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师父 ...
-
“主子，柳城传来消息，莲先生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
虞妩难掩语气中的激动，一别多年先生终于回来了。
“消息说是前几日。”
“快，收拾收拾，我要去趟柳城。”虞妩真恨不得立刻就到达柳城。
在去之前虞妩先见了见阿胥，此去柳城没打算带上阿胥，他身子一向受不得颠簸虞妩也不想他受罪。
“阿胥，阿姐明日去趟柳城，你就乖乖留在府里等着阿姐回来好不好。”
每次虞妩出去办事阿胥都想跟着但因着身体原因总是不能如愿，虞妩也有些愧疚每每都是哄着，阿胥也不愿让虞妩多烦心，总是乖巧应下，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好，阿姐回来别忘了给我带礼物啊。”
“好好，哪次回来没给你带礼物。”
虞妩低头看着抱着自己腰蹭个不停的半大少年，眼神温情宠溺。
“阿姐待阿胥最好！”
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荷花池，夏日渐渐过了，荷花也早已凋谢，几片荷叶蔫蔫地耷拉着。
虞妩来到凉亭边，轻声喊了一声“阿钰”，“哗啦”一声，一条银白的鱼尾拍上水面，“妩妩！”
这条人鱼知道人都有名字就央着虞妩也给他取个名字，虞妩被他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心软了，就给他取名为“钰”，人鱼在世人眼中就是一种宝物。
灵活地游来凉亭边，上身趴在栏杆上，那条鱼尾巴却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水面，那是他心情极好。
“妩妩今天不忙吗？”
他知道妩妩很忙经常好几天都见不着面，今日妩妩来看他着实让他高兴坏了。
“嗯，我来看看你，明日我要外出一趟，我不在府中你就乖乖留在荷花池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虞妩心情很好说话的语气也格外温柔。
“妩妩……”
一双纤长白皙的手轻轻地抓住了虞妩的裙摆，“妩妩，我想和你一起去。”
湿漉漉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虞妩，“我很乖，你可以把我装在箱子里，只要一点水就好了，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银白色的尾巴翘起来，阿钰骄傲地指着，“妩妩你看，我的尾巴很厉害的，没有水也没关系。”
“不行，你就好好留在这里，我过几日就会回来。”
虞妩耐着性子继续说道，其实她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离开不告诉他他也不知道，或者他想跟着便让他跟着，可是，虞妩竟然不忍心，她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担心他的。就像专属于自己的东西，虞妩就不容他有一丝他人造成的伤害，属于她的东西，宠爱也好伤害也罢，只有她有资格！
看出虞妩态度的坚决，钰的尾巴也不再欢快地拍击水面，缓缓地沉下水面，“好吧，那我就在这里等妩妩回来。”声音明显低落下去，“妩妩要记得想我啊，我会天天想着妩妩的！”
虞妩低着头看趴在栏杆上的人鱼少年，他的眼里尽是对她的依恋，仿佛全世界他的眼中只有她。
“那我走了，我不在你也不要经常出来被别人发现了。”
以前虞妩不会这么说的，但是渐渐的，她视钰为自己所有，自己的专属容不得他人觊觎！
“嗯，妩妩不在，我就天天在池底睡觉，最好一觉醒来妩妩就回来了。”
少年又恢复了活力，眉眼弯弯地望着虞妩，花瓣似的嘴唇翘起一个愉悦的弧度。
虞妩离开了，荷花池一片宁静，再没有人和钰说话了，钰趴在栏杆上一遍又一遍地看着虞妩曾经坐过的地方，妩妩不在，可能很久才回来，钰想着再仔细看看这里就去池底睡觉等着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妩妩。
远处的假山上一盆花“咚”一声砸落在地，一片衣角飘过，随后便听到一声惊呼“快来人，把这盆花搬走，把这里打扫干净。”
“公子你没事吧，”
随身小厮一脸的焦急，公子这是怎么了，远远地望了那荷花池后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没，没事，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就急急忙忙地离开了假山。
他刚才没看错，那是鲛人！
自从吃了鲛人血做药引的药他的身体各个方面渐渐优于常人，使得他看远处比常人更清晰。他胳膊上的鳞片，还有他的耳朵，和他曾经在阿姐书房看到过的一模一样！
阿姐的荷花池怎么会有鲛人？对了，一定是上次阿姐为了给他取鲛人鲜血才引来了这家伙，他是做什么的，来报复吗！
他担心鲛人会对阿姐不利，越想越害怕，“来人！”
“公子有什么吩咐？”
“快，多找几个人把后院的荷花池封了，封得严严实实的，快去！”
