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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骚乱(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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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故作轻松,再次向吴立东确认:“您说的最后在您包厢服务的侍应生长得很高很白?”
吴立东不耐烦地点头,顺便点了支烟,笑道:“我又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你问方伟就知道了。有这功夫不如快点把人给我找来”。
周衡尴尬一笑,眼睛微微眯着,看不清个中情绪。他本来就是善于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再说和吴立东较真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对付这种飞扬跋扈的豪门子弟的方法,就是尽快让其达成所愿,偃旗息鼓,玩惯了自讨没趣,不会有人会想再进一步,这一点,周衡认为天下所有人都是如此。“好的,我马上安排。”周衡嘴角带笑,拿起了电话。
方伟正好接到周衡打来的电话,也是同时,丁雨正好走进蓝雾大门。走进来的丁雨和正通话中的方伟四目相对,方伟冲着丁雨摆了摆手,示意后者停下。丁雨不明就里,料想方伟不会没事找事,所以安静站在一旁等方伟接完电话。
方伟大步走上前来,冲着丁雨直皱眉,询问:“你昨晚捡到吴立东的钱包没有?”
吴立东?钱包?丁雨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说到钱包新人侍应生昨天的确捡到一个钱包,因为对方说自己没收拾,所以临走之前交给丁雨,丁雨也的确将钱包放在穿衣柜里。没想到居然是吴立东的钱包,丁雨点了点头。
见丁雨点头,方伟的表情真是五颜六色难以言语,末了眉头一皱:“快点,经理叫你去他办公室,顺便把钱包带上。吴立东也在”。
丁雨“喔”了一声,昨天才在想最好永远不要再见着吴立东,没曾想这报应来得实在太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事儿,不就是去周衡办公室,将钱包还给吴立东不就得了?丁雨却不安起来,要说为什么?也许是吴立东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难相处,太刁钻。丁雨苦笑着摇头,手中拿着钱包出现在周衡办公室门口。
看见来人,再看见丁雨手中的钱包,周衡微眯着的双眼眨了眨,看向吴立东。吴立东看似好笑地哼了一声,弹了弹烟灰。转眼瞪了瞪周衡,揶揄:“周经理,我很怀疑你手下的人为什么之前一直咬定说没有捡到钱包?还是我多想了。”
周衡脸色低沉,眸色也跟着一凛。招呼丁雨进屋:“你说说,是什么情况”。
四周气氛尴尬,看刚才的情况,摆明了吴立东不相信自己,不知道蓝雾的人之前和吴立东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周衡之前如何处理。丁雨分明感觉周衡和吴立东之间有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感,而这紧张感的来源又集中在自己身上。周衡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是疑惑也是愤怒,吴立东是质疑也是不解。丁雨走进周衡办公室,将捡到钱包的前因后果做了说明。
在丁雨讲述的过程中,周衡时而皱眉时而抿唇,他已经清楚事情的症结所在。刚才他让方伟核实,方伟一定自作主张没有和丁雨联系,而他也就照单全收般的将事情转达给吴立东。本来嘛?无论是周衡还是方伟,大都不相信吴立东会将钱包丢在蓝雾,毕竟这些富二代纨绔子弟,一晚上不知道转多少场,谁能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所以,蓝雾的人也都抱着敷衍了事的态度。只是没想到,吴立东所言不虚,难怪他之前如此笃定。
料想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吴立东就算再不满,毕竟现在已经找回钱包,想必事情可以告一段落。周衡才想开口,不过还没说出完整的话来,吴立东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丁雨跟前。
强烈的威压感让丁雨忍不住躲避,而他躲避的姿势就被吴立东自然而然地看作做贼心虚。他好笑地抿了抿唇,深邃的目光好似锋利的刀剑,步步紧逼。他的目光无论是质疑的还是威压的,都极具侵略性,就好像是嗜血的野兽,打量着即将入腹的猎物。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于威逼,丁雨只能低垂下头,目光全部落在吴立东做工优良的皮鞋上。
“你叫什么名字?”
丁雨微微抬头,吴立东正拿一副捉摸不透的表情打量自己。“丁雨。”他听见自己如是回答。
“喔?”对方轻轻哼了一声,转身走到周衡办公桌前。笑着回头,嘴角是讥讽,他怎么可能相信眼前这人所说的话?当他是小孩子吗?这种低劣的瞎话他如果相信他就不叫吴立东。跟我撒谎是不是?吴立东的右手轻轻放在周衡办公桌上的纸镇,看似无意的将纸镇拿在手中把玩,眼角不自觉流露出的冷漠,显示出他此刻糟糕无比的心情。
电光火石之间,吴立东抬起手中的纸镇,不偏不倚地朝丁雨掷了过去。丁雨根本来不及避闪,只听砰的一声,纸镇重重地砸在丁雨脸上,又是砰的一声,纸镇摔在地下滚了两圈停在原地。
疼,丁雨的意识中只感觉到铺天盖地的疼,简直是太疼了,不仅是脸上,还有心底,还有被肆无忌惮剥落的自尊。丁雨重重向后摔去,狠狠坐倒在地上。额头传来又温又热的感触,不加多想,他也知道自己伤的不轻。血水从眼睑上滴落下来,地面是成片的血迹。丁雨只觉得头昏脑涨,连早已痊愈的后脑也变得疼痛欲裂。他不加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额头,只有一手鲜红,然而,丁雨的表情非但没有任何变化,不如说是分外平静。他静静地张了张嘴,直视吴立东,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偷你的钱包。不管你信或不信,这就是事实”。
“吴少。”周衡忍不住站了起来,丁雨的模样让他心疼,让他无法镇静,若是今天被冤枉的人不是丁雨而是别人他或许不会如此冲动。可正因为受伤的人是丁雨,他才无法置之不理。周衡快步走到丁雨身后,将他扶到会客沙发坐下。整个过程中,丁雨始终没有说话,甚至连看也不看周衡,他只是紧紧咬唇,脸色惨白,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吴立东好笑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丁雨的固执辩解并非没有影响到他。可他认定的事实不会轻易改变,若不然,他也不是吴立东。他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似人蓄无害的家伙真正无辜,若说他对自己钱包里的一切无动于衷他断然不信。他抽了口烟,言辞激烈:“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偷走的东西价值多少?还敢嘴硬,我看一会警察来了你还死鸭子嘴硬”
“吴少。请您克制一下。”周衡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早已波涛暗涌,反唇相讥:“你说的的确没错,我们是应该报警,让警察查清楚事实真相。没有犯错的人不应该被冤枉,真正犯错的人也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吴立东回头,周衡咄咄相逼,他抽了口烟,眼神颇有意味地在周衡和丁雨身上扫过。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激流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