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九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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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风，吹散骄阳的热气。
大和仇千背着网球包，站在真田老宅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摒除杂念，按响了门铃。
吱——真田清风开门，他低头和少年对视，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你来了。”
大和仇千点头，“清风哥哥。”
真田清风扫过他肩上的网球包，往他身后探了探身，问道，“没骑车？”
大和仇千嗯了一声，他把车擦干净停在了旅店。
对于此行的目的，两人心照不宣，也不客套，直奔主题。
真田清风侧身让位，大和仇千走了进去。真田清风直接领人到院子，“我去换衣服，你先热身。”
大和仇千环顾四周，院子里的花草显然换过多次，与记忆中截然不同。这种陌生感反而舒缓了他的紧张。他放下包，取出球拍握了握，肌肉记忆快于思绪，他顺势转动球拍，转了个花哨的样式。
一声轻笑从背后传来。
大和仇千握住球拍回头，愣了愣，拘谨道，“奶奶。”
真田奶奶端着两杯果汁，放在了桌子上，她笑着说，“小千越长越漂亮了，那天我是真没认出你，不然说什么也得邀你进门。如果那天我再强硬一点，你是不是当时就留下来打球了？”
似乎看出他的微窘，真田奶奶俏皮地眨了眨眼，“开玩笑的，不过听说你要来，清风这两天兴致一直很高！你们要玩得开心啊。”
大和仇千郑重地点头。
真田奶奶扫了一眼他的网球包，坐了下来，“我来帮你们记比分。”
等真田清风回来时，大和仇千的身体已经锻炼得微微发热，两人又热身了会儿，调整好状态，站在球网两端。
真田清风率先伸出手，“小千，我很高兴你能来，也很高兴你还在打网球。”
大和仇千瞥过他手腕上的疤痕，侧开视线，伸手握住，两只温暖的手交叠在一起。
真田清风坦率地说，“伤早就好了，就像约定的那样，我会向你证明，我坚持的网球是什么样的。”
大和仇千的手捏紧又松开，笑着结束握手，“伤好没好，我需要亲自验证。”
“清风哥哥，我会拼尽全力打这场球的，你不要输啊。”大和仇千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这场球，大和仇千是奔着输球来的，或者说，他会榨干自己全部的力量，但不希望自己赢。
地下网球的球赛黑暗不堪，是小清风和小弦一郎手把手教会了他打网球的快乐，可惜被他搞砸了。曾经被困在地下球场打暴力网球的记忆已然模糊不清，但大和仇千始终对打伤小清风的那一球耿耿于怀。
“如果那时候收住了就好了，”仇千无数次在梦里抓住小千的肩膀质问，“你为什么没收住？”
后悔、愧疚的情绪压在心底，久酿成灾。网球成了执念，仇千像是赤手捧着火球的孩子，明知道会被灼伤，却不能放下。
虽然仇千不喜欢网球，但只有继续打下去，才能再遇见。他必须提高自己的网球技术，他不相信任何报告、任何语言，他必须亲自站在场上和真田清风一较高下，才能检验当初那球是否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
大和仇千期盼真田清风能赢自己。
“如果我输了，我不会再练网球。”大和仇千转了转球拍，“所以清风哥哥，如果你输了，你也别再打网球了好不好？”
大和仇千残忍地想，如果真田清风连现在的自己都打不赢，那他受伤的手腕注定无法踏上网球职业道路，不如趁早放弃。
真田清风转动球拍，球拍的拍把滚过手腕伤疤，舞了个一模一样的花式。他的脑海里闪过和大和森信下棋时，对方的话语——“清风，叔叔拜托你用最大的分差打败小千，让他心甘情愿地放下球拍。”
真田清风没答应，大和森信也不强迫，只是叹息，“我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小千会邀请真田弦一郎去看比赛，要是当时你也在就好咯，你应该看看他骑车的模样。”
直到昨天，真田清风意外瞥见了从门前飚速飞驰而过的长发身影，才终于摘下了重力扣，他露出了手腕的伤疤，认真地以最好的状态应约。
