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心》光明君

19、 第十四章 授衔

　　今天是授衔的日子。支队的大礼堂里坐满了清一色的新兵。虽然人很多，但是整个礼堂却鸦雀无声。新兵们都挺直了腰板端坐着。经过两个月的新兵集训，这些社会青年的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军人的影子。虽然新训还没有结束，但是他们已经初步具备一个军人需要的基本素质，他们全都聚集在这个礼堂里接受组织上对他们的认同。今天对于这些新兵来说是个大日子，是他们真正踏入军旅生涯的第一步。

　　“全体起立！”礼堂的音响中响起了中气十足的声音。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奏国歌！军歌！”
　　这首每个中国人都会唱的国歌在这个时候给所有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在经历了两个多月的心酸后，许多平时在社会上浑浑噩噩或者说碌碌无为，不知爱国为何物的青年这个时候都不自觉地默默地张开嘴跟着国歌的节奏唱了起来。气势宏伟的曲子，悲壮的歌词使这些年轻的军人们仿佛回到了那个战争年代，耳边响起了冲锋号的声音，而他们就好像那些为祖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英雄们。很多人的眼中都闪着晶莹的泪光。他们的心从来没有此刻这么庄重，此刻他们以自己为荣！

　　刘梓和其他人一样，他的眼中同样闪着泪花。他从未感觉到这首歌会有这么震慑心灵的效果，很难想像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或许这就是他们自己都没没有意识到，藏在心底深处的爱国情怀。

　　“今天这个授衔仪式对你们来说是人生新的起点，也是你们人生的转折点。当你们的肩膀上扛起这红色的肩章后，你们就是一名真正的军人了！这意味着，你们将吃更多的苦头，将承担更多更大的责任。不要小看肩章只是一小块布片。就是这一小块布片，它意味着你们的与众不同，意味着你们必须在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意味着你们必须比普通的社会青年付出更多的汗水，甚至是鲜血。这是军人的责任，更是军人的荣誉！请你们珍惜它，爱护它。因为当某一天你不得不摘下它的时候你们一定会痛哭流涕。因为它承载着你们军旅生涯的全部记忆……”

　　授衔仪式结束后班长将红色的肩章发到了每一个人的手里，大家都十分兴奋。他们再也不是肩膀上没杠的白皮了。孔羽对着全班人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没有退路了，从你带上肩章开始，你们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前进！前进！你们可以恐惧，但是你们不能退缩，因为一旦你们退缩了，那在我的眼里你们就是逃兵。”

　　众人被班长这一番冰冷的话语瞬间扑灭了心里的兴奋劲。班长从未有过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四人也在心里暗下决心绝不能被班长看扁。

　　不过班长又补充说道：“因为我的兵永远是最好的！”
　　四人心里一阵感动，这是班长对他们的认可，同时也是一种勉励。
　　“过完年等你们下连后，我就会离开。我会被调去特勤中队。如果你们想跟来的话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新训结束后将会有一个特勤选拔集训。他们只要最优秀的。当然如果你们想要留在原中队我也不反对，因为我相信你们将成为中队的中坚力量，将来会有更多的优秀士兵在你们手里开花结果。”
　　在班长训完话之后，班里面静悄悄的，每一个人都低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刘梓的眼神里先是空洞无神，之后又变得神采奕奕。他决定了，他一定要跟着班长的脚步一直走下去，哪怕前方的道路会十分坎坷，他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佩戴上肩章后，刘梓看着仪容镜里的自己，愣愣地出神了。肩膀上多了两个肩章才使他觉得这个样子的自己才是完整的。多想让爸爸妈妈还有雪儿和紫琴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爸爸妈妈，儿子现在成为真正的军人了。你们很自豪吧。雪儿，哥哥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傻哥哥了。还有紫琴，我也不再是那个懦弱却偏执的胆小鬼了，我这个样子，你是否会喜欢呢？