阿胥这时急得根本想不了太多，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荷花池封了！
“可是公子，那是主子吩咐过了，任何人不能踏入啊。”
小厮很是为难，主子早就吩咐过了不准任何人进入荷花池，现在公子却让他们把它封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说让你去还不赶快去，阿姐回来一切责罚都有我！”
阿胥的语气从没有过的暴躁，他心中隐隐有种念头，如果不把它封了，以后他一定会后悔！
“是，公子。”
不得已，小厮只得照阿胥说的去办，平日里主子最宠这位阿胥公子，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这家的郎君。
房间又只剩下阿胥一人，他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刚才看到的那个鲛人让他有种强烈的不安，他决不能让他继续留在那片荷花池中让他见到阿姐！
正在池底安睡的钰被嘈杂声吵醒了，有很多东西不断落入水中，有好几块石头直接砸到了他身上，被砸得痛了，钰不得不摆着尾巴小心地躲避着砸下的石块。时间长了，他也发现了不对劲，是有人想封了这荷花池！
正想出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人却又想起这是妩妩的家，他不能伤害他们，尽管他们实在砸得他很痛。不得已之下钰只好从他来时的通道又游了出去，妩妩说不能让别人看见他的，他很乖，没让任何人看见。
此时前往柳城的虞妩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分别再见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师父！师父！”
一声声清丽欢愉的呼唤，满池的莲花争先绽放，绿叶丛中身着绿衫的少女划船采莲，眉眼弯弯，说不尽的温馨愉悦。
“师父你快看，妩儿采了这么多莲子回去后师父可得好好做莲子羹啊！”
“好好好，你呀总是这么馋嘴！”
广袖长衫的青衣男子语气中难掩对少女的宠溺，嗔笑之间满是温情。
“就知道师父最好！”
湖面涟漪一圈圈漾开，少女的声音似还在耳边徘徊，一声又一声，填满他的记忆。
柳城的秋天总是来得格外早些，夜晚的风带着丝丝凉意。湖中心的凉亭中，纱帐舞动，隐约可见石桌旁伏着个人影。
那人眉心紧蹙，凉薄的唇微抿着，紧闭的双眼纤长睫毛不停颤动，忽然的睁开眼，眼神凉薄不带丝毫暖意。
茶色清透的双眼透过飘飞的纱帐看向外面，秋天了，池塘里再没有了莲。
“妩儿，终于能见到你了。”凉薄的嗓音却意外的带有一丝温情。
“侍九，该用晚膳了，推我回去吧。”
平静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似乎坐在轮椅上的人不是他。
低头看着盖在毛毯之下的双腿，眼神幽暗平静，嘴角似乎带有一丝嘲讽的笑意。
“你去准备准备，明日妩儿就要来了，把采莲居整理出来，记得多放些新鲜蔬果。”
这些叮嘱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他熟悉她所有的一切。
月明星稀，朗月当空，一人悄然漫步于庭院中，也不提灯笼，不急不缓的只趁着月色慢慢踱步。
已经是深夜了，府中再无人走动，一切都是那么安静，那人行到一处终于停下了脚步，移开挡住洞口的巨大石头，那是一个地下通道，原来竟是在那荷花池的底部。
通道中不出意外的阴暗潮湿长满青苔，所幸每隔一段路墙壁上就有一盏足以照明的油灯，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所制光亮可以很长时间不会熄灭。
“滴答滴答”的水滴声不时响起，伴随着那人行走的脚步声更添可怖气息。
那人却是丝毫不觉害怕，似乎已经来过多次，对通道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知道哪里有开关哪里有转弯，没有一步踏错，一步一步渐渐到达了他的目的地。
和通道中的阴暗潮湿不同，这是一间冰室，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寒意彻骨，那人却丝毫不觉寒冷径直走了进去，中央有一架冰棺，里面那人似是睡着一般，双眼轻闭，红润的嘴唇微抿，似乎下一秒他就会睁开眼说话一般。
“哥哥，好久不见！”
虽叫着哥哥却丝毫没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嗓音依旧凉薄没有情绪波动。
茶色清透的双眼看向棺内躺着的男子，眼中无悲无喜，哥哥又怎样，在他眼中看着的不过就是一具尸体再无其他！
“你不敢做的让我替你做了如何？”
虽是询问的语调但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一定会这样做。
“终究你还是什么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师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