑直向右骑君中门剌出,右骑君退避不及,只得用右手的刀柄砸向冯嫽的头顶,岂知冯嫽早有准备,一招举火燎天,左掌击对手的胸部,右手之剑向着上方燎去。按照这个招式的本来功能,是将对手的手一举砍下,那冯嫽手生仁慈,只用剑来平打。光是这样对手也抵挡不住,一个仰把叉跌出数步,摔倒在地,马刀也飞出去十余步。
那冯嫽一击成功,连忙收势后退,潇洒地将剑插入了剑鞘之中,又亭亭玉立于场中,仿佛并没有同别人比武一般。
在场外观看的老百姓可不管你是哪一国的人,他们一见汉朝公主战胜了右骑君,又赢得如何漂亮,齐都喝起彩来。
而国王与大臣们全都傻了眼。
脑袋转得慢些的在想,这是怎么回事,这个汉朝公主竟然打败了一个彪形大汉,怎么可能呢?而国王脑瓜肯定是属于转得快些的,他这时想的是:啊呀,这么一个如画的美人儿只看到吃不到了。本王该如何履行诺言啊?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住这个可人儿呢?
就在这个时候,孔布乘着人们狂乱之时,将一粒石子投到了冯嫽的脚边。冯嫽一看,孔布与其他两个汉朝武士已经到了场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冲孔布他们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冯嫽走了几步,来到了国王的面前,对着他说道:“大王,情况已经明朗,这个右骑君肯定是在胡说八道,另外,你先前也答应过,要放本宫回到渠犁国去的。”
“本大王一定照先前约定的办,来人啊,将这个右骑君在这里斩了!”
原来,龟兹国杀人也在这个广场上。
冯嫽还想替这个右骑君求一下情,谁知她讲的是汉话,译长还没等译出,就有两名壮汉走上前去,拖起了右骑军,又一刀将他杀了。那些民众都不知道打赌之事,一见右骑君被打败,就遭到了杀头之祸,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发呆地站在那里。作不得声。
国王道:“本王一定会履行承诺的,但是公主驾临龟兹国,是我国的荣幸,本王将设宴向公主陪罪,并且会派人将公主送到渠犁国去的,请公主放心。”
说到这个程度,冯嫽也就没有了办法,只得听从国王的安排。
此时,围观的民众都想从近处看一看汉朝大国的公主长的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从场子外挤了进来,那孔布与姜念祖、李堤三人快步走到冯嫽面前,悄声对她说道:“冯姑娘,现在不走,还待何时?”
“刚才国王一定要宴请过后再送我离开,这样不告而去,有失礼仪。”
“你是被他们抢来的,有什么礼仪可讲?”
“你们也随我暂时留下,我看一看这个国王到底如何对待汉朝的公主。”
“这——”
这三人看着冯嫽不听劝,也只好离开。
反正这里的民众都听不懂汉国的话,所以他们不怕别人听去。他们一走,龟兹国的百姓都争着看“公主”,冯嫽与他们热情了片刻,有宫女来请,也就随宫女进到王宫里去了。
宫女陪着冯嫽来到一个大厅中,大厅中已经摆好了宴席。所谓的宴席,不过是每人面前一张小几,几上摆一张食盘,还有一壶酒,几下是一个座垫。惟有国王要显得尊贵,所以高坐于如上,他的宴席也更加长了一些。
不过,今天的摆法有些不一样,在高台之上,一左一右陈放着两张长几,右边已经坐着了国王,而左边空着,明显是给汉朝公主坐的。
台下坐着的都是身份显赫的大臣,不过六七位。
见到公主到来,一齐都站起来迎接。国王也站了起来,上前几步,拉着了冯嫽的手,将他引导到了座位之前。
见到国王特别热情,冯嫽也不好甩脱他的握手,但是他发现,国王的手指好像一直搓揉着她的手背,到了她该坐下时还不愿放手,显然是他的手有些“色”。
接着,各自都坐了下来,说了几句客气话,便有宫女提着一壶清水,前来给冯嫽洗手,再递上洁净毛巾擦手。由于到了几个西域国家,冯嫽已经习惯这种款待的方式,用手撕肉吃了。
国王端起了一碗酒,对着冯嫽说道:“汉家公主,由于那个混蛋的右骑军利用下三烂的手法将公主弄来了我们龟兹国,是我们对公主的不敬,现在本王与众大臣都在这里,由本王向公主赔礼道歉,请公主喝下这一碗酒。”
冯嫽虽然然也把酒碗举了起来,却是拒绝的口气:“大王,本宫接受大王的歉意,不过本宫不能喝酒,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本宫只能意思意思了。”他说着,就学西域有些地方的做法,用手指滴了一下碗中之酒,再弹了一弹,是以酒敬礼的表示。
但国王却不肯让她就此过去,他立马站了起来,还跑到了冯嫽的身边,自己人端着碗,又把冯嫽面前的碗拿起来,硬是递给她,要逼着她喝下去。
愈是这样,冯嫽就愈不敢喝也不愿喝。
国王看她如此,有些生气了,言道:“公主是怕本王会在酒中下毒吧,那我先把这两碗的酒都喝完。”
说着,不仅一下子喝了自己人碗里的酒,还把冯嫽酒碗里的酒喝完了。
他又亲自给冯嫽的酒碗里又倒上了酒。
还把酒碗端在了冯嫽面前,逼着她喝。
这叫冯嫽拒绝不能,发火也不能,只得喝了小半碗。
但这半碗酒喝了下去后,冯嫽的脸显得更红了。
那国王站在她的面前不走,有些儿看呆了。
冯嫽只得对译长说道:“请大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吧,这样急着喝酒,本宫实在受不了,想要告辞了。”
译长把话传给了国王,国王一听公主说要告辞,所以乖乖在回到座位上去了。
接着就是众大臣敬酒,随着敬酒,吹捧的话也说了几箩筐,都说想不到汉朝的公主能文能武,还长得如此漂亮,那个乌孙王不知是什么狗屡运气,竟然能得到公主的下嫁……
就这样一边闹腾一边吹捧,接着又互相敬酒喝酒,国王与众在臣中已经不少人喝到七八成了。而时间也到了晚上,那就是这顿宴会,竟然是中午连到了晚间。
冯嫽几次要求告辞,到了这时,国王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便说道:“公主,天色也已经太晚上,还是在宾馆里再住上一晚,到明天再回渠犁去吧。”
冯嫽一开始就没有把这个国王想象成一个好人。她先是想国王会在酒里下毒,结果没有;再想是国王故意把宴会进行得很晚,强留她再住上一晚。既然她想到了,也就不怕。因此她即使要强走也不可能,这里到渠犁国在三百余里,岂是能够在夜间行路的呢?
