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番外——当你老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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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泽宾走了以后，我和爸爸、齐醒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爸爸曾试图想重提这个话题，可是每次开头都被我打断了。我不想再提这件事，这是我心底尘封的旧梦。我不想让它再翻腾起来，我已做出了选择，就不想再患得患失，徒生后悔。况且选择了和爸爸、齐醒过从前的生活，我并不后悔。我的生活没有改变，而覃泽宾偶然的到来，我就当是我生活中的小插曲吧。
覃泽宾自那次走后，再也没有联系我。我还是会从网上、电视上看到他的消息。他被中科院聘用后，成了生物工程研究所的研究员。他的科研发明、学术成果，时时见诸报端。他是真正的青年才俊，可是有关他个人感情方面的报道，却从来没有。他给人的印象，是一心扑在科研上的科学怪人。但我知道，是因为我的拒绝，让他对爱情与婚姻都失望了。
时间向前流逝，一晃又是十年。就像张爱玲说的那样：“日子过得真快。对于中年以后的人来讲，十年八年好像是指缝间的事。可是对于年轻人来说，三年五年就可以是一生一世。”
日子就在琐碎恬淡中一点点过去了，光阴倏忽而过。爸爸已经六十八岁了。这十年，因为我的细心照顾和他自己的精心保养。他并没有显得苍老衰颓，他的面容和十年前变化不大。皮肤依旧白皙紧致光滑，眼角的鱼尾纹和额头的皱纹也并未见明显的增多、深邃。他的身形依旧清瘦、俊逸。虽然背脊不似年轻时挺拔，但那种傲然清雅的气质和卓尔不群的风姿，依然让他在同龄人中十分出众、熠熠生辉。
齐醒考上了同济大学，成了我和爸爸的校友。不过他读的是“国际金融”，他对经商更感兴趣。或许这种兴趣，源于他骨子里流淌的血液吧。齐俊林本就出身于商贾之家，他家世代都在圣彼得堡经商，这种隐性遗传真的不可忽略。齐醒依旧会在上海和圣彼得堡之间两头跑，他寒假、暑假都会去圣彼得堡。相比我和爸爸，他更愿意去圣彼得堡那个热闹、有趣、充满欢声笑语的大家庭。乌兰诺娃是个重承诺的好女人，也是修复齐醒和齐俊林父子关系的粘合剂。她真的把齐醒视如己出，格外疼爱。我虽然和齐俊林离婚了，但齐醒是齐家唯一的孙子。齐俊林和他父母对齐醒还是特别疼爱的。齐醒有时从圣彼得堡回来，也会给我捎几句话：“妈，我爸说了他在圣彼得堡的郊区，盖了一栋新别墅，风景特别好。有机会，他想让你和外公去那里住住，散散心。”“妈，我爸说了我大学毕业后，他想让我考托福，去哈佛商学院深造。”“妈，你怎么还不找个男朋友呢？我爸早都再婚了，我三个妹妹都那么大了，为什么你不再找呢？”齐醒总会有意无意透露给我齐俊林现在的消息。对此，我常常淡然一笑，并不会和他做过多深谈。我们早就分开了，现在也都有各自的生活。不打扰对方，不诋毁过去，就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那天我在家里译书稿。爸爸自己独自出门，我聚精会神翻译小说，都没有发觉。
临近中午，他才回来。而我正在做午饭，看到他回来，才惊觉：“坏了，爸爸。今天是你去医院复查的日子，我都忘记了。你复查没事吧？”
爸爸自从做完前列腺癌根治术后，每年都要去医院复查。十多年，他恢复得都挺好。时间长了，我也就对这件事没那么上心了。这一次，居然忘了陪爸爸去医院复查。
我有些懊恼愧悔。爸爸不在意地一笑，边换鞋边说：“没什么，都挺正常的。都这么多年了，爸爸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囡囡，中午吃什么？”
“我做了清炒芥兰和豆干炖五花肉，熬了大米粥。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饭桌上，爸爸慢慢地吃着。他的胃病在年轻的时候被妈妈用食疗调养好了，可是后来因为工作繁重、心理压力等各方面的原因又犯了。随着年纪渐长，他的胃口不好，吃的少了。有时也会胃胀腹痛，我要带他去医院，他总说是胃病闹的，没有大碍。又总说：“爸爸都快七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没点小病小痛。好好调理，注意饮食就好了。要不然整个大检查，身体这不行那不行，不更让我有负担吗？我的身体我知道，囡囡不要担心了。”
年纪越长，他越发变得固执。我不想违逆他，只好作罢。所以在平时的饮食中，我格外注意，经常炖一些温补脾胃的靓汤。就连熬的米粥、蒸的米饭都要格外软烂，方便他吃着舒服。
爸爸夹了一筷子“清炒芥兰”，慢慢地咀嚼：“囡囡，我在医院看见你外公了。他前几天胫骨骨折，正在医院住院。你舅舅、舅妈又远在美国照顾孙女。他们一定不知道你外公住院的消息。所以我想去医院照顾你外公。”
我听了一愣。因为妈妈的事情，我和爸爸早就与外公一家闹翻，将近三十年没有走动过。从亲戚熟人的口中，我断断续续听说过外公一家的情况。我表弟顾倾城去美国留学定居后，娶了他的同学。据说去年秋天，他妻子刚给他生了二胎。所以舅舅舅妈都去了美国照顾刚出生的孙女。外公外婆身体康健，生活都能自理，所以并没有让他们牵挂太多。
现在外公住院，爸爸要去照顾他。可外公会答应吗？他对爸爸那样怨恨，怨恨爸爸害死了妈妈。他一生都不会原谅爸爸，又怎么会卸下心防，让爸爸服侍他呢？况且爸爸身体不好，外公身高体胖，爸爸有那么大的精力体力服侍他吗？
我的疑虑，爸爸都看了出来：“囡囡，你放心吧。我和你外公，有将近三十年没有走动了。现在他老了，我的年纪也大了。毕竟，我们是翁婿一场。我不想因为你妈妈的事情，让我和你外公一生都难卸下心防。那样就是更大的遗憾了。我想代替你妈妈尽孝，也算是对我过去所做错事的弥补。”
“可是爸爸你身体不好，能受得了吗？毕竟照顾一个高龄老人，太费心力和精力了。”我担心的问道。
“没什么。爸爸身体挺好的，你不用担心。今天下午，我们就去看看你外公。”
我虽应承下来，但心里仍有些疑惑：外公和爸爸真能冰释前嫌、言归于好吗？我觉得很难，毕竟那件事对外公一家来说，都是永远的伤痛。他们对爸爸的仇恨，绝非轻易能够化解的。
作者有话说
第230章 番外——当你老了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