　　正当刘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神的时候严肃从旁边跳了出来。
　　“哟！哥！神气多啦！简直帅到爆表啊。”
　　严肃站到了刘梓的身旁也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一边理了理常服的风纪扣子一边道：“咳咳，怎么样？我这个样子做你的妹夫还算合格吧？打几分？”
　　刘梓瞥了瞥身旁的严肃，这小子穿上常服后还真有点人模狗样的。
　　“相貌上马马虎虎勉强及格吧。”
　　“我这样才马马虎虎？我可是明星脸！别人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怎么样？赶紧点头吧，我也好名正言顺地和你妹妹接触接触。”严肃一脸讨好地说道。
　　“我希望我的妹妹能找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做丈夫，这个人最起码不能比我差。”刘梓对着严肃挑了挑眉毛道。
　　严肃惊讶地看着刘梓一本正经地样子然后用手指着刘梓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这回可不能反悔啦！只要超过你，我就能和你妹交往。说好了啊！”
　　扔下这句话后这小子就像风一样地跑了。
　　看着已经跑远的严肃，刘梓喊道：“喂！你干嘛去！”
　　“干嘛？这不废话嘛，当然是训练去！”
　　刘梓笑了笑，看着严肃那打了鸡血的背影道：“加油吧。我看好你。”

　　新训中队的器材训练室里小不点和猴子看着正挥汗如雨憋红了脸较劲的刘梓和严肃小声道：“这两货吃错药了吧？”
　　“嗯，看样子都吃了不少火药。看严肃那小子的眼神好像要将班副给生吞活剥了的样子。看样子梁子结得很深啊。”
　　“嗯，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立刻离这两个训练狂人更远了一点。

　　“一百零七！”刘梓双手卧推着哑铃，咬着牙喊道。
　　一旁的严肃憋红了脸瞥了刘梓一眼也喊道：“一百零八！”
　　“一百零八！”
　　“大爷的！我就不信了，看你能撑到几时！一百零九！”严肃不甘心地喊道。
　　“嘿！臭小子！一百一十！”
　　……

　　第二天，卫生队。
　　“哟！总算把你们给盼来了。”相音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拖着下巴看着一脸痛苦的刘梓和严肃道。
　　上次偷听孔羽唱完那首歌后相音总是魂不守舍的，她不能确定孔羽心目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她只知道孔羽心中已经有人了，而且孔羽很爱这个女人。为了这个问题她也是一晚上没有睡好。
　　看着孔羽手底下的两个兵跑来看病，她也算是稍稍打起了点精神，或许可以从他们的嘴里翘出一点孔羽的消息。如果是孔羽本人来的话那就更好了。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那根直径五公分粗的针筒已经在孔羽的心中留下了阴影，估计即使孔羽快要咳血而死，他也没那个胆子再来卫生队了。

　　相音凑到两人的面前问道：“你们班长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啊？我是说他有没有……”
　　严肃看着眼前这个明显是相思病发作的女人没好气道：“姐姐，现在是我们来看病，你问我们班长干嘛？你还是医生嘛！”
　　这个时候高杰抱着一个茶杯从屋外面走了进来说道：“我还以为我们的VIP病房就这么一直留在那里长灰尘呢。今天终于可以开张了。相音你去小睡会吧，看你那一对熊猫眼都肿成什么样了。这两个家伙交给我吧。”
　　相音拉拢着脑袋像一只夹着尾巴无精打采的病猫一样只是简单地“哦”了一下，就走开了。
　　高杰摇了摇头。“看样子这次病得不轻啊。”

　　相音走后高杰看着面前两个垂着手的家伙问道：“怎么了？这是？”
　　严肃就哭丧着脸道：“医生姐姐，赶紧给看看吧，我的手没知觉了，是不是残了？”
　　刘梓也低着头吞吞吐吐道：“我……我也是。”

　　高杰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两个家伙怎么回事？好基友好到连看病都要挤一个床位么？
　　“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手抬不起来了。”两人委屈道。
　　高杰一把抓着严肃的手稍稍往上一提就立马听到严肃杀猪般的嚎叫声。
　　“肌肉拉伤了。你们孔班长训练的时候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吗？”高杰有些怒道。
　　“不是，不关班长的事，是我们两个自己较劲，所以……”刘梓解释道。
　　高杰无语地看着这两个活宝气不打一处来。
　　“训练也要讲究分寸，你们这么乱来的话造成永久性损伤怎么办？”
　　“什么！永久性损伤？美女姐姐你可得救救我，我可不能残疾了啊，我还要娶他妹妹呢，如果残疾了，雪儿肯定不会要我的。”严肃一脸紧张地哀求着。
　　“娶他妹妹？难怪你们关系这么好，不过你这家伙居然拿自己妹妹的幸福来做赌注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你这么做哥哥的么？”高杰看向刘梓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
　　“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小子看上了雪儿，我只是告诉这小子，想追我妹妹的话就要比我强，然后，然后……就像你看到的那样。”
　　高杰翻了翻白眼，无语道：“你们是白痴么！男人真是无聊的生物！小慧！把这两个好基友分到一个病房去，既然他们都好到这个份上了，就让他们挤一张床铺吧。”

