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队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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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见到日番谷冬狮郎，千川才了解在这次擢升事件中蓝染所在意的究竟是什么。
哦，忘了说一句，日番谷冬狮郎——十番队副队长的名字，冰雪系最强斩魄刀冰轮丸的持有者，同时，还是只花费了一年时间就从真央毕业的天才儿童。
属于冰雪系短翘有型的银发，清澈有如高山湖泊的深绿瞳眸，淡漠孤傲的眼神，以及，总是有些褶皱的眉峰，就这样，构成了黑发青年眼中心智早熟的孩子。
是的，对于已在静灵庭混迹了几百年的千川而言，日番谷冬狮郎，还只是一个过早掌握了强大力量的孩子。他还无法了解那些过于深奥的人情世故；也还没有能够一眼看透复杂事务本质的能力。
所以他还不能明白他所即将要面对的。
队长这一职位，表面风光无限，但空缺过久的队长宝座，不啻于一座蠢蠢欲动着随时想要喷发的火山口。
太多双眼睛盯着它，除了超群的实力，更要有能够弹压四方的过人手段和圆融的处事姿态，这些，仅仅凭籍聪明的头脑是不够的。
如果换一个人，以朽木白哉的高贵身世加上严谨端正的作风、或是京乐春水老于世故堪破世情的利眼、更木剑八大开杀戒的强势震慑、市丸银外松内紧的嬉笑杀戮、涅言辞行动中视人如草芥的冷酷无情，抑或，自家顶头上司那不动声色的深沉城府，随便哪一种，都能化解如许情势。
可，不论是上述的哪一种，日番谷冬狮郎都不具备。
这也是自家上官在意的地方，日番谷，太年轻了。
想要压制不和谐的声音，获得部下的信服，别无选择，只有依靠身为护庭十三番队总队长兼一番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鼎力支持。
这也就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十番队将被牢牢掌握在总队长阁下的手中。这种情况，绝不是棕发队长所乐见的，要怎么做已经很明显了。
只是，在此之前顾左右而言他的绕圈子，是那个男人最新的恶趣味么？想起棕发队长前不久与自己在队长室的谈话，千川翘起嘴角，下了个结论——恶劣的男人。
这就是在静灵庭一个很平常的午后，五番队三席踏入十番队前的全部所想。
……
……酒鬼……
……不折不扣地酒鬼！
日番谷冬狮郎将目光从门边移了回来，蹙紧眉头。
这就是未来的小个子十番队长在这次实在谈不上多么愉快的会面中对当时还是五番队三席辅佐官的第一印象。
倒也怪不得他。
虽然纠结的黑发难得的理顺了些，也在棕发队长‘温和’的督促之下刮去了满面的胡茬，换了身簇新的死霸装，好歹回复了从前十之二三的形象，可以暂时放出五番队‘见客’了，但任何人都无法对一个在进门之后才慢条斯理将前一刻还放在嘴边啜饮的随身酒壶挂回腰间的家伙有什么好印象。
这就是总队长阁下口中所说的，由五番队长蓝染惣右介推荐而来的人？！
说实话，他已经开始对蓝染看人的眼光产生怀疑了。
无视十番副队长大人难看的脸色以及额头上几乎实质化的大大的十字路口，黑发青年懒洋洋的行礼，“初次见面，日番谷副队长，我是这次被调来负责为您讲解各项番队事务处理事宜的五番队三席辅佐染谷千川，今后几天，还希望您多多指教呢。”
日番谷勉强地回应，“哦，染谷……三席……”
并没有在意小个子副队长的态度，“说句失礼的话，想必您也明白总队长阁下的意思，作为新任副队长以及即将接任十番队长职务的您来说，虽然实力强大，但对于队务问题，您的了解未必多于身为三席、专司文职的我，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日番谷的脸黑了黑，倔强的回应，“真央有设置专门的课程。”
“理论和实际，总是会有些偏差的。”少有的毫不客气的姿态，千川扭过头注视着窗外的明媚阳光，轻声说，“进驻十番队三天，您……有在意过十番队的队员看您的眼神么？您……真的明白您现在的真实处境么？”
湖绿眼眸黯了黯，早熟敏感的人，又怎会没有注意到这些？所有人看到他，第一反应都是——这么年轻？！而第二反应……怀疑的目光已泄露了太多讯息，让他想要不在意都难。
眼前的人，更是直截了当的直指问题的中心，也更加的……让他难以忍受。
十番副队大人表情僵冷，“这是我们十番队内部的事，染谷三席，请你记住，你并非是十番队三席。”
