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屏醉》脆皮莘莘

4、乾兴之乱

　　谢宝林和甄氏带着鸦奴五人躲避在皇宫深处，有鸦雀照料倒也不担心饥荒，只是担心叛军野人时刻搜罗皇宫，日夜担忧。有时候，谢宝林几人在密室见叛军乘落单宫女肆意凌辱，心中纵使想要现身相救，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捂住耳朵和嘴巴低低呜咽，物伤其类。
　　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谢宝林和甄氏更是不敢走出密室，只能乘着乌鸦来看望鸦奴时出去透透风，偷取些强盗们不要的粗布脏衣，破损的木箱破席，以备即将到来的寒冬时节。
　　孙家仪鬼月攻下大兴，其人残暴不管是对待敌人还是自己人都是随意恶杀，其刀锋之利连鬼神都惧怕。中元节至本应戒杀祭拜，但是其蛮人不敬鬼神，任造杀业。面对手下劝说，孙家仪手握兵刃，哈哈大笑：“孤杀人何止千万，此刀有戾气，鬼神莫能亲近。孤何惧之有？”随后笑看王孙贵人被扒衣掏心。
　　却说逃亡蜀都的乾兴帝因失去了焦贵妃形容消瘦，在王皇后等其他亲近妃子的安慰下稍稍振作。但是，听闻孙家仪在大兴大肆拒捕皇族成员，酷刑处死祭奠被杀祭旗的安信言，顿时吐血不止渐至昏迷。
　　王皇后无奈只得将太子招至御前，将乾兴帝昏迷之事告知太子。太子听闻皇族中遗留在大兴的人十之八九都被叛逆所杀，顿时表示自己要率兵东进报杀亲之仇。
　　乾兴帝身边得力的宦官李米早已被太子收买，王皇后早在羊肠道事变就知道了太子已经掌握了西巡护军的势力，否则圣驾行至羊肠道时军士怎么就突然哗变；同时乾兴帝身边的得力宦官李米和亲随大臣在一旁哭劝圣人为天下计，杀死焦贵妃和焦章等焦氏罪人以平军心。乾兴帝到底舍不得万里江山舍了美人，让李米亲手用弓弦绞死焦贵妃。
　　焦贵妃之死让王皇后内心惶惶不安，太子之势如此之盛，自己的儿子荣王如何能与之相争。况且，如今乱局只怕是王家也不会帮助自己搅乱朝纲。王皇后不由得庆幸，自己平日对太子还算可亲，荣王对太子也是尊重，作为乾兴帝皇后太子日后登基也不得不尊自己为母后皇太后。
　　王皇后听了其父齐国公的建议，将皇帝行辕经营如铁桶般除非太子求见陛下，其余诸子求见皆不许见。是以，乾兴帝闻恶讯吐血晕倒，王皇后立刻召集了太子和重臣来御前商议改如何行事。
　　太子对于皇帝西巡蜀都比较忐忑，那里是乾兴帝亲弟福亲王的封地，福亲王就是之前以身殉国的玉山公主的生父。太子在玉山公主之死做错了些事，他在福亲王的地盘上行事就不如在路途来得方便，为此太子借此机会想要分兵领军北上灵宝，以图大事。
　　王皇后如何不知太子打算，只是此刻太子强势，福王又远在百里之外的蜀都遥等陛下圣驾。她随即看了下齐国公并另二位重臣陈宣和韦锷，见这三人面色平静，她当下明白了，表示一切随太子意。
　　乾兴帝夜间转醒，王皇后就将白日里所发生的事情和这些时间发生的事情细细告知皇帝。乾兴帝听完后，呷了口蜜水，放下水杯。乾兴帝顺着皇后送来的靠枕依靠，淡淡道：“爱卿辛苦了。想不到大郎在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朕不知是欣慰还是失望？”
　　王皇后劝道：“圣人如今身体虚发，大郎有心为陛下分忧，也是大郎孝顺。况且，大郎已是太子，行储君监国之权也是情理之中。圣人西巡，福王弟并蜀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期盼陛下圣驾驾临。”
