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越澜之

15、后续

　　凌粟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刚才你跟韩云飞说了什么？”
　　凌迟放下手，坐到床沿边上坐下，“咱俩不是同一个人么，你猜猜按我的性子，我会说什么？”
　　“你......要给安洋报仇？”凌粟有点不确定，但他还是说了。凌迟笑了起来：“猜对了，没有奖励！”说话间，凌迟看了一眼手表。凌粟正要说什么，便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凌迟走到外室，说了一声：“进。”门打开，商铭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敞着门的内室，凑到凌迟耳边小声说：“墨龙已到手。”凌迟整理了一下袖口，说道：“天亮之前回C市。”商铭领命，出门之前又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内室。
　　现在快到凌晨两点，这个季节C市早晨七点左右天亮，从澳门到C市只需要三个小时左右飞行时间。
　　兰卡后门极为隐蔽，只有为数不多的凌迟的亲信知道。从暗道出了后门，便看到安尘已停好车在静候，商铭则站在车外。见凌迟和那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来了，商铭略一迟疑，默默打开了后座车门。
　　“上车。”凌迟用下巴指了指凌粟。凌粟没有犹豫，弯腰上车。凌迟见他已坐好，这才上去。
　　安尘要把他们送到远郊，那里有一片山是凌迟的私人产业，山里还有一条将近两千米的飞机跑道，凌迟的私人飞机就停靠在那里。
　　“安洋呢？”凌迟问道。商铭坐在副驾，从后视镜里看向凌迟：“他留在澳门处理些事情。”
　　闻言，安尘朝商铭的方向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
　　到了目的地，商铭率先下车，把飞机开过来。安尘将车开进机舱，检查了一下汽车后备箱的情况，便待在车里不再走动。
　　凌迟和凌粟一起进了驾驶室的位置，商铭见人已到齐，关闭了舱门，启动发动机。飞机在跑道上滑行了一小段时间，速度越来越快。跑道尽头是十米多高的悬崖，下面是各种植被。在即将到达尽头时，飞机蓦然起飞。
　　驾驶舱内只有两个位置，商铭在左边，凌迟在右边。凌粟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索性坐在凌迟后面的地上开始打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驾驶室内除了听到引擎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声响。终于，商铭还是忍不住问了。
　　“老板，那个人可靠吗？”
　　凌迟摘掉眼镜，捏了捏睛明穴，说道：“我身边只留垫脚石，不留绊脚石。”
　　闻言，本来一直闭目养神的凌粟睁开了眼睛。半晌，又重新闭上。商铭则是张了张嘴，良久之后，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再不多说。
　　凌晨五点半，一行人回到了C市。安尘先将凌迟送回别墅，再将车开去了别处，凌迟让商铭同行。不用问，凌粟也知道他们去了哪儿。凌迟扶了下镜框：“天色还早，先睡个觉。”
　　凌迟不让凌粟去别处睡，硬要同床，还要盖同一床被子。凌粟知道，凌迟依旧在提防他。
　　此处位于C市城南八十公里以外，四面环山，只有一条进山的盘山公路。俗话说：深山修别墅，不是华侨就是盗墓。虽然凌迟既不是华侨也不干盗墓，但做的也和盗墓一样是要随时准备丢命的事情。
　　倘若真能劝他金盆洗手......
　　凌粟知道这事的难度。自打他失去了母亲，终日潜心问道，就再也不敢回想以往发生的事情。死在他手上的人不计其数，这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警|察，还有不少受牵连的无辜群众。他们都有亲人，有的已经为人父母，凌粟不敢想象他们死在自己手里后他们的家人会是怎样的痛苦。大概和自己亲眼看到母亲去世一样痛苦吧。
　　也许这些回忆让凌粟的内心变得脆弱起来，明明被凌迟以极不舒服的姿势抱着，竟然也能沉沉睡去。
　　醒来时房间里有温暖的阳光。看这阳光照射的方向，现在应该是下午了。
　　“醒了？”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凌粟方才把视线收回，但见凌迟的脸就在毫厘之外。
　　凌粟想要起身，被凌迟按住。
　　“你梦到了什么？”凌迟问他。
　　凌粟总是不喜欢问什么答什么，这次也不例外。“白兰开得真好，摘些回去送给母亲吧？”
　　凌迟笑了一声，掀开被子起身。“前几天就有这个想法了。不过，现在先别管这事，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先猜猜？”
　　“墨龙是韩云飞面前的红人，他自己手上也有很多兄弟，你别做得太过了。”见凌迟不说话，凌粟索性也起床，到凌迟的衣柜里翻了新衣服出来穿上。
　　凌迟穿衣动作慢了许多，待他穿好衣服，拿着一条湛蓝色的领带走到凌粟身边：“给我系上。”
　　“你应该说‘帮我系上’。”凌粟拿过领带，神情专注地开始系。
　　先前同床共枕都没觉得什么，现在反倒有点不太自在。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焦点完全放在领带上面，凌迟就莫名其妙地有些气愤。
　　领带终于系好了，凌粟将长长的带子用领带夹别好，摸了摸衬衣，说道：“穿太薄了。”于是倒回去拿了一件马甲出来，让凌迟脱掉外套，先把马甲穿上。凌迟竟然乖乖听话。
　　“你也知道韩云飞是怎么对待商铭的，我如今只是以牙还牙。”许是心情好，凌迟主动解释。
　　凌粟拉住凌迟一只胳膊：“你这样会惹很多麻烦！”
　　“我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我。”凌迟向前走了一步，鼻尖就快与凌粟相碰，“还是说，你以为我会怕他们？”
　　凌粟知道不管怎样他都和这个尚且固执得要命的人说不通。但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凌迟杀了墨龙，他还记得他当初杀了墨龙之后失去了多少重要的手下。
　　目前来看，只得暂且放弃，另做打算。一回神，看到凌迟凌乱的头发，心下一动，说道：“你坐到那边去。”凌迟收起咄咄逼人的目光，长腿一迈，走到平常凌粟看书的地方坐下。
　　凌粟取了梳子，在凌迟背后站定，轻轻地为他梳头发。
　　“你不是问我当年韩云飞提出的要求是什么么，我告诉你，你也不见得会信。他什么都没跟我要，只说要帮我梳一次头发。”
　　凌迟一惊，问道：“你同意了？”
　　“赌局开场前你也听到了，败者没有反驳的权利。”不过凌粟意外的是，凌迟竟然没怀疑韩云飞有什么企图。
　　一时间，房里便不再有人讲话了。
　　“束马尾对头皮不好，就这样披着吧。”凌粟将取下来的发带放到一边，摸了摸凌迟的头顶，“好了。”正要转身搁梳子，却被突然侧身的凌迟拉住，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攀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狠狠地往下按。
　　以为凌迟要跟他打架，未等他出招回击，嘴唇便被覆住。这突如其来的吻并不温柔，却让双方都沉迷似的，久久没有分开。
　　也不知道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凌迟终于高抬贵手放过凌粟。“走吧。”
　　凌迟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凌粟却握着梳子在原地愣了好久。确定唇上的温热触感已完全消失，才略带恍惚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好短小...今天应该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