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莫与流年错——神雕侠侣后传》弦歌清觞

6、长夜相思

　　第六章、夜深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且说那杨过在三间厅外听得此言，心中有些迷茫。心里想着此时要不要出房与众人相见，杨过心道：“二妹、三妹，我也有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们了，不知道她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恐怕孩子都有了罢。”却又转念想到姑姑生死未卜，自己十六年来四处飘零，四处行侠仗义只是为了博得那一个人的几句赞叹的话语，一个欣赏的眼神，他这番心思从未对任何人言说过，也是无法言说，只有夜深酒阑时，他孤零零的对着大雕倾吐过这些心思。杨过心道不知芙妹现在何处，怎么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她见了我现在这般不知又会有怎样一番言语呢？我出去见见众人也好，况且耶律齐和小武已有归蒙之意，还要和郭伯伯说明才好。
　　想到这儿，他飞身下梁，忽见里屋小茶几上搁着一个信封。杨过不由得好奇心起，走过拿起一看，信未曾封上，封皮上写着“齐哥收”的字样，杨过心里一阵泛酸，于是拆来看，但见
　　“齐哥，见字如晤，芙儿想近日襄阳城中当无大的军事行动和调动差遣，又听说二妹出城游玩近一月未归，因此想着去找二妹，不日当归，齐哥勿念。望代告我父母使勿忧。妻郭芙”。
　　杨过执信在手，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过了一会儿，他仔细将信放回信封中，施展轻功飞出院外。大厅里，郭靖与众人商量抗蒙对策不提。
　　杨过孤身一人，来到城外酒肆，他见郭芙的希望既已不得实现，现又无心与程、陆二位过多牵扯，便来到酒肆，先填饱了肚子再说。看见天上悬着一轮圆月，想想十六年之约还有七日就到了，杨过心里竟然有一丝难过和遗憾，十六年来他一人飘零，朝思暮想的不就是见到姑姑这一天吗，哪知真的到了这一天他却觉得有些害怕起来。
　　回想十六年间，他周游四海，仗剑任侠，虽曾感到过孤独无奈，却也过的潇洒自在，他曾长时间默默注视着东海，海上浪花奔腾不息，翘首海上那座世外桃源，那是他孩提时代的魂思梦萦，那里又有着多少痛苦的回忆，那是桃花岛。他曾注视过襄阳城外的一片霞光绚烂的天空，他竟然担心那是不是战场的鲜血染成的霞光，他曾在夜里暗暗抚着雕兄的背，喝着喝不完的酒，说着他少年时的欢喜和轻狂。而今，随着十六年之约的到来，这些日常都将要结束，杨过想到这里，心中一阵阵痛。
　　酒足饭饱以后，杨过叫了一匹快马，他要在七日后赶到绝情谷和小龙女相见。天已经黑了，此时正是断肠人行路的时候，月明星稀，官道上的人也越走越少，杨过却精神甚好，他打马扬鞭向西南方向驰去，他知道，这个和郭芙去蜀地找郭襄的路线正是一路。
　　却说此时正是南宋理宗宝祐六年，襄阳城接到前线战报，说成吉思汗的孙子、托雷长子——蒙古大汗蒙哥，亲自率军进攻四川。从八年前蒙古开始攻打南宋，窝阔台征讨四川开始，蒙古国侵略中原的野心就日益滋长，甚嚣尘上，南宋朝廷此前与蒙古联合灭金也被证明是引火烧身、引狼入室。此时宋廷经过了孝宗、仁宗的安定时期，到理宗时，朝政日益落入权臣奸相手中，中原的仁人志士无不关心国事，夙夜忧叹。蒙古军队既襄阳暂时无兵祸之忧，只是郭靖黄蓉并吕文德等人在襄阳城中操练军马，整顿军队，以备来日防御之战。要知蒙古鞑子所到的华北地区，牧羊放马，不事生产，田地荒芜、生产率大大下降、民生凋敝、经济衰退。
　　这里郭靖在殿帅府商议政事回到府中，大家商谈到蒙哥大军进攻四川的消息，黄蓉一想，心下担忧道：“不好，襄儿已经出门一月未归，本来我们想着城中事忙，她又性子倔强，让她出门逛逛也无大事，没想到她竟滞留四川，现在四川又起战火，不知道襄儿她现在怎么样了！”郭靖道：“蓉儿，襄儿她武功虽算不上好，但也不输于一般的武林人士，想来应该能够保护好她自己的，再说丐帮遍布全国各地，实在不济时，丐帮中也总有义士会相帮。况且她一个小女孩家，能惹出什么事来。她不知世事，正好让她吃些教训、长些记性。”蓉儿当下不再言语，她素知郭靖脾气，因郭芙的教训，他们对襄儿和破虏从小就管的比较严格，再加上近年来忙于襄阳事务，在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之间，郭靖向来都是公私分明。蓉儿心下明白，郭靖对子女的爱并不少于她这个做母亲的，只是做父亲的一向神经大条，关心子女的方式不同罢了。破虏道：“大姐今天早上说她出城去找二姐了，顺道探听军情，叫爹爹妈妈放心。”耶律齐道：“芙妹也出城去了？岳父岳母放心，芙妹这几年来办事领军都有了很大长进，况且她武功也高，这次她应该再不会出错了。待过得一段时间，城中和丐帮的事情忙完了，我也可以去找寻芙妹回来。”黄蓉道：“芙儿我倒是放心的，只是我担心襄儿又要去找那个神雕侠杨过，怕她难以找到。”陆无双道：“郭家小妹子出去玩耍自然不妨，况且我大哥杨过为人洒脱，便是报上他的名号想来也没有人敢不敬的。”郭靖道：“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程英道：“郭夫人，不知你记不记得，绝情谷十六年之约就要到了，我看杨大哥应该会前往绝情谷会见杨大嫂才是，况且耶律夫人所去路线正是绝情谷一路。眼下我和双妹也正要前去，说不定也能遇见杨大哥和郭家小妹子。”黄蓉一听，粲然一笑道：“是了，我竟忙忘了。这样还望师妹路上小心。齐儿、文儿、如儿，近来还有一件大事，那就是江浙一带政治不稳，而我南宋的政治经济中心正在江浙一带，都城临安也是重地，文人侠士、抗蒙义士多汇聚其间。如今吕文德大帅有份重要的军事文件要送到临安皇帝手中，我和靖哥哥寻思这军情十分重要，府衙那边虽有军报，但怕其不备，还是另外抄送一份，另外还附上了一份襄阳的密报，只可报奏皇帝知道，送军报的人都是死士，一路上还要防备蒙古人和奸臣小人，不知道你们三人哪个愿意一去？”堂上大小武兄弟齐声道：“我二人愿往。”耶律齐略一思索，心想眼下郭夫人对我已有见疑之意，不若趁这个机会送信往临安，也好报答郭家对我的恩情。当下沉着道：“襄阳城和丐帮中也不可无人照应，燕儿妹妹又即将临盆，我想还是我和大武兄弟一齐前往临安比较妥当。”郭靖道：“如此也好，蓉儿，你说呢？”黄蓉嫣然道：“靖哥哥说的是。那齐儿、儒儿，你们两个要一路小心，待会儿到书房中我们商量具体事宜，先备下骏马，明天出发。”当下各人回去准备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