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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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成千上万璀璨夺目的烛台汇聚成光的海洋，照亮了星夜下的梵林宫。
这是为半个月前大胜归来的艾丽莎将军所举办的庆功晚宴，苏丹轮帝都大大小小的贵族都在此汇聚。
身着金银礼服的少爷小姐们温文尔雅地相互敬酒、问候。这是个难得一遇的大型宴会，许多身份极其尊贵的上位者都出现在了宴会厅里。
“军神”艾丽莎、枢机主教西德罗、甚至包括素来以酷厉孤僻著称，甚少参与此类庆典的十字禁卫军总司令伊士利，乃至于各邦国和属国的国王、王子以及使者。
然而纵使有如此多的贵宾在场，众人的视线还是忍不住频频向立于宴会厅一角的伊莲恩飘去。所有人都注意到今晚有幸陪侍在伊莲恩身边的男伴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几个权贵之子，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一个——英俊的令人窒息的面孔。
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惊艳，有钦羡，也有嫉恨，然而伊莲恩却这一切都视若无睹，旁若无人地拉着男子的袖摆，时而低语时而浅笑，就像是个迫不及待把自己的恋人炫耀给全世界的少女，哪怕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伊莲恩眼中的炽热的爱意。
在座除了来自圣保罗学院的贵族学生，很少有人知晓那人的来历，在看到了这幅情景后，他们对究竟何人竟能虏走公主芳心更是大为好奇。很快，年轻人的身份履历便在众人私下的口耳交接中传遍了整个梵林宫。
伊萨尔·加西亚，两年前作为哈里森·加西亚伯爵的私生子被伯爵收归族内。不久之前，加西亚伯爵出行时不幸坠崖身亡，伊萨尔作为加西亚唯一的子嗣，由伊莲恩公主亲自册封，继承了加西亚的爵位，成为了柏萨城新一任的主人。
一切都似乎透着一丝诡异，但却又偏偏让人抓不出什么破绽。年长的贵族们望向伊萨尔的视线中流露出一丝探寻和警惕，浸淫权利场多年的他们知道，无论青年的外表看起来多么明朗温润，这种异乎寻常的爬升速度都意味着这人绝不简单。
越来越多的宾客自大门进入宴会厅，乐队演奏的舞曲也到了高潮。而伊莲恩却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对周围的喧嚣打扰了她与伊萨尔的二人世界感到不满。她忽地踮起脚尖，在伊萨尔身边附耳轻轻说了句什么。闻言，伊萨尔微微一笑，任由伊莲恩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并肩向二楼的贵宾休息室走去。
无数人的视线追寻着他俩的身影，直到两人消失在楼梯道的尽头，而暗中涌动的窃窃私语却并未因两人的离去而平息。所有人都知道，来自伊莲恩公主的一个手势、一个眼神都足以造成帝都上流的动荡，更何况是这样毫不加掩饰的倾心？
啪！
长桌一角，杰西猛地把红酒杯掷在桌上，面目扭曲狰狞，几乎不能克制自己的失态。
一旁几位来自圣保罗的学生看着这一幕，小心翼翼地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流露出隐隐地怜悯和幸灾乐祸。
众所周知，在伊萨尔出现之前，与小公主最为亲密的人就是杰西子爵，而杰西也常常拿此事炫耀，甚至曾隐隐向他们流露过公主未拒绝他求婚的意思。而就今日的情形看来，伊莲恩公主根本就没把他这个追求者放在眼里。
不过想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有伊萨尔那样的人物放在面前，谁还会在乎他这样一个地位不上不下的子爵？
“圣保罗的天，过了今日恐怕就要变了吧，”一个学生冷冷一笑，“今天也算看了一场好戏。”
“要说看戏，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来吧。”另一人说道。
“你是指谁？”
“罗曼妮娅公主殿下呀！”
“她会来？”一人嗤笑道：“她恐怕连男伴都找不到吧，遇到这种场合还不是躲得远远的。你说是不，马修？”
“……”
马修未答，雀斑遍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掌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酒杯。
他最终还是没有赴罗曼妮娅的约。那可是一个不久前几乎要了他的命的魔鬼，他怎么可能有胆子挽着那人的臂弯撑过一个晚上？
更何况，如果他做了罗曼的舞伴，绝对会被这些同龄人耻笑死，说不定还会被视作下一个欺凌的对象……想象一下那种景象，他真是宁可死了算了。
