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故陵》影涯雪

4、第 4 章

　　天底下想和万梅山庄做买卖的人不少，和万梅山庄做买卖的人也不少，但以这样的方式做买卖的，千云阁算得上是头一个了。
　　是该夸这顾陵胆子够大，还是该骂他蠢到不怕死？陆小凤突然觉得他可能真的要看见“天华九剑”了。
　　西门吹雪却未动怒，面色仍旧漠然，“你想要什么？”
　　“一个承诺。”
　　“什么样的承诺？”
　　“只是一个承诺。”
　　西门吹雪这才又正眼去看叶孤城，“你说叶孤城算半个千云阁的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提起这事了？就算这话该问，也是早该问的。怎么那时不问，这个时候又问了？司空摘星忍不住拉了拉陆小凤的袖子，“陆小鸡，这西门吹雪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我怎么弄不明白了？”
　　叶孤城似乎也微微一怔，先时西门吹雪没有问，按说之后就不会再问，如果西门吹雪想要知道事情的真假，他大可让万梅山庄的人去查个明白，毕竟顾陵的回答和之前的话没有本质区别。但他也不过看了西门吹雪一眼，西门吹雪既是问了，他给出自己的回答又有何妨？
　　听了叶孤城的话，陆小凤一面想着一面去看西门吹雪。如果顾陵所言为真，他既能知晓二十多年前的事，想来成为千云阁主乃名正言顺，并不像外界所猜测的那般。而除开这段旧缘，叶孤城与千云阁之间可还有别的瓜葛？
　　西门吹雪似乎也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不理会话中真假，“你方才所说的，若是你要得起，我自然给得起。”
　　西门吹雪这算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呢？顾陵要怎样才算要得起呢？他又会要西门吹雪怎样的承诺？陆小凤的目光在那两人转来转去，只听顾陵沙哑的声音中似有一点笑意，“顾某想要的自然要得起，想来也必是庄主给得起的。”
　　“陆小凤，这两人究竟在打什么哑谜？我真是搞不懂了。”
　　司空摘星搞不懂，陆小凤心里也不算太明白，不过他不担心，他不了解顾陵，但他对西门吹雪有绝对的信心。
　　一时众人散了，陆小凤四人先回，因顾陵也算是白云城的贵客，今日又才来，断没有就走的理，叶孤鸿便安排了西苑的一座小楼给他住，又拨了几名侍女过去伺候。
　　“我不喜人多，城主安排一两名粗使下人即可。”
　　这样的话，叶孤鸿只当是顾陵客气。从小楼出来看了看天色，因时辰还早，叶孤鸿便想着领顾陵在白云城四处转转，这话正说到了叶孤城心里。两人也没带下人，径自就出了城主府。
　　“叶城主这样出去，未必妥当。”
　　“顾阁主多虑了。”叶孤鸿却只是一笑，“若是我一个人那自然不妥，可若是与顾阁主一道，那就无妨了。我想江湖中能接下‘天华九剑’的人，应该是少之又少吧。顾阁主以为呢？”若是有人冲顾陵来，选在白云城动手那绝不明智，若是冲叶孤鸿来，顾陵也不可能袖手旁观。那么有多少人能在“天华九剑”下不死？至于顾陵本人，若是想趁机杀叶孤鸿，那可真不是千云阁主会做的蠢事。
　　叶孤城不禁轻轻笑了笑，这个堂弟如今可是变了，虽说要担起“白云城主”四个字还稚嫩些，却有了在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两人沿着正街一路往南走，因已到了申时，街上的行人略少了些，叶孤城留心看着，发觉这些人并不认识叶孤鸿，谁也不知道这个蓝衫青年就是他们的城主。
　　“顾阁主是头一回来白云城吧？”叶孤鸿兴致颇高，一路走一路给叶孤城讲白云城的风土人情。要说天底下最了解白云城的人，那自然非叶孤城莫属，可如今以顾陵的身份去听，那自然是另一番感受。一面又在心里感叹叶孤鸿的脱胎换骨，叶孤城含了一点笑意，看着周围再熟悉不过的景象，突然停下了脚步。
　　“……”
　　“若我没有猜错，顾…顾兄还没吃过冰糖葫芦吧？”多了个心眼，叶孤鸿改口称“顾兄”，一面冲叶孤城眨了眨眼，要他别见怪，又摸出了几个铜板，“这串糖葫芦，我请了。”
　　叶孤城哭笑不得地看着叶孤鸿手里的糖葫芦。他确不曾吃过这样的零嘴，天外飞仙不染红尘，几乎连茶酒都不沾，哪里会吃这种东西？犹豫了一下他才接过，慢慢地咬了一口，味道又酸又甜，不能说不好吃，可真不是叶孤城吃得下的东西。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看着叶孤城手里没吃完的糖葫芦，叶孤鸿忽然笑道，“没想到顾阁主真的会吃这串糖葫芦。”
　　“叶城主既敢约我，我又为何不吃？我确不喜这样的东西，不过偶尔尝尝倒也无妨。”叶孤城当然明白堂弟言下之意，也不多解释。
　　闻言，叶孤鸿脸上多了些笑意，“莫怪我得寸进尺，我以后便称顾阁主一声‘顾兄’，可好？”
　　叶孤城轻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待到两人回到城主府已近晚膳时分，路上叶孤城从堂弟口中套了不少消息，心中一直琢磨着，直到迎头遇见了西门吹雪才回过神来。
　　“你们出门了？”西门吹雪瞥了他们一眼，脚下未停。
　　“顾兄是白云城的贵客，又是头一回来，我自得尽地主之谊，领顾兄四下看看。”叶孤鸿不以为意，一抬手，“顾兄，请。”
　　这一两个时辰前还是“顾阁主”，怎么出去转了转回来就成了“顾兄”了？这叶孤鸿是喝了顾陵的迷魂汤了？陆小凤几人自然也知晓了这件事，晚膳之后便要劝叶孤鸿。
　　“陆兄的好意我心里明白。”起初称“陆公子”，后来熟悉了就以名相称，这回叶孤鸿特意改了口叫“陆兄”，“陆兄不必担心，此事我心里有数。”说着看陆小凤仍是不放心的样子，他微微笑了笑，“陆兄觉着顾陵于白云城是敌是友？他说的话是否可信？”
　　“现在还不好说，或者既非敌亦非友。至于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就看他于白云城是敌是友了。”
　　“既然我们现在不清楚，那么我们何不给顾陵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叶孤鸿说着微微眯了下眼睛，“相比诸位，我相信在顾陵眼中我是最薄弱的一环，若他真要下手一定会选择我。若是我能和他套近乎，无论他是否对白云城有歹心，都不是一件坏事。我知道的事也就那么多，他还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就当一回诱饵，不过我不会轻易冒险，有什么事也不会瞒着你们。”
　　这样的做法实在有些危险，可叶孤鸿的话也有道理。陆小凤想了想，见西门吹雪并无异议，也就没有再出言阻止。不管怎么说，顾陵只身入白云城，又不是有三头六臂的妖怪，凭他两只眼睛两只手，再如何也敌不过陆小凤他们五人之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