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偿还所愿 胸臆中通 ...
-
且说沂王府,衬着雪花正上演一出热闹好戏。
岳飞等人被怀瑾带着由侧门进入王府之时还听见喧闹之声。
“王府今日办宴吗?我等岂不打扰了?”岳飞问怀瑾道。
怀瑾为难又无奈的摇摇头笑道:“是也,非也,小王爷与小郡主的宴,诸位随我到疏阁见过王爷便了。”
“哎大哥,那旁好似在比武。”牛高寻着声源展长了脖子看。
“莫要无礼。”岳飞训斥,剩余几人正起的兴奋劲立时熄灭,规规矩矩的随在岳飞身后。
“兄台多虑了,不过玩乐而已,”怀瑾笑笑不在意道,“且先随我来吧。”
王府庭院深广,墙高门多,几人由西侧门而进,跟着怀瑾东绕西绕不知转了多久,才到得一处僻静的桥楼前,怀瑾侧身而立道:“这就到了,几位请先上楼,在下去回禀王爷。”
说罢就有小厮前来招呼,岳飞相谢目送怀瑾走开才随着小厮走进楼里。
这座桥楼设计极是大方精致,楼前牌匾上书“疏阁”,小厮领着岳飞等人上楼排坐,摆上茶水便退去了,这楼里与其所处方位一致的僻静,也没有多少仆婢。
牛高看着小厮离去,这才呼口气看看周围悄声说道:“大哥,这王府又大又气派,瞧这地上都是如此干净,老牛都不敢踩。”
岳飞点点头道:“王府非比寻常地方,咱几个说话做事切莫失了礼数。”心中自对这阁中的布置喜欢不已。
等了不知多久才听到外面有人唱到说王爷到了。岳飞等人立时起身迎了出去拜见。
沂王阔步走了进来,只见当堂整齐的跪着几个四个青年,随手一挥叫他们起身,几人起身躬身而立,怀瑾亦不做声立在沂王身侧。
沂王坐在上首,不动声色打量着几人说道:“壮士不必拘礼,都坐吧。”
岳飞抱拳一礼说道:“我等尚有欺瞒之罪,不敢落座,请王爷责罚。”
沂王一听,心中吃惊,向当先的岳飞看来,只见他不卑不亢躬身请罪,脸上殊无惶恐之意,周身竟散发着非凡气魄,不似鸡鸣狗盗之辈,却更像难得一见的君子之材。当下心中凛然,可听他口称有所欺瞒,只道是匕首之事,一时不能明白,便想听听他如何说法,笑道:“你且说说,如何欺瞒本王了?”
岳飞几人万没想到沂王竟会如此轻描淡写的问话,更是诧异心惊起来。
岳飞虽不知沂王胸内藏着何意,想到兄弟几人一路躲藏来此的目的也不怕那许多,只想完成刘将军遗愿足矣,于是拱了拱手回道:“回王爷话,草民本名岳飞,小字鹏举,我兄弟几人本是从北营大军出逃而来的,实则并非一门兄弟,昨夜所言实属无奈。”
“大胆,竟是逃兵……”怀瑾一听之下神色大异,正欲出声叫人进来拿人却叫沂王抬手制止了。
那边厢几人已经扑通跪在地上,沂王冷肃着面审视着这几位,心中知道他们要说的必是大事了,不然这几个自知是逃兵如何敢于上元夜在大街上闹事,也便更不敢来王府。
“怀瑾,差人去备些茶点吧。”
怀瑾这时已明白了其中要害,回礼道:“是,王爷。”语罢带着下人都出去了,并亲自守在楼外。
“你找本王,是为何事?”沂王捧起茶杯看一眼岳飞问道。
岳飞叩首,心间对沂王已很是钦服,说道:“王爷英明,岳飞本是刘韐将军部下,此番前来便是奉了刘将军遗命送信而来。”
沂王目光骤然定向岳飞,放下茶杯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方说:“书信何处?”
