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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贰 二公子从 ...


  •   韶陵晏觉得现下的情况也不算太糟。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出入有人跟随服侍,还有个俊美的未婚夫。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
      她醒来那日是二月初八,她像是从一场长梦中醒来,然后将过往都留在了梦中,一睁眼就看到了一个温柔款款的美公子。
      美公子姓殷名从,是这个叫做无涯庄的庄主,不过她听到庄里无论他的属下还是婢女都称他二公子。最重要的是,这个美公子,自称是她的未婚夫。
      虽然,她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但是论财,她一个身无分文的失忆姑娘,而他是一庄之主;论色,不是她妄自菲薄,平心而论,她觉得仿佛是他还要吃亏一些。如果真的有什么骗她的理由,莫不是,他对她单相思?
      她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原本一定是有心上人的吧。
      若说真有什么隐瞒,那大概是对她的身份。殷从只说她姓韶,闺名陵晏,年方十八,其他的事情却是缄口不言,即使她问到,他也避重就轻,他说:“阿晏,忘记了不是很幸福么?”那时,她在他眼中似乎看到了点点追忆的落寞。她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露出那样的神情对她示弱,只是这样的神情让她觉得追问下去仿佛是一件罪大恶极的事情。
      好吧,不问就不问。他说,阿晏,来日方长。
      那么现下就随遇而安罢。
      殷从给她安排的住处是一座清净的小院子,院子没有牌匾。殷从说这里没有人住过,也没有起名字,不如由她自己取个名字。不过她想她现在失忆的样子,并不能想出什么风雅美丽的好名字来,起名一事就此搁浅。
      但是,没人住过?
      那不得不说殷二公子有些财大气粗了,不过一座闲置的院子,家具什么的都是上好的花梨木(当然这是别人告诉她的,她并不认识这些木材),做工精细,都是出自名匠之手。屋内摆设自不必提,随便拿一件都是价值不菲的精品。
      怎么看都不似临时收拾出来的客房,卧房内一看就是闺房的设计,妆台上放着装有各式精致首饰的匣子,柜子里摆着式样精美时新的衣裙,甚至还有澡间;书房里除了齐备的文房四宝,还有许多书列在书架上,却多是游记、随笔、地方风物志甚至一些文笔清丽的话本,反倒没有那些艰深的著作。
      韶陵晏面前摊着一本封皮上写着《清灵儿三戏莲影阁》的话本子,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合身的红裙,想,有婚约的事情说不定是真的罢?这间院子倒像是专门为她备下的。
      “夫人,夫人!”一身嫩绿的小丫头推门而入,圆乎乎的脸蛋粉扑扑的,看上去憨厚可爱,是殷从派来服侍韶陵晏的侍女朝绿,而另外一个侍女幼青正像个影子一样垂手立在韶陵晏身后。
      韶陵晏虽然失忆,却也看得出,这两个侍女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尤其是清冷寡言的幼青,恐怕身手极好。不过至少,她感觉不到她们对她有什么坏心。
      韶陵晏看向朝绿,杏眼带笑,问道:“怎么了,这般急吼吼的?”
