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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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言家父母把言小凡带回了家，并且向众亲友正式介绍了他们的儿子：“这是我儿子言小凡，也算是我们言家正式的一员了，你们谁也不能欺负他，知道吗？”
“知道知道！”言家的亲戚们早就听说言清半路捡到个儿子，纷纷对这个新成员表示新奇。
“听说你家小子在期末考试中考得不错，考了多少名呢？”
“也没多好，也就第二名而已，离第一名还有点距离！”言清的酒喝的有点多，也就一点都不谦虚了。
“哈哈，还是很能干的嘛，一看就是清华北大的料。”
“……”言小枝有些无语，这些大人总是在无形中给小孩施加压力。
再看言小凡那边：他被好奇的亲戚们围个水泄不通，偏偏他还说不了话，急得满头大汗。
“这孩子怎么不开口说话呢？”一婶婶疑惑道。
“他不喜欢说话。”言小枝顺口帮他接了句，然后挤进人群中：“他有些害羞，不太喜欢和人讲话，他目前跟我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一句。”
不超过一句也包括零句嘛。
大叔大婶们有些失望，只能拉着他的手道：“以后常来叔叔（婶婶）家来玩哈。”
言小凡点点头答应。
他是哑巴的这件事，言清只告诉了自己的爸妈，对其他人都没有提起过。
“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是个哑巴呢？”奶奶有些惋惜，然后又自我安慰道：“没事，哑巴一样有出息。”
那是言小凡同言家过的第一个年。
“他们家过年好热闹，人好多，而且那些叔叔阿姨人都很好。”言小凡后来在日记本里写道。
他也是第一次收到了那么多的红包，等他把红包拆开，悄悄瞄了一眼里面的金额时，差点把他吓着：这么多！
除夕晚上，他搬了个小板凳在天台坐着，看着山那边的烟花闪烁，把天空映得一闪一闪的。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了……
他一出生就被人丢弃在路边。寒冬腊月，一个卖菜的老农路过，把他抱回了家。两个老人家孤苦无依，便把他收养了下来。
两个老人也同样把他视如己出，虽然家里清贫，但是有什么好的东西都给他留着。到了该上学的年龄，老人又把自己存了好久的积蓄拿出，拉着他的手求了校长好久，才将他收入学校中。
还好，他很争气，每回考试都能考第一，两位老人很是欣慰。每年过年的时候，老人也会给他发红包，不过不多：只有五块，但是他已经很知足了。
后来两个老人相继离世，无依无靠的他只好独自流浪。
还好后他遇到了言家人……
他望着天空开始发呆：别人说：一颗星星就代表一个人的生命，当星星不再闪烁的时候，人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那么，代表他的那颗星星又在哪儿？它是否也随着他改变了方位？
星星很多，布满了整个苍穹，他不知道哪颗星星才是他干脆也就放弃寻找了，最后他干脆搬来板凳，数起了星星。
“一，二，三……”
“喂，言小凡，放烟花啦！”言小枝一只手抱着一捆烟花兴匆匆地说，然后跑过去塞给了他一捆。
言小凡有些吃惊，目瞪口呆地比了一个“这么多”的手语。
“你不要就给我。”言小枝有些蛮横地说，并且用手去抢言小凡怀里的烟花。
放烟花多好玩阿，他竟然还显多？！
言小凡当然不肯让她了，言小枝抢了半天也没抢过来，最后还是放弃了。
言清走上天台，亲手给两个孩子点上引线，然后一只手托着一个孩子的手，将冲天炮指向天空。
引线很快燃尽，冒出缕缕白烟。
言小凡有些激动，甚至有些莫名的小激动。
过了一会儿，一颗烟花带着一点点的冲力飞出，在空中射出一道弧线，然后“啪”地一下爆炸。
“孩子们，要捏稳了啊！”
“好高，爸爸，你看，它飞好高！”言小枝兴奋地快要跳起舞来。
言小凡也很激动：这是他第一次放烟花，以前他只能羡慕邻居家的小朋友，现在他放出了自己的烟花。
转眼就是新的一年，言妈妈给言小凡穿好新衣服后，便由着他和言小枝去玩了。望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言妈妈欣然一笑。
寒假结束，一切生活也恢复了日常。
言小凡觉得第二名并不是多么牛的事，他现在只管往第一名冲，虽然他说不了话，但是他耳朵能听，手能写字，脑袋还是灵活的，所以他从未觉得自己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
后来言小枝笑说，如果把言小凡的人生写成一本书，那一定是本励志的心灵鸡汤。
学月考试的成绩出来了，言小凡顺利挤入了年级第三，并且在班级上排名第一。他背着个大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回家，他一定要把成绩单给爸爸妈妈和小枝看……结果他在半路上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他见来者不善，拔腿就跑，对方有好几个人，像包饺子一样把他围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他步步后退，背后却没有退路了。
