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故陵》影涯雪

5、第 5 章

　　也不知是怎的，这到白云城的第一个夜里叶孤城一点睡意也无，好似突然有了认床的毛病，只好闭目养神，躺了两三个时辰就披衣起身了。推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天际隐约有一点光亮，还可见几点闪烁的星星，叶孤城在窗前站了一会儿，转而拿了一本书，又歪在榻上随意翻着。按着前世的习惯，这本是他往海边练剑的时候。天色将明未明，渔人尚未起身，海面上除他外空无一人，白衣飘然凌空而过，就如九天上的仙人匆匆自红尘而过。在千云阁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早起练剑，就取“清静”二字，不过那里绝不会有一人因为这个将他和叶孤城联想到一处。而在白云城，在西门吹雪眼皮底下，叶孤城断然不会冒险行事。阖上书，他靠在软枕上突然叹了口气。不说陆小凤和叶孤鸿，他为什么要瞒着西门吹雪？昔日的紫禁一战本就不公平，若是能有机会再与西门吹雪公平一战，无论结局是谁生谁死，他为什么要错失这样的机会？再说这一战未必要告示江湖，西门吹雪也必然不会将叶孤城重生的事传出去以致将白云城推入险境。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西门吹雪？
　　自己的确是贪心的，回到人世的叶孤城想得到的绝不仅仅是与西门吹雪的公平一战。哪怕是用顾陵的身份，他也想再看看，他也想再做点什么。或许这也是老天的意思，所以他才会先遇上千云阁的人，而没有想过去万梅山庄，将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告诉西门吹雪。
　　困意突兀地袭来，叶孤城也没睁眼，手腕轻轻一动就将书放回书架上。不过他也没能好好睡一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唤醒。来人在门外急促又不失恭敬地说叶孤鸿请他去前厅议事。这还没到用早膳的时候，怎么要去议事？请的还是来白云城不过一日的千云阁主？
　　叶孤城掩去眼底的寒意，理了理衣裳，打开房门扫了一眼略低着头等在一旁的下人，便要往前厅而去。而在他迈出第三步时一直一副恭敬模样的人突然抬头，同时亮出手腕，两道寒光袭向叶孤城的后背。
　　这一切变化瞒不过叶孤城。他的背上好像有一双眼睛，将所有变故看得分明。轻巧一个侧身避开了寒刃的锋芒，叶孤城并指划出一道劲气，逼得那人不得不中途收手。被这一阻，那人再度出手时已浪费了些许工夫，也就是这个瞬间，叶孤城已然夺过了那柄可吹毛断发的短剑，轻轻一划，足下又一掠退开，漠然看着地上漫开的鲜血，那刺客也再无动静。
　　这一番动静自然引来了城主府的侍卫。事情很快报到了叶孤鸿那里，他急匆匆地赶来，见叶孤城无恙自是先松了口气。白云城无惧千云阁，但也不想招惹千云阁，若是顾陵在白云城出事，那终究是个麻烦。而等他与西门吹雪几人弄清了事情的经过，又听下属禀报无从辨认刺客身份，叶孤鸿皱了一下眉头，忽又想起一事来，“孤鸿管教无方，下属武艺不精，致使刺客混入城主府，惊扰了顾兄，还请顾兄海涵。”
　　叶孤城抬手止住话头，“叶城主言重。此乃顾某不是，但愿不会给白云城带来麻烦。”
　　“不知顾阁主心里对这派刺客的人可有数？”陆小凤在房里走来走去地转了几圈，“第一，虽然顾阁主来白云城的事不是秘密，可选在白云城动手，我觉着这里头恐怕大有文章；第二，这刺客了解城主府的布局，知道顾阁主住在哪里，如果这件事和白云城没有关系…”陆小凤脚下一顿，盯着叶孤城，“不知顾阁主是如何想的？”
　　叶孤鸿听了有些讽刺地笑了笑。昨儿下午他才想着不会有人选在白云城对顾陵动手，想不到才过了几个时辰顾陵就遇到了刺客。这事可不单单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顾某执掌千云阁不过数月，虽说近来与不少江湖中人交手，但要说有人会追到白云城来，可能性并不大。”
　　“那会不会是在这之前与千云阁有旧怨的人？”陆小凤一时也无从断定叶孤城话里的真假，说着他又看了看西门吹雪。方才验尸时他特意拉了西门吹雪一道，就是为了从伤口判断顾陵身手高低。两人都看得明白，刺客腕上的伤口整齐干净，虽还说不清顾陵究竟用了几分力，但这随意的一指劲气竟能强如宝剑，其内功修为之高可窥一斑。
　　“天华九剑”也许当真不容小觑，但愿顾陵于白云城是友非敌。
　　叶孤城摇了摇头，冒着得罪白云城的风险也要杀顾陵，这必然是有深仇大恨。若仅与千云阁有关，不会等不及顾陵返回中原；若与顾陵有关，这几个月来和他结下梁子的人都已不在人世。难不成他们当中也有人重回人世？
　　“我看这件事断不会就此结束，肯定还有后招。”见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司空摘星忍不住开口，“我们不妨等一等，看看他们还想做什么。”
　　“司空兄说的有道理。不过仅仅等还不行，有些事顾阁主和叶兄要做在前面才好。”说着花满楼尤其叮嘱了叶孤鸿要加强白云城的防范。千云阁虽然淡出武林专心生意，但门下弟子个个习武，阁主顾陵更是高手。白云城的子民却是不习武的普通人，若是真出事，他们根本无法自保。
　　“我有句话，说出来也许大家不高兴，但我觉着还是该说。”
　　“行了，老猴子，别卖关子了，有话快说。”
　　“不说别人，西门吹雪如今还在白云城呢，有什么人敢不买西门吹雪的账，跑到白云城来撒野？我要说的有两点，第一，此事或许与白云城无关，第二…”
　　“第二，”陆小凤突然抢了司空摘星的话，正色看着叶孤城，“顾阁主来白云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了结之前千云阁和万梅山庄的恩怨，现在事情有了结果，顾阁主提出的事西门也答应了，不知顾阁主打算何时离开白云城？”
　　司空摘星一下被口中的唾沫呛到，咳得脸通红，一手还指着陆小凤。他究竟想说什么？陆小凤的意思是不是就是他的意思？除了他谁也不知。花满楼在旁微微皱了皱眉，却是沉默不语。西门吹雪同样只看着叶孤城，只有叶孤鸿一愣之下脱口而出，“你要赶顾兄走？”
　　陆小凤突然收起了脸上的严肃，摊着手一脸无辜，“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想提醒顾阁主而已，顾阁主，你可别误会。”说着他就感觉脸上好像中了成千上万枚冰针，冻得脸都僵了。
　　但无论陆小凤的话说得有多无礼，在场无人当真反驳他的话。叶孤鸿略一沉吟，更是说道，“城中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不便待客，顾兄还是暂避为好，改日孤鸿再向顾兄赔罪。”
　　叶孤城低笑了一声，那份寒意伴着嘶哑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他也不多言，身形蓦地一闪，竟就这样施展轻功从门口一掠而出，瞬间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唯有一句话遥遥飘来。
　　我不会给白云城带来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