      “二公子问夫人午后要不要出去走走,奴婢想着夫人这几日连院子都不曾出去,怕是闷得很,就赶紧来报信啦,二公子过会就过来!”朝绿看着憨憨的,一张小嘴其实闲不住,像只嫩绿的鹦鹉,可爱极了。
      韶陵晏看了看漏刻,快到午时了。这几天她闲在这院子里,殷从却很忙的样子,但午饭晚饭一定会过来与她一起用,倒是有些夫妻的样子,是以二人虽然并未成亲,庄内的人却都称她为夫人。
      “好啊,你们跟我在这个院子里这么些天也憋坏了吧。”韶陵晏笑起来,并不十分精致的容颜溢出不一样的神采,仿佛花开的瞬间,她有些调皮地眨眨眼,“不过总要先把肚子填饱。”
      ……
      韶陵晏刚在饭厅落座,殷从便来了。他今日穿的绛红色的大袖袍子,腰间佩芙蓉纹白玉带,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用玉冠牢牢固定住。这个人,似乎永远将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今日,似乎还是沐浴过后,浅浅的湿气还未完全消散。
      “阿晏。”看到桌边已经坐好的韶陵晏,他温柔浅笑。
      “今日还挺早嘛。”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与这样一个美男子同桌进食都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韶陵晏并不排斥。
      侍女们鱼贯而入,摆好午饭之后,殷从已经在韶陵晏左手边坐好。殷从拿筷子用笔都是用左手,但韶陵晏见过他右手指腹的茧子,那是长年累月握住什么才会有的。
      最容易想到的便是武器了,虽然她从未见过殷从佩戴过武器。想了想,殷从每天看上去都很忙碌,实际上韶陵晏完全不清楚无涯庄是做什么营生的。
      “想什么呢,如此出神,快些吃吧,凉了便不好了。”殷从按住袖子给韶陵晏挟了一块鸡肉,炖得酥烂的鸡肉上淋着浓香的酱汁,撩人食欲。
      “快些吃,下午带你出去走走。”语罢他自己也挟了一筷子青菜。
      虽然顿顿餐桌上都有许多肉食,但韶陵晏发现殷从只吃青菜豆腐,像个吃斋念佛的和尚。
      “怎么了,今天这样安静?”殷从发现韶陵晏一直没有答话,眉眼带着温柔的笑。韶陵晏才意识到自己从方才就一直这样盯着他,其实她也并不是在看他,只是在出神。
      韶陵晏嘿嘿一笑,却也没有很尴尬,美色在前,出一出神罢了。
      “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哪座庙里带发修行的俗家弟子,你家的厨子不止青菜豆腐做的好吃啊,鸡鸭鱼肉做的味道也很棒,你却不肯赏脸尝一下,哎……”
      殷从拿着筷子的手一顿,忽的笑开,似谑非谑地说:“阿晏,我非但不可能是佛家弟子,还是个坏人,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佛祖若是想渡我,恐怕是很难。”
      韶陵晏内心惊讶,不知他与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抬眸看去,却撞进殷从幽深的眸子里,他这样望着她,像是在要一个承诺:“阿晏,这样的我,你会讨厌吗?”
      韶陵晏觉得自己虽然内心不太纤细,不过此刻若是还不明白殷从对她的心思那便不是懵懂而是痴傻了。虽然婚约的事情她还没有全盘接受,但面对一个用真心对待她的人,她愿意堂堂正正的回应他的问题。她大方地回视他,反问道:“那你对我做过坏事吗?”
      殷从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眼神中浮现出一种悲怆的神色,韶陵晏想那应该是与她遗忘的过去有关。许久,殷从才说了一句:“没有。”他的声音却有些沙哑,“没有的,阿晏。”
      她愿意相信他,笑颜灿烂:“那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
      殷从不再言语,右手突然握住了韶陵晏的左手,他指腹上硬硬的茧子磨着她手心,他没有握得很紧,却一直没有松开。两人就以这种温馨而诡异的姿势吃完了这顿午饭。
      午饭后殷从问韶陵晏要不要休息再出去,韶陵晏这几天天天养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早就休息够了,连连表示不用不用。
      马车早已备好,是殷从平日自己用的马车。黑色的厢体,很低调,但是近看就能看得出做工很精细。车内很宽敞,铺着柔软的兽皮,还有缀着流苏的靠垫,看上去并不像殷从会用的东西。虽然空间很足,但因为坐了一个殷从,朝绿和幼青还是到外面与殷从的随从追风坐到了一起。
      几人坐定,车子缓缓动了起来。韶陵晏坐下便掀起帘子来朝外看,却感觉手被殷从握住了。她回头看他,俊美的青年目光温柔,唇角噙着浅浅笑意,轻诱道:“闭眼。”
      不晓得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韶陵晏还是依言闭了眼,接着便感觉有什么缠上了左手腕。须臾,殷从的手离开了,她听到殷从的声音:“好了,可以睁开了。”
      韶陵晏抬起左手腕看,纤细的手腕上有一圈精致的丝绵护腕,贴在皮肤上很舒服,而护腕上,缠着一根有她两只粗细的金丝软鞭。她的右手摩挲着软鞭的纹理,看了一会又一圈圈地解了开来,约莫一臂多长的软鞭,拿在手上有一种熟悉感。
      “这是……我的?”
