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往事如歌 ...
-
两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竟然是在这样的一个日子里，虽然已经过了十二点，可是没来得及收拾的鲜花和彩带，活动牌，偌大的仅有他们两人的餐厅，还是制造出了一种奇妙的氛围，程远歌在这种氛围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对面的宋时序，相较于她倒显得自在悠闲一些。
“以前上学的时候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做菜。”
他边吃边评价。
“你可能是太饿了吧。”
宋时序挑眉，“餐厅的厨师，不是你吧？”
被他逗笑，手中的叉子在盘子里，还是不停地来回戳着已经不堪入目的牛排。
也许是两人再一次近距离的相处，程远歌的思绪不由自主的又飘回了那次告白，宋时序的告白。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十三年寒窗苦读，在今天就要一锤定音。
交卷铃声响起，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同学们，恭喜你们，解放了。”
考的或好或坏，在这一刻在这种情景的渲染下，程远歌的心还是跟着隐隐的激动起来。
快步走出考场，却不料被人叫住，这个声音她曾经在各种表彰大会上听过千遍万遍，早已经刻入脑髓。
她慢慢转回身子，看着不远处穿着白衬衫的宋时序，衬衫的纽扣少扣了两个，看得出来，他现在很轻松。
他没有说话，走上去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面走去，走廊上的人渐渐多起来，程远歌跟的有些吃力，她抿紧嘴唇，微微皱起眉头。
终于挤出人满为患的教学楼，她已经有了些汗意，宋时序也在微微喘息着，不知是累的还是其他。
她注意到，宋时序的另一只手提着一个袋子，是她熟悉的牌子。
少年有些青涩的声音响起，
“程远歌。”
她仔细听着，总觉得心跳的太快，声音太大，她有些听不清他的话。
头顶的太阳好像更晒了。
良久，
“我喜欢你。”
脑袋突然轰鸣起来，她有些站不住，又无从借力，摇摇晃晃的想要摔倒。
她喜欢宋时序，很久了。
久到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或许是那一次他经过教室窗前，微风吹起他的发丝刚好被开小差的她看到的时候。又或许，是那一次他获得全国奥数一等奖上台领奖发言的时候。
但程远歌知道的是，即使她这样喜欢着宋时序，也不想在这样的一种状态下和他在一起。
他是会被各种大会点名表彰的优秀生，她是老师头疼的差生。
他有多么的光鲜亮丽，她就有多么的想要退缩，她不想要依靠他的光环，她想要努力的成为一个发光体，到那时，才有足够的力量和勇气，站到他的面前，骄傲的说一句。
“喂宋时序，我喜欢你。很久了。”
被这样一种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程远歌心发慌，脑袋也晕的厉害，慌乱中却抓到了一双手，男生的手。
宋时序的手，骨节分明，指甲修的整齐干净，像极了他这个人。
她不敢抬头，挣扎着跑了出去，跑出去好久，才发现手里，竟然提着宋时序之前提过的袋子。
调整好呼吸，她蹲下＊身子，慢慢的打开盒子，是那双鞋子，是她一直想要的那双高跟鞋，粉色的鞋子，简洁干净。
人群依旧熙熙攘攘，有人欢呼有人沮丧。
在这一天，许多人的命运开始不同了。
牛排已经被分解成渣，宋时序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程远歌，你老实告诉我，这头牛跟你有仇吗？”
她怔了一下，仔细回想了他的话，果然，盘子里的牛排已经糟糕的不成样子。
“把它切成块做熟了还不够，你真的挺适合开餐厅的。”
他调侃的悠然自得，端起酒杯，“牛排你是吃不成了，来，七夕快乐。”
也许以前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谁还没在青春年少的时候错爱过一个人？更何况，他们从没有开始过，顶多算是，少年的一次情窦初开。
对面的人笑的依旧如春日的阳光，和煦温暖。
这样的笑容，又怎么会在曾经被困扰被束缚呢？
程远歌笑了笑，端起酒杯，“七夕快乐。”
不知怎么，也许是想太多，两杯酒下肚，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嘴里却还嘟囔着，“再，给你，我倒一杯……”
宋时序揉揉脑袋，无奈的笑起来，她是怎么被两杯红酒就灌到醉成这样的，这样还敢开餐厅。
好在，他们住在同一栋楼。
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程远歌已经醉成了泥，站不起来更别说走上去。
