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莫与流年错——神雕侠侣后传》弦歌清觞

5、神雕踪迹

　　第五章、神雕踪迹
　　清晨，郭芙醒来，日已上三竿，今日无战事，郭芙心想。齐哥定是去忙丐帮帮务了，去瞧瞧二妹和三弟练武进展如何。院中破虏正在练降龙十八掌第二式，郭芙悄悄绕到身后，破虏回身一掌，被郭芙实实接住，道：“破虏，你这掌法还要好好练呐，对了，怎么好些时候都不见襄妹啊，她去哪了？”破虏一脸委屈：“大姐，你怎么又跑出来吓我一跳。二姐她趁城中军事繁忙、爹娘和你都忙于军务，已经离家出走快一个月了，说是去找那个神雕大侠了。”郭芙一惊，道：“这个襄儿稀奇古怪，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个节骨眼上跑出去，城外多危险啊。对了，破虏？”“什么事，大姐？”“我想我这就出城去看看能不能把你二姐找回来，万一她有了什么危险我也好及时帮忙。我顺路去探听一下民情和蒙军的军情、襄阳附近城池的战备情况。以助我们驱除鞑虏、恢复河山。”破虏喜道：“那敢情好，大姐，你要小心哪。”
　　郭芙收拾行李，留了封给齐哥的书信，当即出发，她不知道，襄儿要找的那个人早就在城中了。
　　倏尔，郭府的人都去帅府商议军情，那青衫人来到厢房中，想要坐下喝口江南茗茶碧螺春，他小时生在江南，混迹江浙，很是想念当年春茶的味道。想到郭夫人一向精通茶艺，家中自然备得好茶。他拿过茶壶斟上一杯，沁其芳香，竟是西湖龙井的味道，那茶味悠远绵长，清香沁脾，实在是上等的好茶。只是尝到第三口，竟有些苦涩味道。那青衫人抬头望到，只见壁上两幅刚劲奇崛的行草，他细细辨认，方淡淡吟道：“倚天万里须长剑……”再看另一幅，瘦硬沉雄，却是“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燕兵夜娖银胡觮，汉箭朝飞金仆姑……”这都是南宋英雄词人辛稼轩的词作。青衫人正疑虑间，忽见一袭绯色长裙俨然垂立于橱前，一把淑女剑静静地悬挂在墙壁上，登时一震，原来这厢房正是郭芙大小姐的闺房。而这两幅词作也是郭大小姐素来爱慕的，她自小不喜文采藻饰，诗词歌赋上的修养不比黄蓉，然而却独独爱辛大人的词作，觉得读在口里竟有说不出来的好处。耶律齐见后也是大生孺慕之情。其实她小小年纪，哪里懂得稼轩英雄岁暮的心境。那青衫人却是杨过，杨过自9岁丧母以来已经历经人世沧桑，却仍感到万事难抛，他心下念到：“追往事，叹今吾，春风不染白髭须。可不就是我现在的样子么，十六年了，你又怎知我的相思之苦？嗯，芙妹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的嫉恶如仇。”想到这儿，不禁微微一笑，好像郭芙的容貌绘在眼前的样子。再看那把淑女剑，剑身拂拭的纤尘不染、熠熠有光泽，锋芒依旧。杨过心下又道：“如此不祥之物，你又何必挂在眼前”，又想到她许是放不下我的缘故，将淑女剑保存的如此完好。念及曾经手持君子剑与小龙女以玉女心经双战金轮法王的往事，仍旧历历在目，想当初为了救她们母女二人竟然不顾生死，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的勇气。
　　忽听得府门前一阵马踏銮铃的声音，脚步声响，纷沓而来，盖有七八人之多，杨过不慌不忙呷了一口清茶，飞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房梁之上，心想，这儿距上房有三四间屋子的距离，郭伯伯、郭伯母应该不会发现我的，当初我却不该有害他二人之心，想他二人为国为民，为了襄阳城上百万百姓的性命舍生忘死，断乎不能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我杨过又怎能及得上郭伯伯之万一呢？”只听得上房内传来谈话声。
