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皇后传奇》霜红秋叶林

4、第三章

　　父亲没有熬过这个春天，就故去了。
　　皇上下旨为他举行国葬。
　　一时间孙府上下是一片缟素，那颜色竟比那冬天的雪，还要白。
　　丧礼办了七天，小鬟也跪了七天。
　　她对着每一位前来祭奠的客人，磕头还礼。至于还了多少礼她已经记不清了，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
　　她的哥哥孙骁，就跪在她的旁边，重复着她做过的动作。
　　至于大哥孙大业，自然是承担着迎来送往的任务，至于收的祭礼吗，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在这七天里，哥哥孙骁没怎么吃东西，他的脸从圆润，变成了刚毅。
　　丧礼终于办完了，孙大业送走最后一个客人，转头撇了一眼，跪在灵前的小鬟和孙骁，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第二天，孙大业就迫不及待的把小鬟和孙骁叫到了客厅，商量起分家的事。
　　他把家产分作了两个部分，一份祖产，一份现产。
　　祖产不用说了，那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过它远在长安城北，二百里外的三圈县。
　　现产则指的是，父亲生前所置备下的产业，这里指的是长安城近郊的几处庄子。
　　孙大业把祖产分给了孙骁，自己拿了现产。理由是祖产虽然少，但也需要人照应继承。自己是京官，应酬多，需要钱。
　　至于这座府邸，当初是皇上所赐，没准哪天就要收回。为了保险起见，他建议孙骁回三圈县去，那里还有一栋祖上留下了的老屋。虽然破旧，但是倒还结实。而且那也是栋吉宅，他们的父亲就是从那栋老屋里走出来，考上状元，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的。不过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如果哪一天，自己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了，没准还要去投奔他。
　　说这些话时，孙大业是紧皱着眉头，一脸的苦相。
　　小鬟听出来了，大哥这是要把哥哥赶走，她的心里一时间变得忐忑。而且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哥哥孙骁猛地一拍桌子，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把小鬟吓了一跳。就在她以为，他们会吵起来的时候，哥哥孙骁脸上地怒气却忽然不见了，他笑着对大哥孙大业说，既然大哥已经决定了，那就按大哥的意思办吧。不过他走以后，还请孙大业好好照顾小鬟，毕竟她也是他的妹妹。
　　孙大业立刻表示这是自然，就像他说的，她也是他的妹妹。
　　可就在这个时候，小鬟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勇气，站起来对他们说，她要跟哥哥孙骁走。因为她知道，哥哥走了，在这个地方就没有人再庇佑她，再保护她了。倒不如跟了哥哥孙骁去，虽然日子苦点，但不会受人的白眼和欺负。
　　小鬟一开始以为孙大业会找些理由搪塞一下，再答应，可没想到孙大业竟然一口就答应下来了，又做了一个顺水人情，说小鬟的月钱由他来出。
　　孙骁签完了书契，压了花押，把文书折好，揣在怀里。
　　孙大业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上面写着一百两，递到他的面前，说，这是给他的安家费，和小鬟一年的月钱。
　　孙骁收了，依旧揣在怀里。
　　小鬟感觉哥哥的作风，不像是一个才十五岁少年的样子，他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有了几分父亲当年的样子。
　　一切手续都办完了，孙骁拉着小鬟的手，走出客厅。他们要去收拾东西了，因为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赶呢。
　　他们刚拐了一个弯，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大嫂和大哥的争吵声。大嫂抱怨大哥给的太多了，说给五十两就够了。
　　“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贱人呢，你别忘了，她早就是个死人了。要不是当初我在她的药里......”
　　大嫂的声音忽然没了，她的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孙骁的脸变得铁青，他转身就要往客厅里冲，小鬟手疾眼快，一把把他拉住，凄惨的叫了一声，“哥。”
　　孙骁刹住脚，看了看小鬟，叹了口气，说，“我们走吧。”
　　他们来到他们居住的院子，收拾东西，管家老王过来帮他们的忙。
　　小鬟刚把手伸到母亲的首饰盒上，老王就说，这是孙府的东西，他们不能带走。
　　孙骁走过去，从首饰盒里取出一个玉镯，说，这是父母曾经答应过，要把这个玉镯送给小鬟做嫁妆。
　　老王见状，也就没再阻拦。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了，除了经常穿的衣物，家具物件是一样也带不走的。
　　他们一人拎着一个包袱，一步一步走出了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家---孙府。
　　沉重的朱漆大门在他们身后，紧紧的关上了。
　　小鬟看了看哥哥，说，要不他们去找舅舅去吧。
　　孙骁的脸上露出一个苦笑。舅舅因为交友不慎，早就在去年被皇上贬黜出京去了。他们家现在都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管他们。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能落到这般田地吗。
　　孙骁到银楼兑了银子，把剩下的又存了进去，雇了辆马车朝三圈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