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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骚乱(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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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包厢门外,丁雨虚弱无力地靠在墙上,金卡包厢就在身侧,这样靠着时丁雨似乎还能听见包厢里发出的震耳欲聋般的笑声,刺耳的笑声就像是恶魔正在无情地嘲笑着自己的不堪。
深呼吸,再深呼吸,每一分一秒的呼吸都如此费力如此痛苦,就好比溺水的鱼不知如何是好。丁雨的心脏狂野地跳动着,扑通扑通,铿锵有力。
沉稳下来,平静下来。丁雨走到更衣室,再也没有力气工作,更衣室内空无一人,丁雨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2点23分。大概是普通包厢结束较早,侍应生少爷们也收工较早,总之就在丁雨独自待在更衣室的一个小时内,并没有遇到任何人。
算了,不必因自己的怯懦而让自己更加可怜,丁雨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门却不适时宜地被谁推开。丁雨抬头,看见之前帮忙的新人侍应生手里拿着什么正踌躇不已地站在门口,“小雨哥。”新人抬起了怯生生的双瞳。
丁雨点了点头,拿好东西准备离开。走到更衣室门口时,侍应生突然出声:“小雨哥,这个。”新人边说边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到丁雨眼前:一个黑色、皮质的方形钱包,线条流畅做工极好,看起来价格不菲,表面有个大大的烫金H标志。丁雨猜应该是哪个客人落下的东西。他看了一眼侍应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捡到的钱包交给自己,“你把东西交给方伟。”
“这个,”新人挠了挠头,一脸困惑,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我刚才去过前厅,方经理不在,其他人也不在。所以我才过来找你。雨哥,要不,你先拿着。我挺没收拾的。”
丁雨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新人用乞求的目光凝视自己不知怎地心软了下来。从新人手上拿过钱包,丁雨翻开钱包查看起来:里面全是卡夹,卡夹里面插着花花绿绿的卡片,有些卡片上有凹凸的外国文字,其中一些丁雨认得是英文,其他一些认不得。而关于钱包主人的任何信息,丁雨毫无所获。
实在太晚,大家也都精疲力歇,丁雨将钱包随手放在穿衣柜里,打算明天上班时交给方伟,让他负责退还给钱包主人。蓝雾也不是没有人落下东西,第二天保准会有人上门寻找,丁雨对这些小事见惯不怪。
另一边,宏堂大酒店顶层豪华套房。奢侈欧风,真皮家私,房屋里的每一处细节每一处装饰都严格贯彻了中世纪巴洛克奢华风格,可以说这间套房里的所有装饰都出自名家之手,一晚住宿费用可以上万,并不是普通人消费得起。
而这间套房的巨大卧室,繁杂花纹的巨大床上,正躺着一个男人,男人四肢随意伸展,似乎在睡眠中也要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卧室靠外一面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帘密闭,如不是如此,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
也不知过了多久,即便是厚重的窗帘也遮挡不住阳光,吴立东睁开双眼,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恍然大悟:昨晚一定有人将自己送到这里,这人不用说也知道是林天维。昨晚丁雨离开之后,吴立东又和康远生等人推杯换盏,直到意识麻木,不省人事。然后,理所当然的,被林天维送到这里。
头痛欲裂,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吴立东接听电话,那边传来的女声,语气颇有责怪:“哥,你怎么现在还不回家,你看看时间多少点呢?妈还等你回来吃晚饭,我可通知你了。”
“好好,好。”不耐烦地挂断吴思语的电话,吴立东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这块手表底面使用钛金属材质,盘面上镶嵌有十二颗钻石,出自瑞士最著名的制表公司。而这块手表最为特别的地方,是其手工制造工艺,制表的每一道工艺每一个步骤均由当代最为出色的手工大师亲自操刀。可见其价值不菲。时针指向十九点正,吴立东叫骂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
穿好衣服,检查随身物品。吴立东立刻意识到钱包不见,他之前分明将钱包放在西装里层,而现在他不过用手一碰,就知道里面空空如也。在套房内上上下下找过,根本没见钱包踪影。思来想去,除了昨晚去蓝雾消费之外,吴立东实在想象不出钱包会掉在哪里。虽然钱包价值不高,不过里面有他在美国、新加坡等多个国家办理的信用卡,其中还有几张黑卡,所以银行卡全部丢失,对他来说相当头疼。索性时间还早顺便取车,吴立东决定去蓝雾看看。
蓝雾才刚开店,吴立东昨晚出来时将车停在蓝雾附近,因为最近酒驾查的很严,就算是吴立东也不会酒后驾驶。
周衡正坐在经理办公室内,他习惯在每天开店之前早早来到办公室,盘查前晚营业,最近一段日子蓝雾营业收入有所下滑,主要是由于整体经济萧条所致,好歹即使在这种经济环境下,蓝雾依然保持着本市娱乐行业龙头老大的地位。之前他和方伟见过面,安排了一下工作,之后回到办公室。也是这时,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周衡心想不知是谁怎么莽撞,看到来人是谁后,只能面露微笑迎接:“吴少,怎么亲自过来?”
吴立东脸色并不好看,径直在周衡对面坐下,神情冷漠,应承:“我就是过来看看,我钱包掉了,不知道有没有掉在这里?”
“是这样,我明白了。”周衡拿起电话拨通了前台号码,接电话的正好是方伟,周衡在电话里指示:“吴少现在在我这里,你去看看有没有人捡到吴少的钱包,有消息了给我回复。”
方伟慌忙挂断电话,和各位侍应生及主管核实之后,并没有获得有关拾到钱包的消息,至于昨晚在金卡包厢服务的侍应生,之前打来电话请假时也并没有提起。所以,周衡接到方伟的电话后,对方很肯定的回答说没有,周衡并没有过多询问,向吴立东汇报了有关情况。
“你是说没有?”吴立东挑眉,眼神中透露出怀疑。他弹了弹手指,思考片刻,再次追问:“是不是所有的侍应生都问过?包括昨天在包厢服务的侍应生?我记得前后有两个侍应生在包厢服务过,都问过了?”
周衡再次向方伟电话询问,方伟笃定说问过。其实这时丁雨还没过来,方伟出于疏忽并没有向丁雨核实,再说昨晚他离开时,还有肖强在前厅接替自己,也没有人向肖强报告,所以方伟的回答十分笃定。再说了?吴立东不就仗着自己有钱了不起,劳资就是不鸟他他能如何?钱包掉了,掉了活该,方伟对吴立东掉钱包这事非但没有同情,不如说是有些幸灾乐祸。
吴立东心下恼火,他其实并不在意其中几张卡还有多少存款,关键是包里的卡片有他在国外七八个国家办理的信用卡,甚至有几张是黑卡。所以卡片掉了,光是补办这些卡片,他就要来回国内外十几次。加之最近老爷子又管得严,他根本没有时间出国,所以对吴立东来说,这些卡片意义重大。除此之外,吴立东昨天从公司直接过来蓝雾,走时钱包还在,早上在酒店又狠狠找了一次,钱包不是掉在酒店就是掉在蓝雾,这一点吴立东可以确定无疑。就算周衡再怎么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这里没有,吴立东又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吴立东冲着周衡冷笑,眼神凶狠,周衡只听对方一字一句地说:“把昨天最后在包厢服务的那个侍应生叫过来,就是那个长的很高很白,瘦瘦弱弱的。”
周衡表面面不改色,心里却察觉到吴立东非等闲之辈,他明明已经告诉对方钱包不在,对方却还是死咬不放,这说明对方对钱包丢在蓝雾这是笃定无疑。也说明,想轻易打发吴立东根本就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