看到宴会里的众大臣全都东倒西歪,国王也有些站不起来了,这时在国王的同意下,有两个宫女、译长陪同着冯嫽去到宾馆。
进了宾馆之后,那译长告知冯嫽:“启禀公主,大王先前有交待,这个宾馆中绝对没有像渠犁国那样的机关床,公主放心入睡便是,另外,为了保证公主的安全,这两位宫女将在公主的床上陪你入睡,卧室之外还有女卫看守,公主无须担心,今晚睡一个好觉,愿意睡到何时都可以的。”
交待完毕,译长告辞,只留下两个待女帮助她宽衣解带。
冯嫽察看了一下室内和床下,都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也就放下了一半的担心。
她到了这个时候,也的确累得很。不但与那个右骑君把了一仗,还参加了这第一个宴会,其实喝酒比打架更累。她真想马上趟在床上,痛痛快快地睡它一觉。
想到此,她打了一个哈欠。
这时候她才发现,那两个宫女似乎比她还要累,她们早已哈欠连连,有些支持不住了。
三个人同时打哈欠的现象让冯嫽一惊,怎么,都这个样子——冯嫽用手在自己人的大腿上拧了一下,使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再一次瞪大眼睛,视察四周。
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只是闻到香炉里的香烟氤氲,散发着好闻的气息。她止不住再一次打了一个哈欠,却发现两个待女一个倒歪在床上,一个坐倒在地上。都睡着了。
她猛然心惊,霍地站起身来。
走到香炉前,她拿起了香炉,推天了窗子,准备把香炉掷出窗外,急然有一个女待卫问道:“是公主吗,怎么还未将息啊?”
冯嫽只得说道:“你们宾馆里的香气太浓烈了,本宫受不了,还是快些拿走吧!”
“这个,这个,别的寝室里还没有呢,这是大王吩咐专门给公主备下的。”
“不用了,快些拿走,有了她本宫还睡不好呢。”
那位女卫只得把香炉拿走了。
冯嫽天着窗,想吹一会儿再将窗关上,这时在稍远处的屋顶上传来了几声杜鹃鸟的叫声。
冯嫽张目一看,见是孔布正在屋顶上向她招手。她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窗,将一个宫女床上的宫女睡好,又将地下的宫女推入床下,自己推开后窗,跃了出去。
与孔布等三人会合,正要说走。冯嫽道:“再等一等,看看这个国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孔布等人只得随冯嫽在屋宇上干等。大约过得一柱香的功夫,只见有一个人悄悄向着公主的这间卧室接近,在朦胧的月色中,冯嫽认出,此人就是国王。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武士。
守门的女卫一见是大王,也没有吭声,只作了一个低头敬礼,就推开门,将国王放了进去,而那个带来的武士,同女卫一起在门口等待。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这个国王是想用迷香将公主迷昏,然后实现生米煮成熟饭的办法,逼迫一切都成了事实之后,再把公主留下的。
冯嫽在与国王的接触这口,早就有了那一份预感。别看这个国王粗鲁野蛮,遇事好似不红考虑就下结论,其实此人是粗中有细,十分狡诈。他知道右骑君虽然虏来了公主,他知道右骑君计划暴露,无法留住公主,便干脆将他杀掉,以消公方之疑。再是冯嫽的表现让这位国王越看越喜欢“公主”——像这样文武全才的公主真是难再得,便采用了他自己人的办法,先留住公主参加宴会,再用酒灌醉公主,如果实行不了,便在宾馆里设置迷香,迷倒公主,然后用霸王硬上弓的办法强留公主,所以像冯嫽这样精明的人都差一点着了他的道了。
冯嫽不想再看下去,便对孔布等人说道:“孔大哥,姜大哥李大哥,不用再看了,我们还是走吧?”
于是,四人在房顶上几个纵跳,落到了地上,在一片小林子里,孔布他们早就备下了四匹好马。四人都上骑上了马,在夜色中向东方奔去。
到得黎明时分,已经到了龟兹国的边界上,而渠犁国的军队也在边界上集结,见到了他们的的左大将军,说清了情况,一齐打马返回渠犁国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