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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十三 痛到受不了 想到快疯掉 死不了就还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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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齐接受完大考之后的折磨,约了一班朋友去唱歌,包括郁郁寡欢的纳西。那天晚上纳西一首歌都没有唱,快散场的时候他点了那首遇见,只有他一个人,醺过酒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唱着“我想,我等,我期待,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接得了这首歌,所有人就这么看着坐在大屏幕前的纳西,屏幕里的画面在他的脸上闪烁,突然不正常地跑调,他放下话筒冲出房间的时候欧齐看见他泪流满面的脸。他终究还是没有忍住,那几个月里,比一生还要漫长,日日数着,夜夜算着,多少天了,她走了,不会再回来,忍住不让自己再去找她,于是躲在狂欢的人群里就不会显得孤单,可是这突然的安静,让他觉得在人群里,自己依旧是一个人啊,心里被填满的,是永远不会再被填满的缺失感。
“抱歉。”纳西鞠着水洗了把脸,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厕所门口围满了从包厢里跟出来面面相觑的人。
“我先送我姐回去好了。”欧齐穿过人群拉走纳西。
欧齐取了车,漫无目的地开着,纳西坐在后座上,车里开着暖气,玻璃上结了一层淡淡的水汽,他的手指游移着,杂乱的线条下,依稀是依口侧脸的轮廓,已经是深秋的城市,夜风有点冷,纳西把车窗降了下来,冷风灌的欧齐一阵哆嗦。
“姐你不会想不开要跳窗吧。”欧齐不放心地不时瞟一眼后座。
两边的路灯快速地向后飞奔,高架桥上偶有车子开过,海水平静地流淌着没有一点声音,下过小雨之后,一场大雾让夜色像一块巨大的幕布包裹着天空和海水,黑暗里只有这一座桥上温暖的灯光在空气里氤氲开。纳西仿佛也被包裹在充满悲伤巨大的胶囊里,不管他往哪个方向逃跑终究找不到尽头,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这悲伤不断地流转着,浸入他身上的每个关节每寸肌肉和每个细胞最后侵入他的心脏,他突然觉得一阵剧痛袭来,然后就陷入一片黑暗。
纳西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虚无的纯白之中,伊口就站在他的身边,手紧紧地牵在一起,不断有人从身边经过,每一个都对他说:“放手,快放开手。这只是一个梦”他知道这是一个梦,看看她的脸清晰得连睫毛都分明,他死死得握住她喃喃地说:“在现实里我已经放过一次手了,在梦里我怎么还能放你走,这次,你便陪我多待一会吧,多一分钟,哪怕一秒也好。”伊口却像听不见一样甩开他,走到人群里,和她的朋友们站在一起,他急急地向她跑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生生阻隔,他呐喊着敲打着,没有人听得见,伊口慢慢离他远去。
“姐。你醒醒,姐。”纳西睁开眼,先恢复的视觉里,看见白色的天花板和干净的床单,接着就闻到消毒水的味道,手臂有些疼痛,才发现自己在医院吊着瓶,枕头有些冰凉,抬手擦掉一脸半干的眼泪。欧齐擦着他的脸说:“你又梦见她了。”
纳西点点头,坐了起来,手臂过于用力脱了针,静脉里的血溅了一脸,护士走进来毫不留情地又扎了进去。他闷哼一声问欧齐:“我怎么了。”
“你昨天…好像是哭晕了吧,我也不知道,吓死我了,送你来的时候做了个全检,一会我去给你拿报告,你好好躺着别动。”欧齐放下手里的纸巾倒了杯热水给纳西,匆匆被医生叫走。
报告下来的时候,被确诊为心脏神经官能症,是心理疾病的范畴,精神引起的心脏疾病,好在并不太严重,医生建议找一个心理医生,然后好好休养。欧齐开车送纳西回去,傍晚的时候他端着温热的汤问他:“姐,你和伊口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从你上次从陈叔住的那家医院回来,你就很不正常。”
纳西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他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说:“我没有胃口。”
“喝一点吧,你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纳西架不住欧齐一次又一次地劝,喝了两口:“怎么样,还可以吧。”
他笑了笑点点头,虚弱地躺在床上,心脏依旧隐隐地痛:“我累了,想一个人呆一会。”
欧齐掩上房门,转身走进客厅,桌上放着纳西正在充电的手机,他按了一下解锁键,屏幕亮了起来。解锁的密码依旧是伊口的生日,他毫不费力地打开了通讯录,伊口的旧电话和她家人的号码,都保存得完好。他一一记录下来,重新锁好手机。走出房间,思索了片刻,打了其中一个。
“喂,是陈姨吗。我是纳西的弟弟,欧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