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原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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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月之给花无间带着出大厅的已是晌午时分，花无间给这么一闹不仅不生气，反而心情颇好，一路上都浅笑着，紧紧拉着秦月之，同他并排走在清扫过积雪的道上。
因为花无间的关系，秦月之往日冷清孤高的形象在师弟们心里算是已经毁了个彻底。可惜秦月之本人丝毫不介意，同他一路走着，彼此交握的双手没想过放开、反而攥得更紧。
绕过几处屋，秦月之四顾无人，这才朝身边低声问道：“无间，叶堡主同李将军是什么关系，怎么结这么深的仇？”
“仇？谁知道是不是呢。”花无间满不在乎的回答，干脆搂过他的肩，凑到他耳畔，边走边道，“叶岚同李远从小就认识，还要好的不得了，有一天不知怎么就忽然闹翻，那军爷跟着当年驻昆仑的将军走了，后来那将军在阵营战中身死，李远接了班，偏偏遇上投靠恶人谷、接手西昆仑的叶岚。多的，我就不知道了，这里也没人敢多问。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叶岚找李远的茬比较多。”
秦月之对他人的事听过且过，兴致泛泛，只点了点头，倒是花无间越来越冷的手让他有些担心：“无间，你这么怕冷，出来怎么不披个斗篷？”说着便双手握住给他搓着。
“正事的时候裹成球像话么？”花无间哼道，都快整个贴上去，“一早出门是冷了点，不过，这不是有你么？”
秦月之对他的贴身不闪不避，想起那几个明教嘴里的话，明白花无间要是怕冷不去正厅，这几个闹事的师弟说不定早就给叶岚杀了，他想到此处忽然涩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我从酒坊出来，为了方便的用轻功甩脱你，也没多穿。”花无间看似没心没肺地揽了个罪状上身，却借此埋到他温热的颈窝里，笑，“我走一趟也不是白走，本来就顺便问叶岚要件东西。”
“要到了么？”秦月之给他蹭得有些僵，开始不好意思起来。
“你不问问是什么？”花无间瞥见他耳根处的红晕，眨了眨眼。
秦月之不说话，轻轻摇头。
“也罢，你既然同叶岚过了一招，一会儿他就该送来了。”花无间卖了个关子，瞧他乖顺的样子，不禁伸了脖子往他耳垂亲。
“无间！”秦月之脸一红，忙出声阻止他，手掌霎时给磨得烫烫的。
花无间不以为然，将他搂的更紧：“月之不是还要去玉虚峰么？明天我陪你去罢？”
秦月之点头，又皱眉道：“玉虚峰应是比这里冷。”
“我自然知道，你忘了我昨晚同你说的？师姐一开始，可是把我托在昆仑派的，是我呆着无聊才出来活动。”花无间说着，不知不觉已走到靠近药园的地方，听见里头隐隐传出的声音，有些不悦的眯眼。
听见他把自己孤寒苦闷的那段日子比作无聊，秦月之叹息一声，又嘱咐了一句，“你若是太冷，在山下等我。”
“我还是同你一块儿上去。那齐物阁的王仙师同花谷的工圣、我师叔都是玩机甲的同好，我可借此机会再聊上一聊，顺便造访小遥峰当初帮着师姐救了我一把的杨掌门，再小住几日。”花无间把自己的算盘揭给他听，不让他有反对的机会，“你也知道，这药园老鼠不敢进，猫狗倒是时常上门，睡个觉都有人窥，呵。”
踏进药园，里头的鬼哭狼嚎更甚，秦月之来不及细细揣摩他的用意，只好点头，对花无间问道：“他们四个，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花无间只看了那树下的网一眼便别开脸去，“不关我的事，药园岂是谁都能进的。”
“许先生——你不能这样——”
“许先生……喂……”
“许先生，我们又没有挠他。”
“是啊是啊，我们就看看，就看看……”
“看？你以为谁都能给看？”花无间嗤之以鼻，只撂了个背影给他们。
秦月之远远看着那网里挤得快哭的四个明教，拉了拉花无间的衣袖，尚未开口，只见花无间在屋上拍了个机关出来，一拉，那网瞬间收了，四个人结结实实摔到地上、抱着哭作一团。
“你们差点害了月之，我还没找你们算账，有胆子闯药园，还有脸在这里装？”花无间喝了一声，从腰间摸出那支玉笛，横到唇边。
四个明教立刻收声，你推我搡隐了身。
“无间，他们日后若报复，可怎么办？”秦月之终于把嘴边的话说完，略担忧地看着花无间。
