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凜媒師》鴻

7、到底是誰的責任?

　　「呵！你們招牌靈媒師果然不是普通的大牌啊!」提出要求的婦人優雅的翹著腳，坐在會客室的沙發上撥弄無名指上純金打造的戒指帶著一點恥笑的意味說著。「竟然還要看他要不要來，還要先知道價錢啊!真是現實。」
　　御子柴有點乾笑著把茶推到婦人面前，對方一身的紅色裝扮加上大大小小的飾品更顯示他的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這時候會客室的門打開，依這樣不急不慢的推門方式大概知道是誰來了。

　　凜看到御子柴後打了一聲招呼，沒多久就看到一位貴婦正帶著奇怪的視線對自己上下打量，搞得渾身不自在，但還是刻意忽略，把門關上後坐到貴婦對面的那張沙發上沒有先問婦人有什麼需要倒是率先數起桌上的鈔票。

　　貴婦挑眉看了看凜的舉止，輕蔑的笑了一聲，調侃著說:「松岡大師都是這麼缺錢的嗎?不可能吧!」

　　凜快速的點完鈔票後，在一旁的白紙上寫了什麼後抬頭對婦人笑了笑。「必須讓大家知道我是真的大牌而不是好欺負的料，畢竟我可不是狗呢!丟個任務給我我就要接嗎?」說完，凜輕笑了幾聲，彎起的雙眼瞥見對面的女人表情扭曲了不少，但凜還是不改和顏悅色的把寫了字的白紙推到她面前。「就如婦人你所說，我很缺錢，那麼我們的價錢這樣如何嗯…與你給的錢足足少了八萬塊呢!」
　　「你…」婦人非常顧及形象，在破口大罵之前趕緊咬牙不語把寫著數字的紙搶去看，幾秒後在凜面前把紙張揉掉，有些僵硬的笑著。「以為我只能拜託你嗎世上不知還有幾個靈媒師呢!」
　　凜看著對方張狂的姿態表情還是不變，態度也保持的從容不迫的樣子，攤開手心比了比門口以示可以離開。「如果你放心給其他不怎麼有保障反而浪費了金錢的靈媒師的話那我就不留了，慢走，夫人。」
　　婦人看著凜始終如一的態度便一肚子火，現在的局勢反而是自己佔下風，處境更顯難堪而已，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寶貝兒子啊!要是不儘快替他找個好新娘他一定沒辦法安眠的。
　　婦人咬牙從錢包裡掏出一張支票，簽好字之後推給凜，凜當然沒有拒絕，依舊微笑的收下了，卻隨手就往一邊放，感覺是不怎麼重要的東西，這看在婦人的眼裡忍不住想痛罵一頓但礙於兒子的事也只能忍氣吞聲了。

　　凜沒有多囉唆什麼，從包包裡拿出一本不薄的相冊遞給婦人，婦人打開來看裡面是一張一張女孩子的正面照，一頁有四張。
　　「這些都是還沒有結過婚卻過世的女孩的照片，前面我做了目錄，你可以按照年齡去找。」
　　「嗯…挺多選擇的呢!」
　　婦人翻了一頁又一頁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特別喜歡的，轉而把視線放到凜身上，又是那道打量人的視線，螫的凜蠻痛的，但還是掛著笑臉提問，婦人闔起相簿，很認真的問:「你真的是個男人嗎?」
　　這句話讓凜的笑臉收起了不少，連語氣都變得冰冷許多。「不管如何，我是不答應冥婚的，請從相簿裡面挑選吧!」
　　「但是裡面沒有特別重意的吶！」婦人再次翻開來瀏覽一遍，凜看了看婦人身後沒有半個人後問著:「你兒子…怎麼沒一起來?」
　　婦人從相冊中抬頭，說明兒子因為遲遲遇不到心儀的對象感到鬱悶而足不出戶，只叫她先出來幫他物色。
　　凜無奈的抓了抓頭，立刻在紙上寫了幾道題目給婦人，要他回去問他兒子上面的這些問題，代替他寫完後明天再來這裡一趟或是凜本人到對方家裡主動問他兒子。
　　「一定要明天嗎？」婦人朝凜挑眉問:「今天不行?」
　　凜愣了一會，本以為對方要延時間，卻要求今天…這麼急迫嗎？

　　「不…也…」當凜還沒說完，婦人立刻打斷他，口吻當中滿是威脅的意味。「我說今天難道你又要和我討價還價嗎我都出那麼多錢了這點要求不為過吧！」
　　『我又沒說不行!』凜在心裡罵了一連串的髒話後還是微笑的答應婦人的要求，婦人立刻帶著凜走出公司，帶他坐上自家的黑色轎車。

