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望此爱未老》雨雪霏霏

5、亲近

　　于清欢召集大家开了一天的会，刚回办公室坐下，助理陈浩便告诉她，亚泰集团的沈总打了很多次电话找她，后来更是亲自登门，说一定要等到她，现在还在等，保安又不好直接赶人。

　　看助理紧张担心的样子，她笑了笑，“让他进来吧，我正好现在有空。”
　　“嗯，好的。”陈浩如释重负地点头，快步离去。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
　　“请进！”
　　门应声而开，同时打开的还有他们之间六年的距离。沈鸿飞一身正装，成熟稳重的样子站在她面前。

　　她站起身，从办公桌走出来，微笑着伸出手，“嗨，沈鸿飞，好久不见。”
　　他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于清欢，好久不见。”
　　两人都没想到再见面是如此波澜不惊的情形，心照不宣地笑了，又都在心底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

　　于清欢示意他在沙发上落座。秘书送上茶水。
　　呷了口茶，她说，“多年未见，你还是那样。”
　　“你却越来越漂亮了。”
　　她笑，他也笑。

　　“晓枫好吗？”
　　“好。”他答。“看你的样子，就知你过得很好，媒体的报道没有夸张。”
　　她笑，接着又道，“前两天我还跟海英说，什么时候我们聚聚，今天你就来了。”
　　“我想你也知道，我来是为了收购案。”他感到口干，喝了口茶，“收购后你准备拿亚泰怎么办？”
　　“卖掉喽，分成若干小公司卖掉。”
　　“这样等于毁掉了亚泰几十年的基业。”他有些急，“你可以控股亚泰啊。”
　　“我对这个没兴趣。亚泰早已内外交困、危机重重了。你劝劝你岳父，不如把亚泰卖掉省事。我开出的条件很优厚，够亚泰堵上亏空还上欠账，也够杨剑楠养老了。”
　　“亚泰是他一辈子的心血，他怎会轻易放弃呢？”
　　清欢摊摊手，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什么时候大家一直吃顿饭，好好谈谈。”沈鸿飞提议。
　　“其实具体的事情我都是让公司的副总负责的，我一般不插手。你的提议待我问问他们。”
　　“我岳父想与你见面。”
　　“最近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再说，我觉得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沈鸿飞还想说什么，于清欢电话响了。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沈鸿飞想等她讲完电话再继续谈，不料，她却说，“对不起，我有要事，马上要出去，我们改天再聊好吗？”
　　“好吧。”他无奈起身告辞，“那我先走了。”
　　“我也要走，一起下楼吧。”她拿起外套，两人一起出门。
　　大厦门口，沈鸿飞帮她打开车门，再帮她关好，目送她离去，心中有一丝惆怅。

　　离医院越近，于清欢的心就越沉甸甸的。是在为昨晚与林千岩的约会内疚吗？她问自己。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被牵绊住、难以随心所欲的感觉。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象欠了江海东似的？两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生活空间，相互间又未订下什么约誓，与别人约会是她的自由，为什么她会那么在乎江海东的感觉呢？为什么她总会想，这样会伤害到海东呢？
　　难道因为要顾及到他，她就该违背自己的心意，克制自己的感情，而只固守在他身边吗？这样，对他就公平吗？这样，感情的世界里不就增加了虚伪吗？

　　海东给了她安稳与平静、深情与包容，林千岩和之前的其他人，则给了她热烈与激情、燃烧与刺激。她该为了一样而放弃另一样吗？为什么不能两者并存呢？这些都是她需要的呀！而且，爱不是双方自由选择的吗？她没有给任何人束缚，更没有给海东束缚。对海东，她没有欺骗、隐瞒，如果他想离开或放弃，她会接受，虽然她会有失落。

　　于清欢一路上胡思乱想。可当她推开病房门，看见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弱孤单的江海东时，其他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有他，只有满心的怜惜与痛悔。

　　紧挨着他坐下，握着他没有扎针的手，眨掉满眼泪水，她哽咽道，“海东，对不起，让你伤心，让你受苦。”
　　他摇摇头，抬手拭去她的眼泪，细长的手指在她脸上眷恋宠溺地摩挲着，“清欢，不怪你，是我的错，你不要自责，不然，我会更难过。”

　　她握住他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只是抽泣，更多的泪水落下来，滴到床上，形成小水印。
　　“清欢，你不要这样，真的不怪你，是我太心急，是我太沉不住气，我该更耐心些。让你担心，让你忧虑，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可是，我也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也有调适不好心情的时候，偶尔我也会冲动，也会闹闹情绪。你说出那些话，我一时太难接受，所以才会发病。对不起。”

　　“海东，你这么说，我更难受。其实，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吸口气，说道，“我了解。在你坚强成熟的外表下，实际上还隐藏着一个天真而脆弱的自我，渴望被照顾、渴望依赖人，又没有安全感。因为害怕失去、害怕受伤，对长久的关系有天生的排斥。常常为了逃避，而寻求其他的刺激。这些，我都知道。虽然我不太喜欢这样……”
　　“海东，你还病着，别说太多话了。”见他喘息得有些急，她劝道。

　　“我没事。我会等，等你能够定下来，完全接受我的那一天。清欢，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要有压力，不要有顾虑，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做你自己就好了。你是自由的。”
　　“海东！”她俯下身，轻轻偎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肩，亲吻他的脸颊。
　　他抬手轻抚她的背，感觉到两人更加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