      她有些不确定,却又觉得应该是这样。根本不用殷从回答她,这种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与自己朝夕相伴的东西,怎么会没有感觉。
      所以她跟殷从,纵然真的有婚约在身,也一定不是很熟悉的罢。
      她不大记得自己会武的事情,但她能看出朝绿、幼青和追风都是练家子,殷从更不必说。她便知道自己定然也是有些武艺的。她努力地想回忆起一招半式,却犹如醒时追寻梦境一般,每每有些头绪,再想抓住却是越来越远。
      忽的,脑中闪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有什么朝着她的面门而来,她堪堪躲过了……那是……树枝?
      “殷从你……用过树枝吗?”
      那个人会是殷从吗?
      殷从转头看她,只看到一脸迷茫的韶陵晏。他眉头微皱,她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好事,可树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用树枝做什么?”他耐心地追问。
      韶陵晏目光迷惑,斟酌了一下方回答:“打……我?”
      殷从的脸上布上一层阴云,语气也低沉了许多,非常坚定地答道:“不曾。从少时伤了右手,已经多年不曾动武,更不会对……自己的妻子动手。”
      啊,生气了。
      韶陵晏想解释下什么,却几次想开口也最终没说什么。其实她觉得那拿着枯树枝的人对她并没有恶意,她也没怀疑殷从对她怎么样……不过仅仅一个画面罢了,便是和他解释又能说什么?
      我不是怀疑你?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没有恶意?更是苍白的描补。
      韶陵晏有些心虚地不再说话,只是垂首摆弄着那根软鞭,仿佛那里头藏着什么秘密似的。殷从也不说话,玉雕般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外面,幼青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朝绿和追风面面相觑:刚刚还有说有笑,怎么突然这般安静?
      ……
      马车在一处巷口停下,殷从有些公事要先去处理一下。这个玉人一样的公子虽是生了一路的闷气,下车时却还是耐心地细细交代了一番才带着追风离去。
      “夫人不是咱们望涯城的,所以不知道,今天是望涯城的慰卿节,是相公陪同自家夫人出来游玩,感谢妻子辛苦操持一年的节日。追风说,二公子前几日那么忙就是为了腾出半日,方才,实在是事出突然,夫人不要太在意。我们旁人看得清清楚楚呢,二公子是真的把夫人放在心上的。”
      追风同殷从走时,不知从何处又冒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缁衣男子上前驾车。殷从走了,幼青与朝绿就坐进了车内。此时朝绿那张闲不住的嘴正在忠心地替她家的二公子争取未来夫人的芳心。
      韶陵晏确实没有听过这个慰卿节。听上去是个挺温柔的节日。她掀了帘子望去,能看到许多成双成对的男男女女。至于殷从,她承认他对她确实很用心,至于成亲,不管是不是恢复记忆,就当重新认识一番,也确实需要来日方长。
      殷从离开时与她约定了申时在鱼尾巷清华斋会合,现下她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可以闲逛。
      大抵逛街是女人的天性,或者失忆让她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韶陵晏带着一冷一热两个侍女逛街逛得兴致勃勃。不过她只看不买的样子让不少卖家颇为闹心,枉他们看她一身衣着打扮价值不凡,以为是遇到了大生意。
      韶陵晏自是不在意卖家的白眼,倒是朝绿有些不忿,几次怂恿韶陵晏买东西,她好把银票拍在那些翻白眼的老板脸上。
      如此玩了大半个时辰,韶陵晏有些累了,便提议休息一会。她看了看朝绿和幼青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暗暗感叹自己缺乏锻炼。