　　坐進車內之後凜立刻叫了一聲，引來婦人的不滿，也嚇到前方的司機。

　　「怎麼了啊?」婦人不爽的瞥著凜，一邊小心翼翼的擦拭身上所有的飾品。
　　凜發現婦人不悅的神情，只是帶著尷尬的笑客氣的問:「這台車是二手車嗎？」的同時惹怒了婦人。
　　「什麼二手車這怎麼看都是高級轎車吧！你這…」當婦人還沒罵完的時候，前座的司機弱弱的開口打斷婦人，告訴凜這確實是二手車時婦人又吃驚又生氣的表情真是好笑。
　　「啊…要不要換一台呢?」凜尷尬的看了看四周，非常坐立不安，娓娓道出車裡其實有別人，一個在副駕駛座一個就坐在自己與婦人的中間時司機嚇得差點撞上路邊的電線桿，招來婦人的謾罵。
　　「臭小子!這件事下車再講就好了!現在在開車說什麼鬼故事啊!害死老娘啊!」
　　「……喔。」
　　凜偷偷瞥向車子的後照鏡，那坐在自己旁邊的鬼的臉滿是血痕，果然是出過車禍的車啊!這麼想著的同時，那隻鬼突然慢慢把頭轉過來，透過空氣向凜傳遞什麼訊息後凜愣了一下後神情變得嚴肅的點頭表示了解，隨後微笑著說:「我會燒紙錢給你的!」凜剛說完，車子立刻發出巨大的聲響，不小的晃動著，立刻就有道飆罵聲傳進車內，原來是司機撞到別人的車尾了。
　　婦人狠狠瞪向凜，司機的冷汗也因為凜的關係而直冒，但是坐副駕駛座的鬼魂和凜旁邊的鬼都轉頭看著他。
　　『謝…謝…。』

　　三個人橫衝直撞的回到婦人的宅邸，婦人的住家不是普通的大，裝潢特別講究，很有義式建築的風格。在婦人帶凜踏進屋子前，凜突然小聲的說:「你聽得到卻看不到吧！」婦人雖然對凜的發言有點吃驚但還是點頭後便領著凜進屋，說自己知道兒子想冥婚也是因為他這麼說，但是自己卻無法看見他，讓自己頗為失望。

　　「這裡，我兒子的房間。」婦人打開眼前宛如宮廷的房間門，映入眼中的是他兒子的遺照和沒有被移動過的書桌桌面，再往內走一點凜發現婦人的兒子正坐在床上畫圖，但是畫的內容有點詭異，他用極大的力道畫在紙上勾出一條又一條又粗又黑的線，覆蓋在那底下的是胡亂畫出的塗鴉，但乍看之下有點像人的頭。
　　凜吞了吞口水，把視線移到對方的臉上時差點叫出來，所幸自己立刻把嘴摀住，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倒是雙眼不經意的睜得老大，冷汗緩緩從鬢角滑過臉龐。
　　他的雙眼…不見了…。

　　婦人坐到擺在床旁邊的椅子上，對著空氣兒子、兒子的喊，但他的兒子卻動都不動，只是顧著畫圖，真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聽到。
　　婦人無奈的嘆氣，請凜告訴他兒子現在在哪裡，說他可能是在煩惱而鬧彆扭了。
　　凜指著床，說明對方正坐在床上畫畫，這麼一說讓婦人的兒子注意到凜的存在，慢慢抬頭，正與凜面對面，雖然害怕，凜還是對他示意的點點頭後才趕緊把視線移開，將放在包裡的相冊拿出來遞到他面前要他看看有沒有希望的。
　　雖然他的眼睛不見了，但凜很清楚，人一旦死了，很多感官其實都會恢復，只是容貌依舊是你死時的樣子。
　　他的兒子接過相冊讓凜愣了一下，他有辦法碰到現世的東西!

　　「唉…這兒子說什麼要先找到新娘辦婚禮一起把棺埋在一起不然他不入葬啊!」
　　凜從床邊走回來坐到婦人旁邊，問婦人的職業，對方說是風水師兼算命師。
　　「那麼，你對鬼有一定的了解嗎?」我想知道為什麼他和遙都可以碰到現世的東西，而我也能觸碰到遙。
　　「做這行這些都算常識吧！你不會一問三不知吧」婦人像在看個小鬼那種眼神看凜，凜倒是頗不好意思的別頭，說自己還是知道一些的，反倒被嘆氣。
　　「那就是什麼都知道一點點，處在模糊地帶的吧！你這樣怎麼行啊?」
　　「……」不愧是當媽的，真能唸。凜尷尬的笑笑，決定直接提問。「你知道鬼能碰到現世的東西是為什麼嗎?」
　　「就是還有心願未了吧！但是如果心願一直沒實現而那隻鬼又遲遲不肯釋懷的話就有危險了。」
　　「什麼…危險？」聽到他這麼說，我立刻緊張起來了，到底是什麼危險…？會對他們鬼魂本身造成什麼傷害嗎
　　婦人轉頭認真的看著凜，似乎已經看穿凜眼中的慌張，直接了當的問:「你是不是遇到這種鬼了?」
　　「這…」凜愣了一下，再勉強的點頭。
　　「那麼，你會有危險。」
　　「我…？為什…」
　　凜還沒問個清楚的時候婦人突然握住凜放在扶手上的手，勾起奸詐的笑和凜談起條件，說白了就是要先幫他兒子完成心願，事情成功了便會告訴凜答案，這讓凜別無選擇，好奇又害怕的情緒使得自己的心像懸在半空中，心驚膽顫的。