“我答应你，小千，输的人放下球拍。”
真田清风说，“但是我会赢。”
第一局比赛开始，大和仇千发球。
大和仇千转身走向发球端线，骨指捏紧网球回头，眼神锁定猎物，气势凌然骤变。
大和仇千的网球沿袭了他骨子里飙速的本质，上来就展示了最大的诚意。他搓动手指抛球，紧跟着后拉右手，腰身发力，带动手臂猛然挥出！
巨大的击球声，决定了这一球惊人的球速！
唰——随着音爆响起，网球如炮弹般破风而来。
真田清风似乎预料到了开场的下马威，他冷静地捕捉着小球的旋转，瞬间做出判断，手臂一沉，球被击回另一个方向。
真田清风的回球不凶，甚至意外地温柔，举手间，化解了发球中的攻击性。
大和仇千脚下生风，追住球。在接球的瞬间，他就体会到了这个变化，他心中一顿，手上利落地将球再次提速！
球落地，高高弹起，啪的一声被真田清风击回。
如果说大和仇千的网球如同猎豹般已然向对手露出了尖牙利爪，那么真田清风面对进攻，则更为谨慎。
他像是游走在猎豹攻击范围的界限边缘，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仍处于试探阶段。
而猎豹显然不会放任猎物远离，他寻着气味方向拔足狂奔。
大和仇千继续加快球速！
终于，网球擦着球拍尖端飞过。
15：0，大和仇千拿下了第一球。
真田清风卸力停下脚步，观察者笑着抓了抓球拍网面，“继续。”
大和仇千不动声色地转身走向发球区。
仇千的第二球依旧是高速启动，网球撕裂空气，砸向对面。
猎豹狂奔，沿着猎物的气息乘胜追击。
啪——球被真田清风反击回了意外的位置。
大和仇千的速度是可怕的，他几乎瞬间扭身追球，他双手握住球拍，甚至来得及闪身摆正姿势，以最佳的动作迎球。
嗯？大和仇千的挥拍撕出音爆，却没有传来击球的重音。他扑空了？
原本中规中矩的网球球路，诡异地越过球拍，轻飘飘地跌落在地上，弹了弹。大和仇千回头看着身后滚动的黄色小球，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猎豹嗅了嗅鼻子，猎物的气味消散，原本锁定的位置空无一人，举着望远镜的人观察者，撤离了猎豹的追捕圈。
“15：15，”真田奶奶高兴地翻动记分牌，“孩子们加油！”
球场上的两人继续跑动起来，黄色的小球在空中来回砸，观察者和猎豹再次展开你来我往的试探与追捕！
大和仇千的高速击球遇上真田清风的化解，观察者技巧性地避开了与猎豹的正面拼杀，这让力量无处释放的猎豹陷入了被愚弄的焦躁里。
夏风吹动院里的花香，在不知停歇的蝉鸣里，真田奶奶欢呼着宣布了第一局的结果 。
“1—0，小千你赢下第一局啦！两人交换发球！”
虽然赢下一局，但大和仇千没弄明白真田清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同于记忆中曾经一拍强于一拍的重型对轰，真田清风现在的球风充满包容性，看似温柔，却如同汪洋般吞噬着力量。
这提示着少年，一切都已发生改变。
大和仇千按下了内心的波动，他表情平静，擦去了掌心的汗，双手托握住球拍，重新跨步摆正姿势，准备接球。
真田清风微笑着，金色的头发在风中浮动。他轻轻抛起网球，球的抛发轨迹不高，但大和仇千却紧紧地锁定着他的姿势。
起跳、转体、上身下压、挥拍，真田清风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在击球前几乎让人看不清指向性——
大和仇千眯起眼睛，绝佳的动态视力捕捉着球路，而后迅速启动，挥拍上前！
大和仇千的球拍撕开音爆，却再一次扑空。
网球绕过长发少年的球拍，又快又猛地砸在地上。
“0：15！”
大和仇千露出了笑容，他喜欢这个充满力量感的发球，很好地解决了他的怀疑——不止是温柔的击球，金发少年的身上还留存着当年的影子。
“再来。”大和仇千说，他摆正接球姿势，盯住对方，目光如炬。
真田清风笑了，他抛球起跳，身体完全打开，背弓出巨大的力量，迅速抽臂击球，手腕内旋至极致，重心猛然下压！
看清了！大和仇千被他手腕的动作点燃兴奋，急速跑动上前，挥拍撕开风墙。
捉住了！大和仇千勾起唇角，沉重的球压住球拍网面，他利用腰身充分蓄力，将球砸了回去！
“15：15！”真田奶奶热情地喊分。
猎豹嗅到了观察者的气息，这回他没有一味地狂奔追击，而是小心地匍匐在草原中，慢慢逼近猎物。
观察者摇头放下望远镜，从腰间抽出白刃，擦拭着。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