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一生去爱你》白子画的爱女

237、番外——当你老了8

　　我们都哭了很久。到最后爸爸替我擦干净泪水，他平静地说道：“囡囡，我想出院。我自己的病情，我自己清楚。我想在最后的人生岁月里，活得尊严体面。爸爸干净整洁了一辈子，我不想最后在医院里，插着各种导管苟延残喘、行尸走肉地活着。那种活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爸爸希望在最后的日子里，能和我女儿度过一段真正的美好时光。”
　　“不，爸爸。你的病不是无药可救的。你只要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是可以有好转的。你要住院，接受系统的治疗。等你好了，我什么都依你。”我对他的提议，坚决反对。
　　“囡囡，听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爸爸会积极配合医生的各种治疗，但我真的不想在医院度过自己的余生，不想让我最后的人生，在病床上消磨殆尽。答应爸爸，让我活得有尊严有质量。我想和你一起去海南，去找寻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
　　我看着爸爸清俊消瘦的脸上有不容质疑和反驳的神色，就知道他打定主意了。徐主任已经如实告诉了我，爸爸的病情已经到了什么程度。爸爸一生都清爽干净，他不允许自己像外公那样邋遢委顿地躺在病床上，一点一滴消耗完自己的生命。既然这是爸爸最后的愿望，我为什么不能帮他实现呢？
　　我站了起来，捧着爸爸的脸颊，给了他一个许久未做的晚安吻。那圣洁的吻印在他的额头：“爸爸，我尊重你的意见。不过你也要答应我，积极配合医生治疗。任何一种对你身体有益的治疗，你都要去做。”“好，我都答应你。”他也捧着我的脸颊，回复了我一个绵长圣洁的“晚安吻”。我们都静静地凝视着对方，好像要把对方的模样长久地镌刻进脑海里，永不遗忘。
　　三天后，我给爸爸办理了出院手续，我们买了去海南的机票。
　　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详细认真地咨询了爸爸的主治医生。徐主任给爸爸开了保守治疗的中药方还有做60钴体外照射治疗的医院简介，以及我需要配合给爸爸做的食疗药膳。
　　我把翻译完成的书稿给了编辑，并且告诉他，这一年我将不再接任何工作。我要专心陪我爸爸，让他安然快乐地度过最后时光。编辑虽然觉得我不再接活有点可惜，但他还是理解了我。
　　临行前一晚，我把爸爸的药品、日用品和衣服都好好整理查点了一遍。爸爸在我身旁一边看着我忙碌，一边给我打着下手。这时齐醒走了进来：“外公，对不起。我不应该惹妈妈生气，惹你生气。我真的做错了。”
　　“没什么。醒醒，你的脸还疼吗？让外公看看。”爸爸仔细端详齐醒的脸颊。过了好几天，已经看不出红肿了。“没什么，外公。我皮糙肉厚，那一下不算什么。”“对不起，醒醒。外公那天太生气了，才打了你。从小到大，我和你妈妈，从来都没有打过你。却因为那件事，让你挨打了。但不管怎样，你现在是学生，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做生意，大学生创业，外公不反对，但还是建议你毕业以后再搞。以后要听你妈妈的话，多陪陪你妈妈。你妈不容易，她只有你，你一定要孝顺你妈妈，知道了吗？”听着爸爸的话，我喉头哽咽、眼眶发涩。我赶紧低下头，掩饰自己伤感的情绪。
　　“知道了，外公。我听你的话，我不休学了。我好好学习，等毕业以后再创业。”“好孩子。你终于懂事了。”爸爸很欣慰。
　　怕爸爸累着，我们早早离开他的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浦东机场。齐醒来送我们，爸爸抱着他很久很久，好像以后再也抱不了他一样。这一幕，让我很心酸难过，可却不想表露出来。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次和斌联系是两个月之前。他语气冷漠不耐，我也就心灰意冷了。世间的事都需要两厢情愿，我不会迁就不会屈就。就像郑薇说的那样：“我们都爱自己胜过爱爱情。”没有你，还可以写小说，还可以写我喜欢的故事。不再心心念念，不再患得患失，其实这样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