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暖长廷之许你万万年》谷埃子

27、第二十六章

　　我回到自己的屋子，刘巷不在，许是入宫去了吧，院子里冷清而死寂。
　　屋子里没有了多余的摆设，从前那张书桌上刘巷最爱的砚台也不在了，也许是有关他的一切都不在了吧。
　　也是，明日便成为驸马的人如何会在这么一个晦气之地触霉头呢。
　　我打开梳妆台上的妆奁，那串我最爱的红血玛瑙手串还在，那还是刘巷在八月初五那一日送我的礼物。
　　都说往事不必留念，可其实心中那份执念化作的枷锁是不容易挣脱的。
　　既然无法避免，何不放弃挣扎，也许如此，才会使那份执念消散。
　　有那么多的不能，也许可以以能为结局。
　　一切美得太遗憾。
　　我将从前在青松县穿的几件衣服拾掇出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阿扬……”他一袭白衣，就那样出现在我的面前，青丝飞扬，一如从前。
　　可是，我再不是从前的我了。
　　我能保护自己，也能伤害别人。
　　我背上包袱，将织御留在桌上。
　　一想到我的胞弟，我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同样是一条生命，如何贵贱如此分明。
　　一命换一命，他何其无辜。
　　“阿扬，我说过，不论如何，一世一人一心不变。”声音有些沙哑，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衣袖。
　　我不敢去看他，我怕自己把一切都归咎在程忠头上，我会轻易任自己向他伸手。
　　“如此煽情的话不必说与我听，该明白的我都已经明白，实在不必多说，也恭喜明日你大喜。”那只手还是紧紧不放，我懒得挣扎，或者说我还想听听他能说出怎样的话。
　　也许如此怨恨一个不知实情的人是我不是，可是一切皆因他起，要我如初委实太为难我。
　　“阿扬，很多事你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我狠狠甩开他的手，像疯子一样大叫：“刘巷？韩绪？是我无知还是你无知？你可知道程忠为了你都做了什么？他用刚出世的儿子换下了你，为了带你逃出去，丢下刚出世的女儿！你可知道！”
　　韩绪定定地看着我，却仍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听他低低地说道：“阿扬……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我冷笑一声：“你都知道？那你可知当年那个女婴便是我！你可知道……”
　　抓着我衣袖的手瞬间松了，韩绪后退一步，眸中是绝望的死寂。
　　他知道，一切因此成为了不可能。
　　一世一人一心无论多美好，只能是梦，只能是过去。
　　不管是刘巷还是韩绪，此生都该不复相见。
　　韩绪的生是我手足换来的，刘巷的婚姻是在我心上脚踏过去的，无论哪个我都该死心了。
　　回到青松县已是黄昏时刻，从前的屋子还算干净，我稍稍拾掇便可住人了。
　　门前的两株矮松还是那样静默地站着，没有变高，也没有变得粗壮。
　　记得阿婆曾经说过，这两棵矮松似有灵性，我到时它们开始生长，我成长时，它们也茁壮成长。
　　它们就像我的命灯一般，它们在时我也在，我去了它们大概也是会枯死的。
　　黑夜降临的时候，我坐在矮松下，靠着树干，冷风吹得我瑟瑟发抖，织御不在身边，我的心好似被寒冰包围，这样的冰冷蔓延到了全身。
　　阿婆，你也像我这样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