　　危險…？本以為是遙會有危險，但為什麼變成是我呢意思是鬼會反過來報復受委託人嗎？不會吧!那麼遙至今對我做的行為又算什麼?

　　凜的表情不是很好，已經到了隨時都會潰堤的情緒，婦人也看出來了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繼續裝沒事的與凜談論之後舉辦冥婚需要準備的東西，待東西都討論的差不多後凜看向婦人的兒子，對方似乎早就把相簿翻了一遍又一遍，無聊的把它放在旁邊再度畫著圖。

　　凜起身去拿相冊，順道問了他有沒有看上的人的時候有意無意的在拿起相簿的時候去碰觸對方，發現自己的手穿過他的手臂，不像碰遙的時候像碰到實體一樣，這讓凜更加百思不得其解了。
　　『沒有。』
　　「啊…還是你要跟我出去看看外面有沒有可以的人呢?」凜這麼提議後對方完全沒有猶豫的搖頭，這讓凜很火大，什麼都說不要又想趕快入土，那到底在逼死誰太得寸進尺了!凜帶著怒氣轉身離開床邊，用力從包包拿出筆和紙轉身回到床邊口氣非常差的說起話來。

　　「我現在問你問題必須認真回答，除非你不想結了，那就永遠徘徊在這裡吧!開始!」
　　婦人聽到凜這麼對自己的兒子說話立刻生氣的糾正卻遭來凜充滿威嚇力的警告，當婦人氣不過想再罵什麼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兒子的聲音，自己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重新坐回椅子上。
　　『沒關係，媽媽。』

　　「年紀多少?」
　　『二十五。』
　　「身高體重?」
　　『一百八，七十。』
　　「喜歡的類型」
　　『白皮膚，紅色眼睛和紅色短髮，年紀比我小比我矮一點的靈媒師。』
　　凜一邊紀錄，越寫越不對，抬頭看著他，帶著疑惑的問:「這是…什麼意思?」
　　婦人的兒子到也把視線從紙上移到凜的臉上，嘴巴沒有動，倒是理所當然的說:『我是這個意思。』
　　「所以…你想說什麼?」凜發現自己已經笑不太出來了，為了掩飾緊張想勾起的嘴角卻像凍傷一般停在原處。
　　『你當我的新娘，你很漂亮。』
　　凜氣憤的站起來把紙筆往地上摔，黑色墨汁濺了一地。「給我適可而止，我是男的!在幫你可不是讓你尋開心!」
　　『我知道你是男的，但沒關係，我是認真的。』

　　凜用英語罵了一句粗話，轉身拎起書包往肩上甩，想走出去時門卻當著他的面狠狠的關上，凜一轉身眼前竟然就是婦人的兒子，嚇得自己後背硬生生撞上門板，發出悶響。

　　「給我走開，我不跟你玩這套!」凜狠狠的瞪著他，但對方卻不為所動，只是像個木頭佇立在那。
　　『和我在一起，松岡先生，我死之前一直都很喜歡你，現在死了終於有機會見到你了。』
　　「你在…說什麼啊?」
　　凜慌張的看著他，想從那空洞的眼窩看出什麼，但接話的是站在旁邊看著的婦人，婦人的眼眶紅腫，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我兒子生前常常在關注你，他很喜歡你的長相、你的個性。」
　　凜困惑的看著婦人幾秒再轉回來看向眼前離自己非常近的男子質問:「所以，你們以幫忙找新娘為理由騙我進來?」凜發覺眼睛開始酸澀甚至發熱，清楚的知道要是在說下去肯定會哭出來，那就乾脆的低頭不語算了，等他們說什麼吧！