岳飞掏出书信恭恭敬敬的递了上去,沂王一面重新打量着岳飞一面拆开信来读,面上神色不清的在屋里踱步,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才又落座,想了一会,瞥眼间见了下首跪着的几人,当下扶起岳飞说道:“诸位请起。”
岳飞几人应话道谢起身,沂王又将一些问题问了岳飞,此时看他已然不再有怀疑之心,岳飞把当日与刘将军前去讲和的情形前前后后细细与沂王说了一遍,说道愤慨处不禁握紧拳头满面怒容,说道悲壮处又难过的落下泪来,其他几位兄弟在一旁也是忧愤不已,不住抹泪。
沂王心中感慨,领着他们出去站在楼台换换心情。
虽是冬日,那楼台却也有别样风景,风格与旁处大为不同。
“本王定向皇上禀明,为刘将军赐牌立碑。”沂王拍着栏杆道:“诸位也节哀吧,刘将军信中有大事相报,不过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诸位也请放心,嗯,另外,刘将军举荐岳飞,想必这几位兄弟都不是平庸之辈,三月初三相州宗帅大营始招新兵,本王便写了举荐信请诸位也去碰碰运气吧。”
岳飞等人一听欣喜不已,当下跪拜道:“多谢王爷。”
“不过你们这逃兵身份……来汴京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沂王看着几人面面相觑的为难表情笑道:“哈哈哈,放心吧,怀瑾会办好的,以后也不用你们遮遮掩掩的改名换姓了。”
“此种作为确实不是大丈夫行径,”岳飞羞愧的低下头说:“还请王爷恕罪。”
“能屈能伸此乃大丈夫也。”沂王拍拍岳飞肩膀说道:“如今距三月初三尚有月余时间,你们几个怎么打算。”
几人互相忘了忘,由岳飞说道:“我等离家数年,相州距家不远,正好借此机会回乡探望老母。”
“也好,”沂王说,“母思儿,儿孝母,不像犬子整日只会胡来。”
岳飞礼谦道:“王爷言重了。”
“行,哈哈,今日碰上了,便也一起去看看前院热闹,”沂王摇头笑,“你们便在王府休息两日再图启程吧。”
沂王亲身相邀便不能推辞,于是兄弟几个便一并回身与沂王往前院去看热闹,牛高张用早按捺不住想去看看王府的比武境况了,当前走着,王贵随岳飞走在其后,看着岳飞瞧向一个方向面有忧色,不解问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岳飞正失神,脱口说道:“那盏灯……”才出口便回神这是何地,轻咳道:“无事。”
沂王却注意到身后的响动,停步看向挂在廊檐之下的一排灯说:“这是小女所置,她平日便喜好网罗这些异状花灯,匈奴未灭,何以为家,嗯,鹏举看的可是此盏。”
岳飞收了心神拱手为礼道:“虎父无犬女,郡主娘娘也心系北胡灾祸。”天知道他方才转眼间看到花灯只是想到昨夜的赵姑娘不知是否脱离险境,压根就没有看清楚上面的题字,这时看向灯身心中却也敬佩起这位沂王的郡主了。
“哈哈哈,”沂王开怀大笑道:“此话本王也便承下了,我这女儿啊,堪当男儿汉。”
岳飞微低头沉思说道:“此句乃是汉骠骑将军霍去病所说,骠骑将军当年抗击匈奴,封狼居胥,郡主娘娘喜欢这句,想必也有这番豪情壮志,且上书为怀素和尚的狂草,郡主娘娘是个随性之人吧?”
沂王摆手不言,只笑道:“鹏举亦精通书法?”
众人一齐往前院而去,岳飞道:“只是略懂些罢了,不敢在王爷面前造次。”
沂王道:“鹏举过谦了,小女模成那般模样你都认得出是怀素和尚的狂草,可见功力不浅,那对此次与北胡议和可有何看法?”
岳飞神思一动,侧身说道:“鹏举不敢。”
沂王回身一笑,道:“但说无妨,本王也只是随便问问,想听听前线兵士的看法。”
岳飞顿了顿,脸色变得严肃,却以温和的语气说道:“朝廷要议和那必是有议和的道理,只是议和并非长久之计,北胡如狼似虎野心勃勃,今肯议和也是为了北边今冬大雪,冻僵了牲畜、粮草,军队后需供应不上这才讲和,到得缓过这口劲儿,只怕不肯安稳相处了。”
沂王沉吟不语,走了一阵以听到前院热闹鼎沸之声,一路下人皆与沂王行礼,张用乘机拉了拉岳飞衣袖,示意他慎言,岳飞怅然点了点头,沂王虽有话在前,但是一届布衣也不该非议天子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