“他们四个是当年被留在中原的明教，西域人的脾性同大唐格格不入，他们便成天东躲西藏打家劫舍。有一回在龙门荒漠遇上蹲点的叶岚，以为他落单，不知好歹就上去，差点给叶岚手下的一票唐门杀了。我念他们对西域毒药有了解，便劝了叶岚把他们留在无殇殿让他们自己玩。”花无间推开门，顺手抱了个暖炉在怀，热腾腾的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不论是非，但好歹知道恩仇。如若不然，要动真格，即便我与你联手，也不一定能毫发无伤从无殇殿出来。”
秦月之听罢，挨了他坐下，有些难过地看着他，小声道：“这两年我犹自苦恼，自以为寂寞苦冷。不想你经历种种，参与这些是非中必是不容易的，我……我反而是最安稳的那个。不过，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陪着你的。让我陪着，好么？”
“好啊。”花无间满口答应，狡黠一笑，“一起上玉虚峰？”
秦月之依然不懂他为何忽然那么执着，只得点头：“好。”
花无间所料不错，傍晚时分便有人来药园，替叶岚送来一把剑，附上叶岚的口信，说是库存没有长剑，找了把山庄的轻剑凑合着用。
秦月之这才知道，花无间想替自己寻一把新剑，而自己同叶岚交手又甩了断剑出去，这财大气粗又惜才的叶堡主看在眼里，转头就送了新的过来。
虽说藏剑惯用的轻剑他纯阳太虚剑意也使得，但纯阳的长剑大都质朴且剑刃平缓、剑身较长，藏剑山庄出的轻剑则是轻便伶俐且剑尖较细、剑身教短，拿在手里多少还是不合适。
秦月之在药园使了五招，有三招略点不到位，当即有些苦恼地收手、站着不动。
“才换了剑自然不顺手，多练练便是了。”花无间抱着手炉靠在门边，安慰道，“叶岚这剑八成是给叶墨准备的，怎么说都是山庄出的好剑，你先勉为其难拿一段时间，等有了别的，再卖掉这把不迟。”
“卖？”秦月之看着剑柄镶嵌着的宝石，有些咋舌却又不知如何说，只得作罢，“怎么和叶墨有关？”
“叶岚与叶墨是藏剑山庄里同一支的，算得上是叶墨的大哥。偏偏叶墨来了昆仑，说什么都不敢来见叶岚，反而是借着李越军中的关系蹭在东昆仑的李远那儿，把叶堡主气得不行。”花无间侃侃而谈，将原来的剑鞘递给他，“轻剑无鞘，你凑合着用。”
秦月之也不再挑剔，接过来合上，复问道：“叶墨为何躲着叶岚？”
“因为叶岚最见不得他没出息。”花无间朝他走去，往他剑柄上缓缓缠着个吊坠，“叶墨五次三番追求天策府的小将军而不得，那小将军同师姐认识，上回顺道送了我一程，他便觉得我一定能牵线。此次上昆仑他便是找我帮忙，哪敢去见叶岚？”
秦月之随着他手指的动作，认出他缠上的吊坠是块玉牌，玉的后头随着的不起眼穗子正是那年他给的剑穗，顿时无心其他，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吊坠不眨眼。
“轻剑少有漂亮穗的，这么一搭，可是顺眼很多？”花无间捻起那块玉给他看，声音不能再温和了，“我存了这几年，月之可别轻易遗失。”
“你……”秦月之连呼吸都要顿住了，顺着看去，玉牌的形状与那木牌有些相似，只是这一回，玉牌上刻的花纹正中央，有个清晰无比的“许”字。
“你不是很想问么？我从前就是叫这个名字，入了花谷与家里断了联系，便叫花无间了。”花无间微笑，平静的道，“谁能想到，如今我是连青岩都没脸回去，花无间这个万花谷的名字，我是要不起了。”
“无间。”秦月之颤声，不由自主地上前抱住他的肩，让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花无间觉察出他的颤抖，忙抚着他的背安慰他：“当然会好，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
秦月之点头，把他抱得更紧，闷了半天，才在他肩窝处哑声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叫花无间。”
“好。”花无间抚顺着他的脖子，在他额头印上一吻，算是应了他的要求，轻拍他的肩引他去看花圃，“我去昆仑山里的时候，扦回来这么一株花，只在月光下开，是不是很难得？”
秦月之看过去，只见一株透明的绢白花种在花圃边上，此刻早奄奄一息的萎地，继而困惑不解地去看花无间。
花无间耸肩，伸出手指按在他唇上：“听人说这花可治心疾，本来我挖来是给自己治病。既然眼下有你在，我就没治的必要了。”
秦月之一愣，明白过来他所指心病为何，蓦地红了脸，抱着剑就钻进了屋子，留着花无间在外头笑声朗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原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