“你是言小凡？”
言小凡摇摇头。
“哈哈哈哈，你们看，这家伙吓得连自己名字都不敢承认！”带头的人吐了一口唾沫，“怂得像啥子玩意儿？！”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他翻出一张纸写道。
“不干啥，就是想跟你讨教一点学习方法……”旁边的人冷笑，接着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上。
言小凡咳了两声，还没起身，对方就把他按在地上。
“你不是成绩挺好的吗？怎么现在跟个弱鸡一样？连还手都不会。”
“哟哟，还是个哑巴，哑巴也配争第一？！”为首的男子蹬了言小凡一脚，用极其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言小凡仰起头来，吐出嘴里的尘土，用唇语说了一句：“你们就是嫉妒。”
“你小子刚刚在说什么？”为首的人抓住言小凡的头发就往后扯。
言小凡吃痛地咬着牙，表情却是波澜不惊。无论怎样，他都是赢家，而输的人只会耍花招。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言小凡才拖着笨重的书包回了家。他掸去身上的灰尘，沿着河边继续走，天上繁星满天，月亮把他的影子倒映在河里，瘦小得让人有些心疼。
再过几天，河里就有蝌蚪了，他要带着小枝来抓蝌蚪，他在心底想着。
言小枝开门的时候被他的样子给吓住了。
“你被打了？”小枝拉着他进屋，微微皱了皱眉。
今晚爸爸妈妈都要加班，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从抽屉里找出医药箱来，小心翼翼地帮他消毒，包扎。
看着他鼻青脸肿的，言小枝有些心痛，帮他吹着额头上的青包轻轻问他：“你被谁打了？”
言小凡摇了摇头。
“你怎么不跟我说呢？”言小枝抱怨道。
他在纸上写道：“我不认识他们。”
“啊？”言小枝这下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几个人是高年级的人，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是从他们说话的语气中就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他不想揭穿他们，同时也不想让爸妈担心。
“小枝，能不能不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爸妈，我怕他们担心。”
“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万一下一次他们又欺负你呢？”
言小凡还是摇摇头，如果事情闹大，那才不好。
最后言小枝还是没把这件事情给父母说。
言小凡第二天挂着彩来到学校，有一个男生一直盯着他，想笑又不敢笑，一双眼睛中装满了戏谑。言小凡也注意到了，如果他没猜错：这个同学就应该是幕后主使。
于是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昨晚回家的时候，我突然就被几个来路不明的人打了。本来我还以为是拐卖小孩的，结果我一看，他们自己都是小孩呢！我问他们为什么打我，他们说，因为我拿了他们的玩具。我一想：我并没有拿过他们的玩具啊，我只有前几天才在超市里买了一套玩具。那玩具是限量版的，是我存了好几个月的零花钱才买到的。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也想要那个玩具，但是玩具被我先得到了，所以他们想出了这招想逼我把玩具让给他们。其实玩具这都是小事，如果他想要，我可以送给他，但是没得到就打人，这不是强盗的行为吗？另外我一直不认为我不会发声是一种懦弱的表现，当我的家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也会冲上去同那人拼个你死我活。最后，我想要奉劝那些人：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谁也抢不走。有本事大家公平竞争。”
老师很喜欢读他的日记，这回也不例外。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念了那篇文章，读完后，同学们都觉得打人的人太无耻了。言小凡一直在观察着之前笑话他的那个男生的反应。那个男生涨红了脸，但始终没给他道歉。
放学后，言小凡在班级门口遇到了言小枝，他翻出本子准备写些什么，被言小枝制止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言小凡点点头。
“我当然是来等你一起回家啊，万一你又被欺负了怎么办？。”言小枝笑道，“你看你长得瘦不拉叽的，估计连我都打不赢。“
言小凡有些惊讶。小枝还是个女孩子呢，理应他保护她，怎么反转过来了？
“还磨蹭什么呢?快点走吧！“言小枝走过去不由分说就拉起了他的手，两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这一陪伴就是好多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