　　刘梓和严肃被分到了所谓的VIP病房，两个人趴在床上将手臂暴露在热疗仪上。这个机器可以加快肌肉和经络的恢复速度。
　　“喂！你往那边点，我快被你挤到床下面去了。”刘梓推了推严肃道。
　　“大哥~你不是和东方不败很熟么，你就去叫她开开恩，再给你单独弄一张床铺。你说两个大男人挤在一张床铺上多不合适啊。”
　　刘梓没好气地看了严肃一眼道：“你这不是拿我寻开心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们队长的能耐，一脚能将特战队的人给踢翻，换做我去还不是被人家当成面粉一样给揉成饼了？话说，你上次不是说要打给你二叔问问这女中豪杰到底是哪路人物的么？有消息没？”
　　严肃饶有兴致地盯着刘梓看了又看。
　　“情圣哦~是不是很想了解她？要电话？地址？都没问题。没事，这种简单的事情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严肃一脸坏笑地看着刘梓笑道。刘梓一脚踢了过去，差点将严肃踢翻到床下去。
　　“你找死啊！不会小声点么！被她听见了，我俩就准备在这里住到退伍吧！你上次不是说她看着眼熟么？而且班长对这个高队长也是很忌惮的样子，所以我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连班长都会避让三分呢？”
　　“对哦！你这么一说，班长好像对这个高队长是比较忌惮，等我一下。”说完严肃就偷偷摸摸地跑下床，鬼鬼祟祟地探出个脑袋往门外的走廊里瞄了一眼。然后潜入了对面的值班室。

　　“嗨！美女。”
　　正在值班的小护士被身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你跑出来干嘛！给我回去老老实实呆着。”小护士一看原来是病房里刚来的那个病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护士姐姐，你看我能不能打个电话？”
　　“不行，我们有纪律，不能随便和外面通电话。”
　　“你看，我已经出来几个月了，我走的时候我的女朋友寻死觅活地不让我来，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万一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你叫我如何安心吶……”
　　看着严肃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小护士也跟着动容了，她开口道：“好啦好啦，给你打就是了，不过你得做好登记，还有注意保密工作，还有，我只给你五分钟。”