众人这才发现马修今天神色有些不对，正准备细细问来，靠近大门处的地方却忽地传来一阵骚动。人潮从前方拥挤而来，几乎将他们挤了个趔趄。
“怎么了怎么了？”几人不由心下好奇，踮起脚尖向大门处望去。
起初，那只是漫不经心地一瞥。但随后，他们的视线就定格了。
嘴不由自主地张大，心脏剧烈跳动，最后，浑身的肌肉都失去了控制。
啪塔一声。
静寂之中，不知是谁手中的酒杯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明明已是初夏时节，但众人此刻都有一种错觉，从大门处静静涌入的阵风竟隐约有冷冽之感。红裙加身的少女自门外台阶一步步走入，是他们记忆中的那个人，却又不是那人。
他们从未见过罗曼妮娅这幅装扮，如此华丽，如此隆重。艳红的宫装勒紧她纤细的腰身，巨大的织锦裙摆层层叠叠宛如繁华盛放，随着她的动作飘动如流淌的火云。往常随意披散的黑发今日高高盘起，露出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与尖小的下颚，冰雪般的肌肤不再苍白宛如失血，而是因涂抹了胭脂而沁出淡淡的绯红，容光四射，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是张怎样美丽的容颜啊，所有人都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记忆中阴郁古怪的公主从来都只把自己裹在浓郁的黑色之中，披头散发，素面朝天，可没想到一旦她把自己的美全部绽放出来，竟然是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少女没有因众人的惊艳目光而有所羞怯，微笑着四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她的视线锁定了一处，展颜一笑，提起裙摆向马修走去，步伐轻盈如同蝴蝶蹁跹飞过潭水。
“原来你在这里，”罗曼轻轻道，神色间竟有一丝娇嗔的味道：“说好的做我的舞伴，竟然甩下我独自前来，太不绅士了。”
“……你疯了……”
马修浑身颤抖的厉害。但他心里清楚，疯的不是罗曼，而是他。不然他为何会手臂不受控制地揽住少女的纤纤腰肢，又为何竟因此发自心底的感到一阵狂喜？
周围响起一阵轻微的哗然。如果是以前，他们或许会对马修升起诸多同情。然而现在，即使是圣保罗最骄傲的学生，也无法忽视内心涌起的一阵不愿承认的妒忌。
这个丑陋又畏缩的三流贵族，究竟何德何能，竟能让这样的美人甘愿屈膝向他邀舞？
乐队奏起欢快奔放的舞曲，两人走下舞池随音乐起舞。望着这对奇特的组合，众人纷纷露出古怪的神色，好像看到一只苍蝇落在了鲜花之上。那个满脸雀斑的小伙子已经激动地慌了神，脚步不停地出错，几乎是挂在罗曼的身上舞蹈旋转，因为他的身材矮小瘦弱，甚至还未及罗曼的身高。
那就像是天使与小丑的组合，任何一个女子都绝难忍耐。但罗曼的神情却一如往昔，昂首垂眸，勾起的嘴角上，一丝嘲讽之意若有若无。
梵林宫二楼一侧的休息室。金丝楠雕琢的大门紧闭，将外界的一切喧闹隔绝开来。馥郁的香气在房间内缠绕弥漫，让人不由沉醉。
巨大的梳妆镜倒映出镜前一男一女的侧影。青年慵懒地倚着圈椅，往日用黑丝带束起的金色长发被伊莲恩解了开来，柔顺的娓娓垂下。
“真美。”伊莲恩一边惊叹，一边用手轻轻为他梳理那熠熠生辉的金丝，“怎么可以这么美呢？”
虽然她自己也是一头金发，但却未有青年这般耀眼、纯粹。
伊萨尔视线微垂，任由伊莲恩在他身后盘弄把玩他的头发。他的神色没有一丝不耐，但却有些心不在焉，仿佛马上就要睡着了一般。
直到，他感到一丝冰冷的凉意抵上自己的喉咙。
“你总是这样，你究竟是在想什么？”伊莲恩附在他的耳边，轻轻问道，手中剪刀若即若离的抵着伊萨尔的喉咙，“跟我在一起，还不能让你专心吗？”
青年抬起头，通过梳妆镜与公主对视，湛蓝的瞳眸中清澈的几乎透明。
“殿下，我怎会不专心呢？我已经完全属于您，是您的东西了。”
“那就好，”伊莲恩幽幽道，缓缓将剪刀下移，移至伊萨尔颈间散落的碎发出，咔擦一声，剪落一缕金丝。
“伊萨尔，记住，你是我的。只要你能记住这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伊萨尔微微一笑，似乎是觉得少女说出这番话十分可爱一般，乖顺的点了点头。伊莲恩不由皱眉，显然对伊萨尔的反应十分不满，正准备再放些狠话，却听门外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哗。
宴会厅里的骚动竟能透过门传入休息室，这不由让伊莲恩有些惊奇。她牵起伊萨尔的手，道：“走，我们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是，殿下。”伊萨尔柔和地说道，任由伊莲恩牵着他的手将他向外拉去，只是在伊莲恩背过身去的那一刻露出漠然的神色，似乎是对这一切都不感兴趣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