　　郭靖道：“今儿大帅下令坚守城池，大家只需要调筹措粮草，加筑城防即可。倒是丐帮的事情耽误不得，全真教那边也需要我们协助以延续丘道长的抗蒙大志，待到兵临城下之日，少不了大家的齐心协力啊。”黄蓉道：“靖哥哥，那蒙古大军连日来不见有什么动静，想是他们内部出了什么变故。全真教尹志平应该还可以支持聚集其众，鞑虏肆虐终非长策，大宋军队已经经过多日苦战，也可趁这个机会休养生息，加紧备战，民心所向，我相信终究还该是大宋百姓的天下。”说到这儿，黄蓉不经意间瞥了武敦儒和武修文夫妇一眼，耶律齐遂接口道：“岳母大人说的是，小婿定当在丐帮英雄大会上尽心竭力，望能继承洪、黄、鲁三位帮主的志愿发扬丐帮，已宏其志。”黄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意甚嘉许，目光流转看着郭靖，心里意思好似：靖哥哥，瞧你收的好女婿，却要来继承我的衣钵了。众人哪知黄蓉何等聪慧的人，一瞥之下不露神色地欲猜度大小武几人的心态，却唯独被她这个向来机警过人的女婿接过话头，还道耶律齐素来不喜夸耀张扬，今儿怎么会有这样的言语。只有耶律齐看黄蓉流转目光去看郭靖时，心道：“不好，我若不说话，她倒不能疑我，我这一语，虽可使黄蓉不再猜度我妹妹和大武小武兄弟，却也使她对我有些心思，当真是好人难做啊。”郭靖听了此语，甚是开心，笑道：“齐儿、儒儿、文儿，这丐帮帮主自是有德者居之，有心者劳之，只是天下英雄豪杰无数，你们定要小心为上。我这做师父的看着也高兴啊。”黄蓉接口道：“靖哥哥，就你的徒儿了得，我看芙儿、燕儿和萍儿的功夫也不弱呢。英雄大会那日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样的人物，这还要诸位和朱子柳、渔隐两位前辈一齐用力，不使这帮主之位落入不义之人手中才是大计。”朱子柳笑道：“蓉儿又说笑了，这个是自然，至于丐帮帮主的位置我们这把老骨头恐怕应该让给年轻人喽。”渔隐道：“师兄说的是。可惜我师弟不幸战死在沙场，不然能够看到他两个儿子有出息那才是好事哪。”郭靖道：“武兄弟为人忠义，助守襄阳，我郭靖自是十分佩服。”武修文道：“我们定当谨记父志。”说着众人议论军事战略不提。
　　只听得门外一阵翠铃儿般的声音道：“晚辈求见郭大爷府上。”随后两人衣袂飘飘，纷然而至，其中一个身着竹青色衣衫，一柄碧玉色的洞箫斜插在衣襟上，步伐沉稳有致，气质娴雅，她身旁的一个女子则身着一袭白衣，步履微微有些拖沓。杨过悄然于窗子中瞥去，心道：“原来是二妹、三妹到了，不知她二人有何要紧的事来到郭伯伯府上。”这里郭靖、黄蓉等道声相请，只见陆程二人神色从容，心下不禁都暗舒了一口气，原来这些年来襄阳城战事颇紧，郭黄等人颇为担心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程英道：“师姐，我和表妹此次前来实在是因为无意间听说了郭大侠女儿的下落，故此前来一叙，还有，我师父他老人家估计也在襄阳城附近，倏尔便至。”陆无双道：“咦，郭大小姐怎么没见？”原来陆程二人虽听说郭芙与耶律齐已结良缘，却一时还改不过口来，大约觉得她还是如那时般样貌。耶律齐莞尔一笑：“陆姑娘，贱内恐是忙于战事和军务，未及归家。”这里程英接口道：“原来如此，耶律夫人当真是巾帼女侠。原来我与表妹正在归云山庄闲叙，无意中听闻消息道郭大侠的女儿好像在蜀中青城山下的酒肆出现，听说好像行侠仗义，也颇有些奇闻异事，我们心道莫非是襄阳城中出了什么乱子，故此敢来相叙。如此说来，在汉阳的怕是郭二小姐了。”黄蓉笑道：“师妹见的是，我那小女儿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至今未归，多谢两位前来报讯。”郭靖道：“小女任性，给大家添麻烦了。不知岳父大人现下是否安好？”陆无双道：“黄岛主自是安好。不久便到襄阳，前日我和表姐在归云山庄遇到过他老人家。”程英续道：“谈及襄阳战事，师父担心府上安危，说要前来一聚。但不知郭大侠、郭夫人可有杨过的消息？”郭靖微微一愣，刚要开口，却见黄蓉道：“我们也不知他的下落，但愿杨过那孩子能够前来一聚。”郭靖道：“过儿那孩子品性甚好，堪当大用，只可惜，当年之事，实在是我郭家对不起他在先。”郭靖为人质朴木讷，但待人至真至诚，确是半分也没有虚假，如今他年逾五十，颇有些悲慨。
　　却不妨那杨过在三间厅外听得此言，已是大为震慑，他始知郭靖为人，心中的复仇大恨已经不复多少，只是悲恸不解犹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