黑发青年莞尔一笑，“咳，那个，同时还是暂时负责为您解决难题的下官。请问，日番谷副队长，我们可以开始了么？”
天才儿童臭着脸闷闷的嘟囔，“随便你。”
“日番谷副队长在真央上过战略课吗？”
“……当然……”没好气地应声。
“那么日番谷副队长应该知道，战术最基本策略之一，分散敌人的战斗力。”
“……敌……敌人……”声音有些发抖，估计不是太吃惊就是被气的。
黑发青年摸了摸鼻子，有必要这么吃惊么？
“您没有听错，没有伸出手帮助您的、尚在观望的、持有敌视以及不服态度的，对您而言，暂时都是敌人。分化，是很好的方法，能够在对方尚未察觉的时候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标。保持一定的姿态，让人无法猜透您心中所想，继而自乱阵脚，也方便您冷静的看待问题。再选择恰当的时机，做出几件令部下信服的事情，收服人心也就顺理成章了。”
日番谷心中一凛，这已不再是队务范畴，而上升为权谋了，蓝染推荐这个人来，究竟是……
“顺便说明一点，静灵庭的小道消息传播速度还是满快的。”
“你的意思，我在队长会议上，最好摆足架子，一言不发么？”
黑发青年赞赏的笑了笑，不愧是天才，这么快脑筋就转到几天后举行的对十番队长正式任命的队长会议上，真是一点就通。
“另外，算是小小的忠告，护廷十三番队各司其职，除了总队长阁下之外，其余的队长地位都是平等的。正如日番谷副队长您刚才所说，我没有对十番队指手画脚的权利，反之，对您亦然。”
日番谷瞪着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黑发青年表情真挚，“我在五番队待了……也有几十年了，静灵庭之内，人人俱知，蓝染队长处事温和是出了名的；但不代表，旁人能够看轻蓝染队长对于静灵庭规则维护的决心。没有人能质疑十三番队任何一位队长的能力，仅此而已。”
日番谷脸色变了变，最终低低地开口，“……那个……”
千川侧耳，“什么？”
“……替我谢谢蓝染……”
门扉，被随意的敲了敲，拥有一头及腰秀发的妩媚脸庞探了进来，“啊啦，你们还在聊啊，副队长，染谷三席？吃饭了哦！”
小个子副队长的脸孔蓦的红了红。
黑发青年眨了眨眼，面对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唔……乱菊小姐，你和日番谷副队长……很熟？”
十番美艳三席爽朗一笑，俏皮的挤挤眼，“NA，是不是很熟这个问题嘛，副队长，您觉得呢？”
“闭嘴，松本。”年轻的十番副队恼羞成怒，“要不是你当初……当初……我怎么会笨到去考真央！”
乱菊笑眯眯的背着手走进来，状似委屈，“NE，NE，副队长您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难道您不是为了小桃吗？”
……
……
“松本~~~~~~~~~~”
没有漏听某个熟悉的人名，黑发青年摸了摸下巴，忽然同情起三番队的某银发狐狸，要是他知道自家青梅竹马正在用言语调戏她的未来上官，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黑沉沉的。
眼前。
没有光。
千川疑惑的抚了抚眼，怎么……看不见了……
下一秒，鼓噪的血液直冲向大脑，尽得一片杂乱无章的画面，尖锐地刺痛了太阳穴，引起身体深处欲呕的烦躁。
该死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记得……前一刻，他还在欣赏年轻的新任十番队长假作不在意却又偏偏忍不住旁敲侧击的探查雏森桃在五番队过得可好继而因为被新任十番金发副队调笑变得别扭窘迫的脸，然后……
然后……
他不记得了！
放弃的瘫软了身体，沙哑的声线咕哝出最为迫切的需求。
“唔……水……”
身畔微微的震动，接着一阵细细簌簌的微小声响。
一直未曾中断的暖意，消失了。
还不及体味怅然若失的滋味。
瓷器轻微的碰撞着，飘出悦耳的清响。
一只手，探了过来。
被掩在淡淡茶香下的气息，似曾相识。
低沉的音色挟藏了隐隐的笑意，“喏，喝吧！”
温热的茶水舒缓了紧绷的神经，千川不经意的侧了侧身。
男人关切的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忽略刚刚蹭过耳尖的轻微触感，过了一分钟，黑发青年才慢吞吞的应着。
男人却恍若未闻，“啊，抱歉，差点忘记了。”
起身，然后是脚步声，纸门被拉开时独有的木料摩擦声。
维持着半躺的姿势一动不动等待片刻，确定没有多余的声波，黑发青年缓慢的坐起身，手指张开，唇角动了动——不是幻觉，是真的，什么也看不见。
沉稳的脚步声再度响起，千川准确无误的将脸转向门的方向，
