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番外——当你老了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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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看见爸爸昏倒。第一次是十九年前，他昏倒在洗手间。我送他去医院，后被医生告知爸爸罹患前列腺癌，他做了前列腺癌根治术。没想到十九年后的今天，他又一次昏倒了。但带给我的恐惧和惊慌一如从前，我飞奔到爸爸面前。把他的上身扶了起来。“爸爸，你快醒醒。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可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全无反应。我焦急地大喊：“醒醒，你外公昏倒了。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齐醒从自己的屋里跑出来，他帮着我把爸爸抱到了沙发上，随即打了120。
我体如筛糠，紧紧攥着爸爸冰凉修长的双手哭道：“爸，你可不要吓我。你一定不要有事。”
急救车来了，医护人员很专业地把爸爸抬上担架，送进救护车。我坐在爸爸身体的一侧，一直哭泣。齐醒拍着我的后背，一直安抚我。
当爸爸进了急救室，我见到他曾经的主治医生徐主任冲我走来。“程小姐，有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你爸爸这次来医院复查，他的前列腺癌复发了，已经出现了胃转移和脑转移。可是他却让我替他保守秘密，不让我告诉你。现在我不能不告诉你了。”
我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好悬没有摔倒。我拽着徐主任的白大褂，艰难地问道：“徐主任，我爸爸不是十九年前做了前列腺癌根治术吗？为什么会这样？我爸爸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我盯着徐主任的嘴，迫切想知道答案可又惧怕听到那个答案。因为我怕自己承受不住事实的残酷，我接受不了爸爸的离开，这会让我崩溃的。
徐主任摇了摇头：“程先生虽然十多年前做了前列腺癌根治术，但并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痊愈。现在他前列腺癌复发，身体状况很不乐观。程小姐，你要有思想准备。”
“不，你胡说。我爸爸一直恢复得很好，他不会离开我的，你骗人，我不信，我不信。”我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一下跪在地上。齐醒去拉我，可怎么也拉不起来。
徐主任蹲下身子，平静地说：“程小姐，请你保持冷静。你父亲就是怕你太过伤心，所以才对你隐瞒了病情。你要体谅你爸爸的心情。”
“不，这不是真的。我爸不会离开我的。我爸会没事儿的。我要去看他。”我站起来，跑向急救室。可是急救室大门紧闭，我进不去。我趴在门上痛哭起来，从没有那般恐惧无助。我不相信爸爸已经病入膏肓，我不相信爸爸会离开我。说好了，他要活到一百零八岁，要守护我八十年呢。为什么不遵守诺言？为什么骗我？
我哭得没有半分力气，跪在了地上。齐醒跑过来，把我抱进怀里。我搂着他放声大哭。
过了很久，急救室的门推开了。爸爸被医生护士推了出来，他已然苏醒。只是气息微弱，急救药液顺着输液滴管一滴一滴流到他的静脉。
护士把他推向特护病房，我脚下没有半分力气。在齐醒的搀扶下，勉强挪动着步子。一步一步朝爸爸的病房走去。
爸爸躺在病床上，护士调好点滴走了出去。他睁开双眼，气息微弱地叫我：“囡囡，囡囡。”
在听到他对我的呼唤后，我甩开齐醒的搀扶，用尽全身力气就那样一步一步跪爬到他的床前。我把头埋在爸爸盖在身上的被单里，刚叫了一声：“爸爸。”就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他无奈地叹息道：“怎么哭成这样？爸爸没事了，乖，别哭了。”他用没输液的左手，疼惜地轻抚我的头发。可我依旧跪着，把头埋在被单里，双肩抽搐放声痛哭。
“醒醒，你出去。我跟你妈妈单独说说话。”齐醒懂事地关上了房门。
爸爸强撑着坐直了身子：“囡囡，别哭。爸爸真的没事了。”“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病情？爸，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火。我不知道你身体这样虚弱，我不是故意的。”我扑进爸爸的怀里放声大哭。
“爸爸不会怪囡囡。你心疼自己的儿子，爸爸能理解你。之所以没告诉你实情，就是怕你担心。”“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做错什么事，你都能理解我？都不会骂我？我这么任性，你一直为我担心为我受累。你现在病成这样，就是我害的。”我哭得嗓子都哑了。
爸爸紧紧抱住我：“不许这样说自己。你这样说，爸爸才真的会生气。囡囡，你记住。生老病死是自然现象。如果有一天爸爸离开了你，也是因为爸爸已经老了，寿数到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许这样自责，知道了吗？”“不，我不让你走。我舍不得让你走。你答应过我，你要活到一百零八岁，陪我一起八十年的。”我搂着他的脖子，鼻涕眼泪都沾在他的衣领上。他抱着我的身子也开始抽搐，他也抑制不住地哭出声来。
我们抱在一起，都感慨命运的残酷。为什么历尽艰辛，我们终于能好好在一起安详宁静地过日子了，却要去面对无可避免的分离，而且是永久的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236章 番外——当你老了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