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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想和着他一起笑 ...


  •   在K歌房门口看到梁晋晖,谢南山万分意外,这位是她邻居兼好友,从小就不是个享乐派,在娱乐场所外碰到机率相当低。谢南山和谢思崖走上去打招呼,梁晋晖看到他们也是一愣。

      “你们这是打算去唱歌?”

      “小孩子非要去闹,没办法,只好陪她。”谢南山说话时,戳戳侄子。

      谢思涯躲开,说:“梁叔叔,你也来唱歌啊,是约了人吗?”

      “是啊,约了几个老同学,要不你们也一起来,都是老邻居,大家应该都认识。”梁晋晖邀请他们一起,然后又补问一句,“你们要是约了人,也可以叫来一起,人多还更热闹。”

      谢思涯问清是大包厢后,没说什么就拖着谢南山一起跟着梁晋晖,一到包厢,果然全是熟人,连谢思涯都全能叫上人。喊一圈人下来,点歌唱歌,喝酒吃小零食,谢思涯玩得无比嗨。谢南山也还好,毕竟全是熟人,也能放得开。

      就是一群年过三十的人,很难不谈到家庭婚姻子女,说着说着,就到谢南山这里,谢南山啃着鲤鱼,没半点不愉地直说:“我离婚了,都快半年了,离婚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也就没到处说去。”

      “早就知道了,还用你说,你家那些姨,早口口相传,把这事传遍全市,再拖下去,连近郊远村都要知道了。”

      “呸,知道你们还问,知道我离婚了你们很开心吗?”

      “对啊对啊,这样我们就有机会了嘛。”

      “呸,机会你们个毛线,别带坏我家小孩。当年男未婚女未嫁时,你们倒是有的是机会,怎么不说啊,要不要脸呐你们。用不用我打电话给嫂子们,问候一下,并向她们转述一下茶话会现场?”

      一时间众人纷纷摆手笑,也都没再放在心上,继续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喝得差不多得还要□□,把自己倒挂在沙发上揉胸,幸亏冬天穿得厚,脱了外套也在那往死了揉也只让人想笑死。

      谢思涯才不怕被带坏,挑着眉头挤过来说:“看来我姑当年也很招人喜欢嘛!”

      “小孩家家说什么呢,一边喝奶茶去。”谢南山烦死这小破孩,有时候是真的很讨厌。

      “那是,当年……”不知道为什么,说话的人没接着说下去,而是伸手,拍谢思涯一下,似乎是在给谢南山伸张正义一样,“小孩子家家,打听什么,喝奶茶,我要再多说,你姑会骂死我。”

      见没八卦听,谢思涯倒也老实,到一边喝奶茶唱歌排遣他的“失恋”。

      到十一点从K歌房下来,几个人一对方向,能一起走的就一起走了,不顺路的就得自己回去。好比谢南山和谢思涯就属于不顺路得自己回去的。梁晋晖和林亮本来同路,后来林亮老婆过来接他,他自然跟老婆走,梁晋晖开车出来,看到谢南山和谢思涯就停下:“你们住哪里,我捎你们一段。”

      “不顺路吧,我们城南你城北呀。”谢南山觉得不大好劳烦,大晚上的谁不想早点回家洗漱睡觉。

      梁晋晖推车门下来,绕到谢南山和谢思涯面前把车门打开,说:“什么顺路不顺路,我还能看着你们俩自己回家,又不是没车,再说,冲我们小时候的交情,再不顺路,再没车,打车也得送。”

      谢南山小时候和梁晋晖确实玩得很好,两人从三五岁时玩泥巴掏鸟窝玩到十好几岁,一个上大学,一个工作,再加上搬家,来往就少了。不过,谢南山也不矫情,车门都开好,梁晋晖还在车门边跟个五星酒店的门僮一样,谢南山拉着谢思涯上车。谢思涯这时已经有点睁不开眼,小孩容易饿,吃饭得拿汤碗,也缺觉,到十点就开始打瞌睡,这时候别说拉他上车,就是把他拉去卖,他也能听之任之。

      上车后,谢南山看到梁晋晖车上有个水晶座,应该是拍婚纱照时,商家送的,里边有他和妻子的照片。梁晋晖有个特别漂亮有气质的妻子,高挑而瘦,带着几分凛然大气,谢南山有过几次接触,只记得个特别豪爽的,很让人容易产生好感。

      “还没问梁哥孩子多大呢,记得梁哥比我早几年结婚,孩子得差不多上小学了吧。”谢南山记得刚才在包厢里大家就谈起过孩子的事,不过她没怎么注意到梁晋晖说没说,毕竟包厢里光线乱,加上谢思涯的“失恋悲歌”实在有点鬼哭狼嚎让人想抽他,要付诸行动,以及她自己也唱了几首歌,当然会错过一些谈话内容。

      但谢南山问出来,梁晋晖却过了差不多一两分钟才回答:“没孩子。”

      谢南山“呃”一声,有点尴尬,她也知道一见面就问人孩子问人妻子问人孩子读什么学校什么的挺讨人厌,可分隔多年,一时间也不好谈什么,婚姻家庭却恰恰是最好提的。偏偏她一说,说踩到人不怎么好踩的地方:“我嫂子挺好的吧。”

