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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五计君上闹学 ...


  •   佛家论道,向来讲究个“无”字,无贪无嗔无痴……,人只要没有了欲念,就不会徒生烦恼。而道家则讲究个“一”字,一云“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又说“天生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故而,这“一”就是“万物”,“万物”就是“一”,换言之“无”就是“有”,“有”就是“无”。

      北山墨创的是玄真派,其弟子习得也是正统的道家法术,虽他本人并不拜什么人,讲究什么道场,但世人毕竟将他尊成了道家的活神仙,所以他的所作所为也就只能用道家的理论来解释。

      作为一个无欲无求的仙,万千凡尘欲念已经和北山墨沾不上半点关系了,所以他平日的所作所为,不过讲究个随心而已,从不会为了什么而委屈了自己,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即刻做了,正应了那句话“一”就是“万物”,“有”也就是“无”,正因为他什么都求恰恰意味着什么都不求。

      他的这种处事准则,卫妗继承的很是彻底,只不过她的侧重点在什么都求上罢了。比如此时看见一个模样俊朗的美男子在不远处凭栏眺望,她瞬间就忘了毓流斋还有什么劳什子夫子在等着她,迅速拔下头上发钗裹进丝帕里准确的扔到树上的枝丫里卡住,然后不胜娇弱的惊呼了一声“哎呀!我的丝帕~”

      周围目睹了丝帕上树的全过程的宫人们自是没有那个不开眼的主动站出来献殷勤,那位面如冠玉般的美男子于是就自然而然的看了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树丫间的丝帕,又皱眉看了看卫妗,然后向卫妗面前走了几步,居然……就这么给她跪了下来!

      “微臣韩云,拜见君上。”

      哐当!卫妗的下巴落了地,不可思议的瞪着脚下这个,摸约只有二十来岁,一派风流倜傥模样的男子。

      这……这是昨日那个小胡子大叔韩云!

      卫妗嘴角一抽,蓦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知好色而慕少艾,她这样懵懂的年纪,尚不识情滋味,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好不好色的问题,只是单纯喜欢漂亮的东西。方才会闹这么一出无非是以为他是哪家的漂亮公子,所以想逗人家玩儿,如今知道了这就是昨日那个小胡子,自然也就觉得无趣起来。当即就冷哼了一声,冷淡淡的撂下一句“起身吧”,便率先进了屋。

      韩云十六岁便中了状元入了官场,所以如今虽然才二十七岁,但已经在宦海浮沉了十一年了,只因一直领着大学士之类与书籍打交道的闲职,所以为人便迂腐了点,加之他为了使自己的年龄符合他的职位,更是特意留了胡须,所以之前一直显得有点木讷、老态。但如今他这胡子一刮,便显得年轻了好几岁,让人眼前一亮。

      卫妗因昨日的心结,所以有些不待见他,纵使他的授课并不像他的人那么迂腐,她却也不怎么听的下去,不一会儿就闹起了脾气。

      她将手里的书用力的往地上一摔,气哼哼的道“什么三纲五常伦理八卦,姑奶奶不伺候了,下课!”

      韩云有些发憷的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此时也不敢和这位明显在耍小孩子脾气的女皇陛下唱反调,只得诺诺道“既然君上累了,我们就歇息片刻。”

      贴身伺候的惟妙与维肖见状已经乖巧的进来伺候茶水,卫妗黑亮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将自己的凳子挪了挪,挪到韩云旁边与他并排坐下,托着腮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韩云才刚刚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被她这一举动吓得半死,咳呛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臣子焉有和君主并排而坐的道理?他立马跌跌撞撞的滚下了凳子,冷汗淋漓的跪好。

      “君上折煞臣了。”

      卫妗挑了挑眉,突然觉得韩云这个样子还挺好玩的,仿佛遇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于是心中又升起了逗弄之意。

      她也不急着叫他起来,用托腮的手点着太阳穴好奇的问道“韩先生昨日不是宁死不剃胡须的吗?今日怎么下的去手?”

      韩云背上的冷汗又出来了,他害怕卫妗翻旧账,于是急切的答道“容相说的对,‘亲’排在‘君’后头,做事得分个主次,君上既然看不惯臣的胡须,臣自当将它处理了,不存在下不去手的事情。”

      卫妗笑了笑,伸手拿过韩云方才喝过的茶杯,张口喝了一口,然后红唇抵着杯子道“没想到韩先生剃了胡须竟然是这么一个俊俏的可人儿,倒是孤看走了眼。”

      韩云见她拿着自己的杯子喝茶,一脸的犹言欲止,仿佛被什么噎住了似的。如今再听卫妗这么一夸,脸上竟然忍不住泛起了红晕,止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后,尴尬的别开眼道“君上玩笑了。”

      卫妗将茶杯放下重新续好了水,然后对韩云眨了眨眼道“想来孤还没有行过拜师礼,这杯茶就算徒儿敬师父的了。”

      韩云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为师父却跪在地上受徒弟这杯茶,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那双不受控制的手却怎么也伸不出去接,心里纠结了半响,方一个响头磕在地板上“男女授受不亲,微臣不敢越礼。”

      “孤命令你喝也不行么?”

      韩云的头埋的更低了“祖宗礼法,臣不敢轻废!”

      卫妗嘟着嘴,一脸天真的问“方才先生不是说要分主次么?那你说这‘礼’与‘忠’发生冲突时又该如何选择?”

      “这…”韩云抬起头,半响不知该作何回答。

      卫妗将茶杯往他面前递了递,存着猫戏鼠的心态等着他来接。

      然而韩云的眼睛却只是盯着白瓷杯沿上那抹艳红的胭脂,半天也伸不出手。

      卫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就怒了,她恶狠狠的瞪着他道“怎么?嫌弃有孤的口水?”

      韩云闻言立马辩解道“微臣不敢!”

      卫妗继续恶狠狠道“那就快喝啊!”

      韩云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看着卫妗,可怜兮兮道“君子不强人所难!”

      卫妗学着他的样子,先是委屈地道“孤又不是什么君子~”,等到韩云一脸惶恐的看着她的时候,又立马换了嘴脸,恶狠狠道“而且孤最喜欢强人所难!”。

      这一日的授课结束后,韩大学士回家抱病了好几天都没来上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五计君上闹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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