松软的被褥沉了沉，接着，一个冰冷的细长事物被塞进掌心，男人的态度温和但不容拒绝，“喝了它吧。”
一声不响的灌了下去，没有丝毫犹疑的姿态似乎取悦了男人，千川却不自禁的皱起眉，该死的这瓶气味怪异味道恶心的粘糊糊稠腻腻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谁这么有才配出来的改天真该让他自己好好尝尝！
……唔，或者是……她？
总之不论男女！
模糊的光晕里，逐渐勾勒出男人轮廓的背光，千川杀气腾腾的想。
男人的脸笑意吟吟，开始一本正经的给出那个让黑发青年吐血的答案，“或许会有片刻的失明，是使用了崩点后的后遗症之一，听说那天晚上松本小姐本想去四番队拿些醒酒药，不过，似乎是虎彻副队长不在的情况下错拿了崩点，结果不巧被千川你误服了呢。松本小姐很是自责，所以去四番队要了缓解的药剂连夜送了过来，好些了么？”
千川的牙开始发痒，很好，他记住了，这帮唯恐天下不乱争着看他热闹的家伙。真以为他不知道不成，想要灌醉他未果就干脆下药！
在心里一一的问候了当时参加了日番谷就职队长之后举办庆祝会的家伙们，千川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那个，给您添麻烦了真是抱歉，时间似乎也不早了呢，我就先告辞了。”
男人并未阻拦，相反倒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盯着黑发青年走到门边，才颇有些古怪的开口，“NA，千川，你确定就这样出去么？”
千川默。
半晌。
该死的我已经极力忽视和你共处一室更甚者有可能还在昨天晚上分享了一张床的事实虽然你现在名义上是我顶头上司实际上也是我上官但本少爷半点想要和你扯上这种关系的意思也没有你干嘛特意提醒我还笑得一脸暧昧啊啊啊！
一件和服外袍轻柔的搭在了黑发青年只穿着白色里衣的身上，独属于男人的气息紧紧的包裹着他，萦绕在身畔久久不散，千川有着瞬间逃离的蠢动。
但……
男人的手并未离开，极度缓慢的自肩头挪移而下，带着强烈的暗示意味逡巡过脊背起伏的曲线，在某人快要按捺不住的前一秒，停在了腰上一分的地方。
千川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只叫嚣的重复着一个词汇——危险！
男人低低地笑，略微散乱的棕色发丝垂落，衬着黑发青年平日里看惯了的斯文面容，竟有了种绝难窥探到的慵懒惑人，像极了……餍足了某种欲望的兽中王者。
让人坐立难安的手，终于离开了……
某人下意识的在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却差点惊跳而起，只因温热的气息缓慢的凑近耳廓，某人绝望的想，这算不算那个什么骚扰我要投诉啊啊话说我好像没招你惹你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能换个对象玩儿么？
醇厚的嗓音有如羽毛扫过皮肤，带着微痒，“今天……不用去官署了，好好休息。”
……
为什么普普通通一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就算以前怎么样了……唔……那个……也不代表昨夜怎么样了好不好？他不是在室男还不至于连有没有怎么样都分不出来吧？
千川顿了顿，然后极大方的伸手将披在肩头的外袍穿妥，慢条斯理的系好腰带。舒展自如的动作让男人的眼黯了黯。
转身，微笑，带着一贯的懒散和毫不在意。
“那么，就谢谢蓝染队长，我失礼了。”
削瘦笔挺的身影渐行渐远，蓝染收回目光，盯着自己仿佛在微微叹息的指尖，回味也似的想起那个略显阴暗细雨绵绵的午后，良久，释然的笑了笑。
他，看透了他。
在最后的那一刻，其实没有情欲。
只是在深夜时分看到被送回来昏迷的黑发青年和笑得有些心虚的十番副队，忽然兴之所至想要知道，如果真的失明了，他可也会软弱？也会依靠身边的人？
倘若他真的……他或许会考虑今后是否有一天会舍弃，在没有价值之后。
但还好……
这样想着的同时，心中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淡淡失望。
而且最后，他其实……
蓝染轻笑，他突然开始期待。
有一天。
那张总有些些微上扬，碰触时异常柔和的唇。
会吐出那三个音节。
惣右介。
自己那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以亲密语气称呼到的名。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