      朝绿本打算找个酒楼要壶好茶让韶陵晏好好休息一下,韶陵晏却走到一个路边的茶摊坐了下来,幼青很少发表意见,朝绿反对无效,气鼓鼓地去叫小二。不一会,一壶冒着热气的茶并几碟小点心便送了上来。韶陵晏想起那个驾车的缁衣人,便让朝绿去给他送点水和点心。朝绿看了一眼跟着韶陵晏的幼青,便去了。
      朝绿一走,韶陵晏顿觉耳边清净了很多。幼青垂手立在韶陵晏身后,始终像个影子。
      “幼青,你也坐。这里的人都坐着,就你站着显得多奇怪。”韶陵晏仰头看着这个沉默的姑娘,发现她其实长得很美,年纪应该不超过二十的样子。
      幼青略一顿,只说了一声“是”,便坐到韶陵晏侧面的长凳上。韶陵晏倒了茶给她她也坦然接受了。若是朝绿,一定会摆出一筐的大道理规矩而不肯坐下吧,遑论喝她亲手倒的茶。韶陵晏对幼青的兴趣又多了些。不过幼青沉默寡言,想与她聊天却是不大容易。
      韶陵晏拈起一块浅黄色的叫不上名字的点心咬了一口,清清甜甜,味道还不错。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一种跟这个很像的味道,但是颜色不是浅黄色的,而是很浓艳的粉红色。努力想了想,并没有想起是什么,她就放弃了。三下五除二吃了一块点心,又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蔓延开来,氤氤氲氲的,别有滋味。
      茶摊子不大,但位置很好,来来往往的百姓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故而摊子虽不高档却正符合需求,生意很红火。茶摊把在一个路口边上,西边是路,东边是一家成衣店,对面有个当铺,当铺西边先是一家酒馆,然后就是一片市集。而当铺与酒楼中间,因为正对着路口,空出一块,而此时,那里摆着一个算命摊子,一个幡子立在一旁毫无新意的写着古板的“神算子”三个字,一张罩着桌布的长方桌后面坐着一个青灰色袍子的算命先生。
      隔着一条路,还有来来往往的行人,韶陵晏并看不清那个神算子的样子。她并不知道以前的自己相不相信这些,而现下,她却很想上前去看一看那个算命先生。
      韶陵晏一站起来,本来还在喝茶的幼青也站了起来,韶陵晏马上阻止道:“没事没事,你继续喝,我就去对面那个算命的那里看看,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在这里也能看见。何况寻签问卦的,总不好意思给别人知道,你说是吧。”
      幼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只是递给她一个钱袋,平淡地说了一句:“小心。”
      韶陵晏点头收了钱袋便朝着那算命先生走去,走得近了,渐渐看清他的长相,仙风道骨什么的完全没有,脸部很瘦削,眉毛很淡,眼睛却很好看,狭长深邃,下巴上蓄着一缕小胡子,一身青衣的道袍,帽子上绣着个阴阳鱼,一副很平常的江湖术士的样子,平凡无奇。
      只是他看到韶陵晏似乎很惊讶,古板的脸上在看到韶陵晏第一眼时有一瞬的破碎。
      他认识她?
      但是至少现在她是不认得他的。但是她很喜欢他的眼睛,那是一种她很难说明的情绪,这个算命先生看上去都有三十多岁了,她并不觉得她会在初次见面就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尤其她还有那么优秀的一个未婚夫。
      但是莫名地想要靠近他。
      “先生可是认识我?”她笑吟吟地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直接问了自己的心中所想。
      算命先生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声音沙哑:“受友人之托,寻一个人,与姑娘有些相似罢了。”
      “如此,怪不得,那先生的友人要找的可是我?”
      “姑娘可还记得上元灯节时戴面具的那人?”
      韶陵晏皱眉,似是在回想,实则是在想上元灯节是哪天,随即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对不住,我忘了许多事情……”
      算命先生眸子有些暗,过了一会又问:“那箫桓呢?”
