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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愧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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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东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于清欢惶急的呼救声,更显空旷。
时空对她来说仿佛凝滞。好象有一世纪那么久,急奔进来的其他人凌乱的脚步声、说话声响起来,萧如轩也急匆匆地跑过来,迅速加入急救,江海英紧跟在后面。
于清欢早已不能思考,被大家挤出圈外后,一直呆呆地看着江海东被平放在地板上,被撬开紫色的唇、紧咬的牙关,被插入氧气管,被按压胸部,被注射药物……
看清欢呆愣在那里,海英走过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她一惊,扭头看见海英。除了以眼泪表示她焦急、愧疚、悔恨、无助的情绪外,她还能怎样?
经过紧急抢救,江海东的情况暂时稳定了下来,重又恢复了心跳、呼吸,只是仍昏迷着。随园与医院只几步之遥,很快,江海东便被快速赶到的急救人员救走,在一番有序的忙碌后,住入加护病房。
病房内,医生、护士们围着江海东,病房外,于清欢、江海英不安地等待着。
病房门开了,萧如轩走出来,清欢、海英急忙迎上去。
萧如轩看着于清欢,神色凝重,“怎么回事?他一直好好的,早晨各项指标都正常,也无任何不适,怎么一发作便如此严重?”
于清欢的眼泪又涌上眼眶,“我们产生了一些分歧,我说了一些使他伤心激动的话。”忍住眼泪,她又说道,“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我本意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如果你真的在乎他的话,你就应该明白,什么才是为了他好。你从来没为他想过。你是不是终于厌倦了,终于按捺不住了,你……”
见如轩越说越激动,海英忙打圆场,“好了,别说了,清欢已经很难过了。哥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起江海东,萧如轩缓和下来,瞟了眼于清欢,说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他非常虚弱,这次发作对他的身体也造成了很大损害,所以要住院一段时间,先在加护病房观察观察,再转普通病房。”
清欢心如刀割,“我想去看看他。”
萧如轩又严厉起来,“他已睡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醒。他需要休息,你先回去吧。”见她失落的样子,又心生不忍,“今天他很累了,还是别打扰他了,明天他醒了你再来看他。今天你也好好休息,大家都累了。”
她没再坚持,海英忙道,“这里有如轩看着,我们回去吧,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清欢点头,两人相偕离去。
谢绝了海英的挽留,清欢叫赵亮来接她,坐车回市区。没有江海东的随园,她没有留下来的理由。
可她又能去哪里呢?回自己的公寓受悔恨、担忧的煎熬?
不!只是想,她就觉得沉重,心里就象压着块石头。
“清欢姐,我们去哪里?”赵亮问她。
是啊,去哪里?“先往市区开。”
郊区的夜晚,路上车辆稀少,只有车灯的灯光,远处点点住家的灯光。
光亮不属于她,包围着她的只有黑暗与孤寂。
适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她的无助。
“喂?”
“清欢?是我。”磁性、沉稳的声音传过来。
“千岩。”听到这个声音,她从未象此刻这样感激。
“清欢,还好吗?没事吧?”对方听出她声音有异,关心中带着疑惑。
“我没事,很好。”
“突然想起你来,忍不住再打电话给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
她心中一热,“你在哪儿?”
“在我们常来的‘唐会’,你来吧?”他语带不确定地问她,接着又加了一句,“我等你!”
“好!我马上到!”
“好!不过,不用急,我可以等的。”见她答应,林千岩的语气十分轻快,亦不忘嘱她别急。
她心中又是一热,挂掉电话,对赵亮说道,“小亮,去‘唐会’。”
赵亮的眼中闪过丝惊讶,说了声“好的”,驾驶车子划过黑暗,驶入霓虹闪烁、灯火辉煌的市区。
“唐会”是一家大型综合娱乐场所,装修豪华富丽,各式玩项都有。
于清欢刚下车,便有服务生来接,“于小姐,林先生在等您。”
她点头。
服务生领她上二楼,把她带入包间,转身关门离去。
“清欢!”她被猛地带入一副强壮的身躯里,林千岩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两人一起倒在沙发上。
她感应到他的渴望与激情,热烈地予以回应。她的压力得到了释放。
第二天清晨醒来,她的心里仍然满是空虚与愧疚。虽然映入眼帘的是林千岩的脸庞,占据她心的,却依旧是江海东的容颜。
江海东从迷蒙混沌中醒来,睁开眼,触目所及皆是白色,自己被各种监视器包围着,好几瓶液体悬挂在床边,在一滴一滴地输进他的身体里面。他想动一下,却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醒了?感觉怎样?”是如轩,见他醒了,微笑着帮他检查。
他使尽全力,可说出口的却只是几句轻哼。他想抬手摘掉氧气罩,手伸到半空,却无力地垂到胸前。
如轩忙俯身帮他,急急问,“海东,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刚醒过来,身子虚着,先别急着动。”
“清欢呢?”他大声问。他以为他说得很大声,实际上仍是如蚊蚋之音一样。
萧如轩长出口气,按铃叫护士进来,把他的氧气罩换成鼻氧气管。
待护士走后,如轩叹道,“海东,你可不可以多想想自己?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发作很严重,严重到曾失去心跳、呼吸?”他的语气转为气愤,“于清欢一定对你说了许多残忍绝情的话,才让你失去控制与冷静。”
“她没有。”
“为什么你总是一味地宽容、忍让,在她重重地伤了你之后,你清醒过来,首先想着的、念着的还是她?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为她辩解?”
海东喘息着说,“错不在她,在我。你不要这么说她。”话音未落,便皱起眉头轻咳起来。
如轩摇头叹息。于清欢啊,于清欢,对你如此深情之人,为什么你会如此不知珍惜、怠慢轻忽呢?
不忍他着急,如轩说,“海东,你别急,昨晚我已经让她先回去休息了。”他看看表,“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整整二十个小时唉!今天她打过几个电话来问你的情况,我马上打电话,叫她过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