　　婦人對凜道歉，語氣和剛開始給人的印象相差甚遠，一開始是自滿現在則是滿滿的謙卑，完全是媽媽桑的味道。
　　「真的很抱歉，松岡先生，我的兒子是真的很喜歡你，請你看看這些吧!」婦人走到兒子的書桌前把中間明顯比較大格的抽屜拉開，裡頭滿滿的都是鮮豔的紅色。「他常常收集有關你的東西，不管是報章雜誌上的報導還是你代言產品的海報等等他都不放過，他想去見你，可又聽說你不隨便接見閒雜人等…」婦人低頭笑笑。「今天總算見識到了呢!」
　　「所以呢…？」凜的頭遲遲不抬，垂在腳邊的雙手緊緊握拳，力道大的指甲都嵌入掌心，滲出了一點血。
　　「所以我兒子放棄了，但是他已經喜歡你到成癡了，我看了也很悲痛…本來以為只是過度癡迷不會發生什麼事，但是…」婦人說著說著已經開始哭起來，聲音已經變得沙啞了。「但是…他在前幾天…對我說…」

　　「媽媽，凜他是不是只見死人和特別的人呢?」男子坐在床上很認真的看著婦人問，但是這問題讓婦人嚇了一跳還是回答。「媽媽也不了解呢!但大致上是的吧!」
　　「這樣嗎?」

　　「那時候我覺得很奇怪，但是隔天我就看到他躺在房間裡，脖子上插著一把刀…連眼睛…連眼睛也挖掉了…他說:『只有和別人不一樣成為特別的死人，凜你…你就會來見他了。』」

　　聽到這裡，被紅髮遮住的臉下滑出一道又一道晶瑩的水痕，不斷有新的水珠滾落滴到地面，凜的雙眼張大的看著地板，儘管正流淚使得眼睛感到難受還是沒有閉上的打算，只像失了神空洞的看著自己的淚水滴上地面變成一個個的小水泊。

　　「所以呢…？所以這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嗎?開什麼玩笑…！」凜緊緊的咬牙，咬的牙齦發疼卻還是比不上心理的痛。
　　「所以我請求你了，松岡先生，拜託你當我兒…」
　　「給我閉嘴!」凜失控的大吼，吼的聲音變得沙啞，甚至感到喉嚨裡有漫開來的血味。「閉嘴!」
　　「松岡先生…。」

　　凜抬起頭瞪向兩人，不管現在自己的臉掛滿多少淚水已經都無所謂，這種面子，比得上一個為自己自殺的人的勇氣嗎

　　「意思都是我的錯嗎?都是我應該承擔的罪過嗎?才不是!全部都是你們自己的問題!」

　　凜直接穿過男子的身體走到書桌前把裡頭所有有關於自己的東西全部丟在地上，婦人的兒子看著一張張鮮紅就這樣舖滿這個地板，嘴裡碎唸著:『就像死去的那天…我也想躺在與你相像的紅色當中。』

　　凜失控的大吼叫男子閉嘴，難以消氣的掃掉桌面上的所有東西，婦人看的心疼上前去阻止凜，抓住他的手卻被用力甩開。
　　「你以為我喜歡這個職業嗎?我最討厭的就是死人了!什麼喜歡我喜歡我的個性少說笑了!我沒好到為你去死陪你入葬!」凜撐在桌上一口氣罵了一堆，身體已經無力晃動，雙手也難以支撐，只能任由重力把自己拉到地面，坐在滿是自己照片的地板上。
　　「開什麼玩笑…一群白痴!你以為死了我就會答應你的全部嗎?你以為…我有你的那種高尚嗎?」凜哭得肩膀不斷顫抖，連帶著聲音都變得模糊。
　　『凜果然…很溫柔。』
　　凜聽到男子的話抓起一旁紙張再次往前丟，像哭鬧的孩子一樣。「閉嘴…！你個渾蛋!」
　　男子看著這樣的凜慢慢移動到他身邊跟著蹲下來，伸出手環抱住。
　　『讓我抱抱你吧!真的很喜歡你。』

　　凜不斷搖頭，反抗的抓起自己的照片撕了起來，掌心的血沾染在一張一張被自己摸過的紙上，一片片不規則的紙花飄散在周圍。「閉嘴…！」
　　『拜託你完成我的願望吧!』
　　「閉嘴…閉嘴…」
　　『善良的凜啊!我會帶走你的。』
　　「閉嘴…」
　　手中的紙花不斷撒出，但是越來越少，直至最後凜沒有再反抗，無聲的坐在地上抽泣，任由男子這樣抱著。
　　『我們明天晚上就結婚。』
　　「閉嘴…。」
　　凜無力的說完最後一次後就沒有再出聲了，而纖細的右手無名指上突然出現一道黑色的光之後便多了一個銀色的戒指緊緊套在上頭，上面還鑲著一顆紅色水晶，而男子的左手無名指上也出現同樣的戒指。

　　+ to be continued +