      “不好意思,我前几日醒来的时候,许是撞到了头,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韶陵晏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要对一个陌生人连连道歉,似乎是她的本能动作一般。
      那神算子似乎是吃了一惊,问道:“敢问姑娘,前几日是指哪一日?”
      韶陵晏略想了一想:“似乎是……二月初八?”
      神算子狭长的双目微微睁大,似是有些难以置信:“二月初八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韶陵晏点头,“嗯。”有这么奇怪吗?
      “不如先生告诉我你的友人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我还是记得的。”
      算命先生脸上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有些悲有些怒,是在同情她?他看了她一眼,而后提笔写下了一个“晏”字。
      “友人要寻的女子,叫阿晏。”
      韶陵晏笑开,“巧了,我也叫阿晏,不知找我又是何事呢?”
      神算子似乎早已认定是她而并不惊讶,只是不答反问:“姑娘最近过的……可好?”
      韶陵晏一怔,随后道:“看上去还不错吧。先生的友人是担心我的安危?”
      神算子不言,沉默中却带了认同的味道。
      “我与先生一见如故,可否请教先生的名姓,说不定过几日我觉得过得不好了,好教先生带我去投奔先生的友人去。”
      神算子抬头看着她,浓墨般的眸子似是要将她也看透一般,过了许久才用那沙哑的声音答道:“柳城书生巷,第五家,青门石榴树,找夏瑾。”
      韶陵晏跟着念了一遍,“柳城书生巷,第五家,青门石榴树,夏瑾。”她知道他在说那个友人,“夏天的夏?哪个瑾字?”
      神算子提笔在刚才的“晏”字旁边写了一个“瑾”字。
      韶陵晏拿起那张纸,不忘感叹一句:“先生好字。”神算抿唇没有搭理她,正当她还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朝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韶陵晏在刚一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下意识将那张纸折了起来塞进了袖子中。
      “夫人,您怎么可以丢下幼青自己跑出来呢,这里龙蛇混杂,夫人您有个什么闪失的话,奴婢要怎么跟二公子交待!”朝绿的圆脸红扑扑的,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你成亲了?”神算子突然打断了朝绿的唠叨,似乎又被韶陵晏惊到了。
      “唔,未婚夫,据说。”然后用一副“你知道我失忆了”的表情看着他。
      朝绿却立刻警戒起来:“夫人,这人是谁?”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一副小鸡护崽儿的模样。
      韶陵晏还是那副笑模样:“就是一个算命先生,他说我今年红鸾星动,听你叫我,以为我已经成亲了,怕我砸了他的招牌,嘿嘿。”边说边趁朝绿不注意对他眨眨眼,要他配合一下。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接收到她的意思,只是绷着脸沉默不语。
      朝绿将信将疑,只护着韶陵晏道:“这些江湖术士大多信口开河,好坏夫人都不必放在心上,申时快到了,二公子说不定已经在等着了,夫人还是快去清华斋吧。”
      “好。”韶陵晏一边应着朝绿,一面从幼青给她的钱袋中拿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桌子上,“今日多谢先生,这是谢资,请先生切莫推辞。”
      神算子看了一眼那银子,点点头收了起来。朝绿还想说什么,哼了一声终于是没开口,越发认定了他是个招摇撞骗的贪财之徒,便只劝着韶陵晏赶紧走。
      待到二人的影子走远,神算子的眼神一变,拿出韶陵晏留下的那锭银子,翻到底部,赫然看到上面印着“无涯”二字。
      无涯庄?
      天绝庄的大小姐何时与无涯君有了婚约?

  •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终于让瑾哥哥的大名露了脸_(:з)∠)_这文也就五万多字,五分之一男主才有个名字大家不要揍我QAQ!但是其实他早就出现过了!看不出来的是傻子-0-
    这一章中有个有点重要的小伏笔嘿嘿嘿,到了第七章大家就会看到啦~~~我觉得慰卿节是个很温柔的节日呢~虽然这个节日确实是我编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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