　　乾兴帝如何不知王皇后话里的暗示，叹道：“也罢，儿大不由爷。由着太子去吧！”
　　王皇后听皇帝这样说，心里重担放下，在皇帝不注意的时候长长地舒了口气。陛下只是说放太子去灵宝，又没说传位给太子，自己的荣王还是有机会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将陛下的心给收拢住。唯一可惜的是，原本跟在西巡队伍之后的蓝田县主不知所踪，也不知福王是否怪罪自己照顾不周。
　　乾兴帝见王皇后皱眉不悦，忙问道：“爱卿，所优何事？”王皇后随即将蓝田县主走脱之事告知乾兴帝。
　　皇帝听后释然道：“爱卿无忧！玉山不过是福王庶女，也非爱宠所出，福王弟并不在意。”
　　王皇后也放心不少，转而引着皇帝多说说福亲王家的家事，以便到蜀都后可以方便行事。毕竟，乾兴帝与福王也是分别多年，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后眷来转达方便。
　　当日乾兴帝偷跑出大兴城经过玉缘观时，皇帝念及自己要逃亡蜀都就顺带想着将蓝田县主带去见其外祖父，就派人通知了玉缘观中守孝的呼延俪仙。蓝田县主听闻侍卫传来的消息，当即和自己的亲卫部曲轻装上马，跟随在西去的队伍后面。
　　在跟随队伍潜行时，蓝田县主得知皇帝是偷偷潜逃且还未通知大兴城其他无辜的人，她当即羞于皇帝为伍。想到自己城头跳身的刚烈母亲，她当即率部悄悄脱离了西巡队伍，返回大兴城郊外。
　　呼延俪仙到底是鲜卑呼延部的大王子呼延赞的女儿，安可庆起兵时就联合了呼延部共谋大事，大兴城攻陷在即，呼延赞担心女儿安危派一百族中勇士前来护卫女儿安全。
　　呼延俪仙没有费时间就与呼延部的百夫长接头了，她并未与安可庆的前锋汇合，而是等到叛军入城时直接潜入大兴城东市的附近的长乐坊内。
　　孙家仪在大兴城内四处捉拿皇族贵亲的时候，呼延俪仙就安排人也试着营救漏网的王孙和重臣的家人，只是她面对孙家仪的威压到底不敢行事动作过大，只能偷偷行事。
　　所幸，孙家仪在抓杀了皇族泄愤后就不在任意行事，也听从了降臣崔观远等人的话，少制造无端杀孽。大兴城百姓也渐渐能过个保命的日子，只是面对叛军的骄横行事，贵族家的美貌女子和教坊里的官妓们就是遭了秧。大兴城内不少游侠儿也会趁着落单的叛军偷猎杀死，只是若不小心行事这些江湖豪客也不能是百战之士的对手。
　　呼延俪仙在长乐坊设的聚义社也渐渐为江湖豪客聚会之所，不少陷落在大兴的世家子的家人也会派部曲来大兴打听消息以便营救自家孩子。陈郡谢家的谢安在听得皇帝西逃，自家小妹也留在了陷落的大兴皇城的掖庭之内，其心急如焚派了不江南路的江湖豪侠和军中好手前来营救谢宝林。
　　呼延俪仙在玉山公主死后在皇后宫中留宿，谢宝林作为皇后倚重的妃嫔曾负责照顾过蓝田县主。谢安的人到大兴后，呼延俪仙也派了不少人小心打听谢宝林的消息。只是，不管是东去洛阳的在押后妃还是被孙家仪击杀的皇族都未找到谢宝林。
　　眼见白雪即将覆盖大兴城，呼延俪仙也不由得为谢宝林存活于世的消息感到渺茫。同时，随着皇宫内宫人的不断减少，大周的兴庆宫也逐渐荒废了。聚义社的豪客们活动的范围也逐渐扩大，有不少人对于大周的皇宫也有了戏游，捕猎皇宫中百兽院脱逃的野兽打打饥荒。
　　腊月的大兴城靠近玉液池的宫室极为寒冷，少了鸦雀的偷食，谢宝林五人只能靠着凿冰玉液池里的鱼儿充饥。
　　“什么人？”
　　游侠儿听到寂静的宫室有柴火烧的呲卟的声音，不由得紧张地出声询问。

作者有话说

　　请问，这文有人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