宋时序脱下西服外套，拿在手里，盯着脸颊红成一坨的人儿看了半天，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笑了起来。
程远歌的大脑还处于空白档，迷迷糊糊间像是爬上了谁的后背，有东西戳的她的鼻尖痒痒的，她想也不想，伸手就想要拽开。
一阵痛感袭来，头发被背上的人死死拽住，用力的想要扯到一边。
她试探了几次都没能把那东西扯掉，只能死死攥在手里。
宋时序别无他法，只能任由她拽着。
醉了酒的女人，醉了酒的程远歌。
好像，关于她的一切都能让他心情舒畅，即使最失面子的那一次被甩在考场外，他还是对她不曾失望过。
从她的包里翻出钥匙，这是他第二次到她的家。
三疯正蹲在正对面，看着进门的一男一女，猫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好，又见面了。”
他有些费力的把程远歌放到沙发上，笑着和它打招呼。
三疯转过身子，坐在原地又看了一会儿，估计是觉得这个人对主人没恶意，又或许是记得上次他抱过它，走开了。
“来，喝口水。”
微微用力托起她的头，把水杯靠到嘴边。
估计她以为是酒，喝了好大一口，咕嘟一下就咽了下去，咽下去以后，怎么不肯再喝第二口。
焦躁的翻了个身，整个人紧紧的贴到了沙发背上，嘴里还嘟囔着，“宋时序，你这个，混蛋。”
他怔了怔，毫不介意被骂的顺着她的话，“对，我是个混蛋。”
都怪我，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不会了。”
一夜无梦。
阳光洒满了整个客厅，又是一个明媚的开始。
程远歌醒过来的时候头还疼的厉害，环顾四周，是她的家她的床。
有些断片，但也知道除了宋时序也没人送她回家了。
揉着额头坐起身，她记得只喝了两杯红酒，怎么能醉成这个样子。
卧室的门被咚咚的敲起来，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除了猫，正常情况下家里是不会有其他人的。
除非，他还在，他一夜都没走吗？
果然。
“醒了吗？”
是宋时序的声音。
她踢踏着拖鞋下床，拽了拽皱巴巴的衣服，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居家了，除了她妈，赵一心，再没有别人有幸观赏过了。
但转念一想，应该没有什么比昨晚更糗了。
她慢吞吞的把卧室的门打开，露出头，对比于她的模样，宋时序衣着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我看冰箱里也没有什么吃的，就在我家熬了点粥带过来，放在餐桌上了。我还要上班，先走了。”
他都走到门口了，程远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叫住了他。
“等等。”
宋时序回过头，“怎么了？”
“昨晚，”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生平第一次醉酒，就被他看了个全程。
“我怕你半夜会吐，在客厅睡了一晚，没有征得你的同意，需要打个事后报告吗？”
明知道他的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可她还是忍不住红了脸。
事后报告……
“没什么，谢谢你，帮忙餐厅的事，还有送我回来。”
他像是不在意的笑了笑，“那正好扯平了，我去上班了，别忘记吃饭。”
她傻傻的点了点头，看着门打开又关上，喜欢的人消失在门板后面，如她所愿，现在和他频繁的联系，生活开始有了交集。
三疯从卧室缓缓踱着小碎步走出来，姿态优雅万分。
连只猫都比现在的她光鲜亮丽好吗？
粥还热，一如她此刻滚烫的心。
最终，程远歌还是难以忍受满身的酒气，进了浴室。
洗漱后，到处翻了半天才在包里翻出手机，有未接来电。
坐到餐桌旁把粥慢慢又细细地倒进碗里，才开始回电话，“喂，妈。”
“小歌，你奶奶住院了。”
程远歌赶忙起身，“哪家医院，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匆匆换了衣服，她急忙往餐厅里打了电话，叮嘱好阿远看好两头，又赶忙去了医院。
林丽正坐在病床前，平日里保养较好的脸也不禁露出几分憔悴。
她走上前看着病床上的奶奶，“妈，医生怎么说？”
林丽叹息着，“你奶奶本来心脏就不好，老毛病了。昨晚她突然就喘不上气了，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程远歌扯谎，“昨晚餐厅忙到很晚，我有点头疼很早就关机睡了，主治医生呢？”
“刚来过一趟，挺年轻一个小伙子，听说还是留学生。”
年轻的小伙子，留学生，市医院，心外科……
每一个词都打着宋时序的标签。
正说着，林丽看了一眼门口方向，“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往事如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