　　见小护士这么容易上当受骗，严肃心里乐得开了花，没想到最近的演技又有涨进。不过心里虽是这么想，他的嘴上可是一个劲地奉承着。
　　严肃拿起电话就要拨号，可是看着小护士像防贼一样一脸认真的样子站在一旁盯着他，他放下电话说道：“姐姐，难不成你想在旁边听我们那些缠绵的情话？那些话肉麻得我自己都受不了……”
　　“好啦，记住只有五分钟。”小护士无奈地出了门。
　　严肃暗笑着，他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了。他几乎可以肯定，他天生就是做侦查兵的料。
　　电话那头想了几下就被接通了。里面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
　　“喂？”
　　“喂，二叔，我是严肃。”
　　“哦~是二崽啊。”
　　严肃听见二叔还是改不了老毛病叫他的小名，他瞬间黑起了脸。
　　“二叔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不要老是二崽二崽地叫，多丢人啊，我要是找不着老婆就是你害的！”
　　“行啦，你家里可谓是后宫三千，只要你点头。你想找什么样的老婆都不是问题。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倔呢？非得把你家老头子气死是不是？这次要不是我帮忙，你小子还在家里被你老头子关禁闭呢。”
　　“好啦好啦，二叔，我知道这次能来部队是您在帮我，不过现在我还要您帮个忙。”
　　“你是不是又惹祸了？我告诉你这里可是军队，即便我是司令，也不能让你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你明白吗？”
　　“二叔，我在你眼里难道只会惹事吗？怎么说我也是有理想的有志青年……”
　　“行啦，有屁快放，我哪有什么时间和你扯理想！”
　　“我要你帮我查两个人，都是直属支队的，一个叫做孔羽。”
　　二叔一听孔羽的名字就眼前一亮，他神秘地笑道：“嘿嘿，你小子也发现了吧，你可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啊，是我故意把你送到他手里的。你可别给我丢人啊。这个孔羽可是代表本省的武警特战队参加过魔鬼地狱周的，如果不是出了那个意外，他可能已经是勇士勋章的得主了。总之你跟着他准没错。孔羽还不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就算他知道你是我的侄儿，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要不就不是他了。要是你吃不了那个苦可以把我的身份搬出来，不过这样我就对你太失望了。”
　　“没想到连你一个司令都知道一个士兵的名字。看来我们这个班长本事还真不小啊。能和我说说他的事么？”严肃非常惊讶二叔能够知道自己班长的事，同时也对班长的过去更加地感兴趣了。
　　“不行，如果你真的想了解他，只有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真正了解他的。好啦，你不是说还有一个人吗？这个人是谁？想必能入你眼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吧？”二叔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润了润嗓子问道。
　　“另一个人是直属支队卫生队的队长高杰。”
　　“噗！咳咳咳！”二叔刚喝到嘴里的茶水立刻被喷了出来。
　　“谁？你说谁？”二叔站起来惊讶地问道。
　　听见电话里二叔那声音一定是喝水呛着了，严肃无奈道：“二叔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喝水都这么急，你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飞檐走壁的武郎中啊。”
　　“臭小子！你这是咒我是不是！你刚才说那个人可是一头短发，长相美若天仙却有着暴脾气的卫生队队长？”二叔紧张地问道。
　　“哟~二叔我都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连人家长什么样都这么清楚，是不是太过于关心手下了？她是短发没错啦，脾气倒是大得很还很暴力，有着一身好武艺。不过嘛，美若天仙还不至于，哪能和我的雪儿比……”
　　还没等严肃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二叔的咆哮声：“关心你个大头鬼啊！她是你高叔的亲闺女！”
　　严肃被二叔突如其来地怒吼声给弄蒙了，至于吗？
　　“哪个高叔啊？我怎么没映象？”
　　“我老战友！我的拜把子弟兄！现在是你们的政委！我的现任搭档！”
　　“额……你是说高政委？现在的总队政委？”严肃摸了摸脑袋似乎想明白了。
　　“没错！你说的高杰也是我的干女儿，同时还是我的徒弟。按辈分算你还要叫她堂姐。你们小时候还经常在我家的练武场一起玩的。你不记得了？”
　　“什么！”房间里传来了严肃惊讶的怪叫声。
　　“你说的是那个流着一脸鼻涕，可以徒手劈砖的暴力女？就是经常拿我当沙包练拳的那个？怪不得这么眼熟，还有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都这么熟悉。”
　　电话里的二叔传来了一阵戏虐的声音。“你小子不会是惹上她了吧？她可能也不认识你，估计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你没断骨头吧？”
　　“呸呸呸，没事你咒我断什么骨头啊。你放心吧，我现在正躺在她的卫生队里，暂时还死不了。”
　　“二崽子，你刚才说你的雪儿……你不会是在部队里给我乱搞男女关系吧！要是这样我第一个饶不了你！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哪能啊，你放心吧，我现在是浪子回头，为了真爱不懈奋斗的大好青年，请你转告我家老头子，我已经找到我未来的老婆了，叫他赶紧将那些庸脂俗粉赶走。”
　　“喂！臭小子，你可不能违反组织纪律给我乱来啊，那个女孩子也是卫生队的？”
　　严肃听着电话里二叔严肃的声音也是一阵好笑。“放心吧，二叔。我的对象不是军人，她是我一个战友的妹妹，一个纯洁朴素的良家女子，您大可放心好了。好了，不和您说了，您自己注意身体。”
　　还没等电话里吭声，严肃就挂断了电话。原来如此，怪不得看着这个东方不败这么眼熟，原来就是小时候那个小院里的暴力女。现在居然又多了一层堂姐的关系，看来以后就不用怕被挨揍了。
　　严肃正想着怎么靠上堂姐这颗大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袭来，背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转头一看，高杰正交叉着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他。而门外给严肃放哨的小护士正站在一旁低着脑袋，等待来自队长的处理。
　　“嘿~嘿嘿~堂姐，好巧啊。”严肃一脸谄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