      一般来说,这样的话题,都会得到“还好,不错”这样比较客套,又皆大欢喜不痛不痒的答案。但梁晋晖再一次出乎谢南山预料,摇头:“不大好。”

      这还能不能好好继续叙旧谈话了,谢南山快给梁晋晖弄得头晕,虽然他们只各自喝那么一瓶半瓶啤酒,但这时候谢南山感觉这半瓶啤酒劲有点大,她快要晕过去:“那梁哥生意还挺好的吧。”

      总算梁晋晖没再说什么“不大好”之类的,谢南山知道梁晋晖这几年生意铺得很大,时不时就去省里拿个什么“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之类的奖,据老马私下跟她嘀咕,这小子每年纯利润就能达到五百万以上。当然,这只是猜测,在大城市,五百万真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小城市,每年利润五百万的企业,真的不多。

      梁晋晖点头:“还不错,这几年实体经济普遍不景气,我们也受了点影响,但特种钢材这块,关系不大。不过价格有点下挫,利润有点缩水,其他都还好。”

      梁家是搞工业出身,在这个一眼望去,全是富得流油的煤老的小城里,梁家确实有点另类。不过,从八九年梁晋晖的父亲就盘下二钢厂,改名飞宇钢厂后,一直就是市里大力扶持的明星企业。九十年代初期,梁晋晖的父亲在别人都觉得飞宇一片大好的情况下,改产做起特种钢材来,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飞宇的几种特种钢材,几乎垄断了欧美和国内市场。

      梁晋晖的父亲更大胆的是,在人人以成为万元户为荣时,砸下几百万搞了个飞宇金属研究所,这才是飞宇能走到今天,一直能保持利润的重要原因。五百万纯利当然不止,哪家钢厂要只这么点盈利,别说研究所搞不下去,但凡有点风浪就得翻船。

      谢南山到底还偶尔关注一下本地新闻,所以梁家的飞宇金属形势好不好,她还是知道的。梁晋晖接过挑子后,作了一系列整改,媒体时不时要大夸特夸几句,说梁晋晖管理水平远在其父之上,专业学识更是超群之类的。

      谈了几句眼下经济形势后,谢南山又沉默下来,太久没见,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点尴尬。倒是谢晋晖在她沉默时开口说:“你呢,最近几年还好?”

      “诶,结婚这几年肯定称不上好呀,不过一离婚就好了,生命又重新开阔,世界又重新美好,简直处处都在闪闪发亮,看什么都好像自带光圈。”谢南山表示,离婚是件令她很愉悦的事,所以不用替她难过,不好意思什么的。

      梁晋晖再次沉默片刻,谢南山看到见,握方向盘的双手已经绷得几乎失去血色:“要好好过,不管还结不结婚,开心最重要,如果结婚,要找对人,别再进入一段称不上好的婚姻。”

      听他这么说,谢南山叹口气:“哎,要是我妈也能这么想就好了,在我妈看来,我简直就是千古罪人,这不,我已经被扫地出门。她跟我说,要么嫁进别人家,要么别回家,我不想再勉强自己去将就,已经尝试将就过一次,既然过程结果都不理想,为什么还要再将就第二次,那不是很蠢。我妈不这么想,我在家里多待一分钟,她都看不过去,不过,她也是被群众给攻略了,她觉得我要不赶紧嫁出去,这辈子就要靠我哥过日子,让我哥养我一辈子。”

      “她觉得她是替我想,爹再亲妈再亲,总有老的时候,想靠哥哥,哥哥还有嫂嫂呢,管不上我。将来,等我嫂子烦我的时候,我哥肯定会为我跟嫂子吵跟嫂子闹,这样一家人以后就别想过下去。”

      “诶,说不怪她吧,我心里又有点怨,说怪她吧,怪她什么呢。”

      “所以说,烦恼还是有点的,不过没关系,我搬出来后,我妈就不管我了,也挺好的。有侄子跟我作伴,没我妈叨叨,没邻居亲戚天天给我介绍人相亲,日子不要太轻松惬意。”

      梁晋晖点点头,并未动声色:“是别逼着自己,不要为结婚而结婚,总要长一智,才不枉吃一堑。”

      “对,我就是这样想,犯一次错是没经验,犯第二次错就叫蠢了。晖晖哥哥,你说是不是……”晖晖是梁晋晖在家里的称呼,家里父母叔伯和兄弟姐妹都是这么喊他,小时候谢南山也就跟着喊“晖晖哥哥”。猛一下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那熟悉的感觉又浮出来,仿佛回到多年前,不管她说什么胡编乱造的狗屁不通话,梁晋晖都会认真听,并作出应对或解答一样。

      听到这声“晖晖哥哥”,整夜面无表情的梁晋晖终于笑了,这人长得不算好看,属于那种要不是财雄势大,谁也不会夸他玉树临风青年才俊的。梁晋晖脸如刀削,眉粗眼长,加上瘦,看着有点……怎么说呢,戾气,不过一笑,线条就变得柔和起来,让人想和着他一起笑。

      于是,谢南山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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